分卷(3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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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听闻这代剑宗首席天赋卓绝,倒还真没人提过谢无霜的容貌,沧澜的美人十二榜画卷遍传天下,已经是人间罕有之绝色, 谢无霜的容貌更盛,得天独宠。

元思沉眠已久,前尘过往都已经遗忘。来了两界山后,才依稀有些熟悉感, 他化为实体, 陪伴在谢玉身侧:我好像来过这里无霜。

他只是暂居在谢玉识海, 并非谢玉的剑, 两人也是以朋友的身份来往的,青年一身冷肃,水墨色的衣襟有些缥缈, 嘱咐道, 记得照顾好自己。

这个人好像就是为了天下道义而生, 行事风光,心怀天下,唯独对自己太过苛刻了。

谢玉侧目,他眼里此刻就只有元思一人,很多时候, 他都会忘记身边还有元思在。恍然不觉, 元思好像已经陪自己许久了。浓墨似的睫毛细密, 轻轻颤了几下,元思助他良多,他好像没有可以回报的,到今天,他还要借剑一用,他哑声道:抱歉。

元思怔了下,随即笑了下:不必。谢玉其实很好懂,他并无太大的私心**,雪堆冰捏,冰冷冷的。他望着谢玉,郑重道,我的荣幸。

陪着这个潮汐的第一人的征战。

总有人,会让你觉得,能为他赴死,也是荣耀,毫无疑问,谢无霜有这个资本。

元思知道自己对谢玉有好感。那些怜惜、不忍,昙花一现般的惊艳不知何时变了质。但他没有声张,也没有挑明,爱一个人是自己事。

他的爱是涓涓细流,总是温柔而妥帖,沉默而大方。

谢玉对这方面很迟钝。

他的确是天生契合无情道。

两人还在对视,谢玉望着元思,有东西在心底一闪而逝,他没抓住,垂下眼,轻轻道:多谢。

元思笑了下,身影逐渐淡去,谢玉手里多了一柄剑,剑体乌黑,古朴厚重,剑柄上刻着两个小字,藏锋。素白修长的手指扶着剑柄,摩挲了下藏锋二字,若他猜的没错,藏锋剑得有万年没出鞘了,下沉用力,无声的剑鸣清越,万古洪荒的气息悄然降临。

风辞月最先察觉到,他转向谢玉手里的那柄剑,平静的心绪被打破,难得出了一丝危机感。那是什么剑,竟然连他都觉得危险。

神识才过去就被剑意割伤,但他开始看清了,藏锋。

一把剑的剑名为藏锋,很难想象这把剑有多锋锐,剑的主人多么低调内敛。只是一眼,目光穿越万载,这把剑还残留着主人的神韵风采,以他修为依稀能捕捉到一些旧日藏峰见证过的片段荷花亭,十里红莲似火,一人一蒲团一杯酒,青年坐着烹茶,独自对弈,似是察觉到什么,他有转身的迹象,水墨色的衣袍在风中微凛,道蕴荒茫。

风辞越倒退两步,脸色微微发白,他受伤了。藏锋的主人应该已经飞升,窥其过往,这就是代价。他不在意自己受不受伤,这位从来面不改色的尊者有些惊慌:无霜!

无霜要拔剑。

无霜才修行几年,一定会被反噬受伤的。

风辞月甚至想强行出手打断了,谢玉听见了,也看到了,他没在意,只是淡淡的瞥过去了一眼,对风辞月,他一般选择眼不见为净。

韩老魔还在感伤着,突然变脸护住了忍冬,眼神凌厉的望向两界山。这是他第二次见谢无霜,先前在寒渊有过一次,他无比悲呛,这次,他竟然也觉得了危险,察觉到谢无霜有出剑的架势,放声大喊:剑宗小儿

忍冬也看到了谢玉。

一如既往的美丽,他还是会怦然心动。他也见到了那一抹剑光,不能说是剑光,是花雨,缠绵细碎的桃花雨,铺天盖地,绵绵春风,腻腻桃花,两界山万年不散的雪化了,丝丝细雨斜扫,剑光刺破了天穹,山峰雪脊骤然一亮。

沧澜一十六州,都见证了这一抹剑光。

惊天一剑。

有魔修接住了一片花瓣,身体即刻消融,化为尘靡。临死前,他失神,不解,扯了扯唇角,却发现笑不出来,只能遗憾道:这样啊。

他自诩为天才,手上的仙修的性命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认为仙修也不过如此,无比鄙夷自己的前辈被仙修像狗一样被驱逐到荒凉的魔域苟延残喘,在意识彻底归于寂静前,他嘶吼,必杀谢无霜!

既然生了谢无霜,又何必再生他们。

天道不公。

两界山参战魔修数千万,修为低的几乎坚持不了一秒。

桃花细雨还在下,无数魔修眼眸泣血:必杀谢无霜!

必杀谢无霜!

必杀谢无霜!

必杀谢无霜!

空谷回荡着撕心裂肺的绝望怨愤的嘶吼。

这个人屠,这个疯子。

两界山上,乌发雪袍的青年的持剑而立,容貌出尘,如霜似雪。桃花细雨还在下,他的肩发皆湿,在无数人的咒骂下,他的眸光仍旧淡漠。

前世,无霜道君就是杀出来的威名。

但前世他也没杀这么多人。他在鬼城六百年后才出来,修为已经入臻,不能对修为低下的魔修出手了,杀得几乎都是同境界的人。

在沧澜,只要叫得出名号的人,手下都是血泪累累。

尤其是剑宗的修士。

剑宗以杀闻名。

韩老魔指尖颤抖,他死死的盯着谢无霜,对忍冬道:少君,此人是我魔域心头大患,必杀他。不只是谢无霜。

剑宗凌雪峰一门三人,三人皆是声名赫赫,名噪一时。

他已经预见这剑宗将会迎来仙修何等吹捧。

忍冬沉默,韩老魔盯着忍冬,他面皮苍老,多年来的忍辱负重让他一脸苦相,这位魔域的尊者竟然是两眼泪光:少君,此仇不共戴天。

他低三下四的恳求道,您是为魔域的希望,魔域的荣光,您必须要杀了他。

忍冬攥紧手指:知道了。

他仰望着谢无霜,突然想起来另一个也叫wushuang的人。要是喜欢的是那个水无双,大概就不必这么痛苦了吧,这样的爱恋仰慕,带给他的多是苦痛挣扎。

像是溺水的人,永远抓不到求生的浮木。爱谢无霜,真的太让人绝望了。

况且谢无霜也不需要他的爱。

忍冬还是会难过。

他想,哪怕谢无霜肯施舍他一点爱,哪怕是装出来的,他都不会与他为敌的。对魔域,即便他们都称他为少君,他还是没有多少责任感。

他在乎的人很少,自己,谢无霜,还有就是韩爷爷。

可现在的情况是他不杀谢无霜,谢无霜就会杀他。

谢无霜一定会杀了他的。

忍冬闭眼,再睁眼,橄榄绿的眼眸里似乎又什么都没有了。

谢玉的修为还是太低了,哪怕藏锋肯配合他,他还是重伤了。

但他不在乎,抛出藏锋,一剑镇下,青年声音如碎玉裂帛:两界山为界,休战三百年。

藏锋缓缓下沉,封入两界山。

天光好像被割裂,一半是魔域,仍然阴冷,寒风哭嚎,又有了下雪的迹象。一半是修仙界,雪消土化,春光融洽。

无人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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