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1 / 2)
苏小米刚想说话就被巫嵘嘘停,他霍然闭上眼,全神贯注感受人面蟢子。
有情况!
人面蟢子被巫嵘收为蛊虫后,巫嵘完全能通过它的五感判断周围环境。他刚才危机感的弦突然被搏动,立刻控制住了人面蟢子,代入它的感知。完全和人类不同的视角展开,人面蟢子眼中世界只有深浅不一的黑灰色,这是阴气的颜色。
透过人面蟢子的眼睛,巫嵘看向这片墙壁。墙壁贴着木色墙纸,上面浮着低调华贵的暗纹。墙面正中挂着有周信鸿和白玫结婚照的相框,相片上周信鸿西装革履,身姿挺拔,白玫貌美如花,脸上全是幸福笑容。但人面蟢子能看到这结婚照的画面就说明,它不仅是一张普通的照片,而是阴气极重的镇压物!
相片上周信鸿和白玫的容貌全被阴气深深勾勒出来,形成互相牵引压制的气势。这面墙的背后果然另有玄机。暗灰色阴气附着在墙面上,让它呈现出下雨天洇水般的暗色。围绕着相框,人面蟢子的蛛丝已隐约能看出勾勒的形状。
那是个站立的人形。
危机感从哪里来?
在巫嵘操控下人面蟢子躲在相框和墙面夹角,透过它的眼睛,巫嵘环视周信鸿的书房。窗外阴雨连绵,书房中光线很暗,淅淅沥沥的雨声更显得书房分外寂静。周信鸿书桌收拾的很干净整洁,物品文件都规整分门别类摆放在各处。
周信鸿的书房很大,但装饰不多,看起来十分简洁。没有沙发之类供休息的地方,唯一算的上休闲的书桌正对的地方是一处博古架,上面摆放着各类翡翠。可以看出他是个不喜玩乐,很有调理的人。
巡视一圈,巫嵘仍没发现异常的地方,也没找到那一闪即逝危机感的来源。掌控着人面蟢子低调沿原路离开,巫嵘准备让它先撤离了。
滴答。
水滴落下的声音,在寂静书房中格外突兀。巫嵘立刻发觉这并非窗外雨声,就是书房里传来的!周信鸿书房离洗漱间较远,也没有饮水器之类的东西,更不可能漏雨。
那水滴声是从哪来的?
滴答。
又一滴水落下,人面蟢子已经顺着墙面垂直下落到了地上,但水滴却正落到了它旁边!没溅起丁点水花,而是飞快被地毯吸收,洇出暗色圆形痕迹。同一时间,一股阴森冰冷的强大怨念将人面蟢子锁定。
来不及躲闪了,巫嵘控制人面蟢子向上看去。相框正上方,房顶上,深色如水痕般的阴气勾勒出一张模模糊糊的女人面庞。女人漠然冰冷的视线向下方看来,一滴猩红阴气如眼泪般,从她眼角滑落。意识在人面蟢子中的巫嵘能清醒感受到,庞大浓重的怨念如泰山压顶般恐怖,完全无法躲闪。
咔。
一声轻响,人面蟢子如熟透的西瓜破碎,被阴气彻底冲散成粉末消散。
“嘶哈,嘶哈嘶哈!”
巫嵘猛然回神,浑身湿透如水洗。刚才他相当于和人面蟢子同样经历过了一次死亡,那种骇然恐惧感如滚烫开水浇过他的大脑,思维意识陷入空白。随后在同样惊恐不已的嘶哈声中被唤醒。
“嘶哈嘶哈!”
缩小了一圈的人面蟢子趴在巫嵘手背上瑟瑟发抖,被吓瘫痪了似的。橙黄光晕在它身上一闪而过。前夜在傅清吮吸巫嵘血液时,蛊种也悄悄吃了几口正阳火。这点虽然不够作为火元素纯粹之物洗练,但也增强了它的能力。巫嵘可以用蛊种标记自己的一只从蛊,将它分裂成子蛊和母蛊。
刚才被巫嵘派去周信鸿书房的就是人面蟢子的子蛊,母蛊不受伤蛊就不会消亡。
周家果然不对。
回过神来的巫嵘神情凝重,幸好他让对阴气感知最敏锐的人面蟢子先去探路,从阴气轮廓来看,周信鸿书房墙壁中嵌的有很大可能就是白天后的遗体。但有相框等事物镇压,白天后的怨气不该出现,更不会形成水痕般怨象。周信鸿常在书房办公,不该让自己时刻身处险境。
时间,该是时间的关系。
周瑾昨天是去墓地祭典母亲的,白天后的忌日应该就是在这两天左右。
巫嵘灵光一闪。
难道说在白天后忌日的时候,周信鸿书房中才会呈现出这般异样吗。白天后死了这么多年,周信鸿一直禁锢她的灵魂,痛苦折磨怨恨足能让她成为厉鬼,特制的结婚照不仅是为了镇压她,同样是为了不断激发白天后的怨气,让她越发凶厉恐怖。
现在距离周瑾死亡不到两天,白天后如果泉下有知的话,怨恨一定会到达极点。光看她能囚禁玉虫,吸收它的能量就知道,白天后怨魂的实力已经到达可怕的地步。
巫嵘脸色沉了下来。
“预测有误。”
周信鸿估计是不会回来了,他猜到会有人趁这时去探寻他的秘密,就干脆把周家大厦敞开来作为诱饵,吸引那些人去搜查探索,让他们成为滋养白天后怨魂的新鲜血肉。
巫嵘要夺取玉虫很大可能要与白天后的尸骸面对面。他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周瑾在他身边。
晚上七点二十五分,周家大厦入口处,周瑾被警卫拦了下来。
“少爷,您不能——”
“滚开!”
周瑾一声厉呵,跟在他身后的两个黑衣保镖立刻动手,把拦在他面前的警卫揍飞了出去。站在台阶上,格外瘦削的周瑾脊背挺得笔直,摘下墨镜,居高临下轻蔑扫了围过来的警卫们一眼,薄唇纵出厌恶的弧度:“我回自己家,还需要跟你们这群废物报备?”
“给我滚开!”
“少爷,少爷——”
周家大厦门口发生的这一幕被时刻监视这边的有心人看在眼中,立刻凝神用对讲机联络:“情况有变,周瑾闯入目标大厦,周瑾带人闯入目标大厦。”
“收到。”
揭阳公安部戒严,陌生面孔的特警们全副武装,地上洒着几摊鲜血。尸体堆在角落,上面贴了防止灵异复苏的符篆。十几年来被周家人腐蚀的公安部被雷霆行动一网打尽。审讯室的门开启,一面容冷峻,神情严厉,眉心有一道竖缝的中年人走了出来,摘掉染着斑斑血迹的手套。
他身穿警服,气势如山海,收起对讲机向外大步走去,雷厉风行。走到半路时,中年人步伐微顿,眉心皱起:“安格斯警督。”
被他称为警督的是个五官深邃俊美的外国男人。他发色极为浅淡,接近白金色,眼瞳是极淡的冰蓝。他身周泛着淡淡的白金色光晕,好似晨星闪烁的光芒,又似稀释过的阳光,但并不温暖,反而极其寒冷,就像男人的眼瞳一般。
身经百战的特警们都忌惮绕着他走,尤其是避开他手中半人高的,仍在滴血的银白十字架。中年人望向他的目光也透着严肃凝重。不仅是对这位代号晨星圣徒,出身欧盟圣约尔曼大教堂,声名远扬警督实力的尊重,同样是对他漠然杀意的忌惮。
亚联邦查白天后一案很久了,许多受过白天后恩惠的人现在都位高权重,为了还恩情十几年来从未停息。但是周信鸿狡猾至极,就像一条滑不溜秋的泥鳅。他经营极品翡翠矿脉多年,关系网同样密密麻麻。公安部暗中调查承受的压力很大,直到现在,周瑾将死的关键时间,联邦终于决定动手。
周局临危受命,早在三月前就潜入揭阳城,暗中接管揭阳公安部。但这位安格斯警督忽然主动来到亚盟,以白天后在欧盟时所在教堂的名义共同督查此案,这是上面的命令,周局无法拒绝,只能接受。眼下行动快要开始,周局透过公安部的窗户远眺周家大厦。
作为揭阳安全区中最高大的建筑,从这个角度看周家大厦就如一柄锋利尖刀直插云霄,寓意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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