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1 / 2)
“昕然和画鸢最近进步都很大,赵嬷嬷不住地夸奖她们两个不次于宫中的那些娘娘了呢。”刘氏品了一口茶,眉开眼笑地同容姨妈说道。
容姨妈也很是高兴的样子:“如今当朝皇后是睿国公府的嫡长孙女,一向最重礼数,最是中意那些端庄贤淑的姑娘。”
刘氏刚要说话,突然看见宝珍端着糕点走了进来,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问道:“不是还有糕点吗,你这是在做什么?”
宝珍嗓音宛转如黄雀道:“婢子唯恐太太和夫人用不好了,因此小厨房里刚送过来的点心就急着给太太端上来了。”
刘氏瞥了宝珍一眼,心里更不悦了,她知道这宝珍打得是什么主意,这眼瞅着她便要出嫁了,她一心想在自己面前多晃两面,好让自个多赏赐她点东西。
刘氏心头冷哼,瞧她打的这好主意,莫不是当自己是傻子不成?自己是看在马嬷嬷的份上才让她在跟前伺候的,这些年马嬷嬷借着自己的名号在外头捞了多少好处当她不知道?只不过看在她还算忠心的份上自己不予追究罢了,如今这丫头竟然这般不知进退,还妄想着自己能给她什么好处,做她自个的春秋美梦去吧!
宝珍却一心想在刘氏面前多表现,这厢又忙着帮刘氏和容姨妈倒茶水。刘氏本来只是淡淡瞧着,想等她出去再接着同妹子说话,可不经意间一瞟却看到宝珍手腕上有个东西一闪。
刘氏心中有什么飞快掠过,她突然不顾仪态地一把摁住宝珍的手腕,撸起她的袖子一看顿时大怒道:“这镯子你是从哪儿来的?”
只见宝珍手腕上,正堪堪套着一个赤金环珠玫瑰花绞丝玲珑镯,那玫瑰雕刻极其精巧,连见惯了好东西的容姨妈都啧啧称奇:“真是好东西啊。”
宝珍自然知晓这东西是从哪儿来的,可她总不能将自己的娘给招供出来,她只晓得这镯子好看却不知道到底有多珍贵,于是只颤颤巍巍地说:“是...是娘从外面买来给我当嫁妆的。”
刘氏目中阴光一闪,心中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若无其事地松开宝珍的手说:“这镯子很是好看,和蕊儿的一个很像,我一时看叉了眼,你莫害怕,退下吧。”
宝珍经此一下也是吓得不轻,忙慌慌张张地退下去了。
容姨妈看着姐姐诡异的神情,知晓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试探地问道:“怎么了?”
刘氏面上一缓,微微笑道:“没什么,小事而已。”
容姨妈知道姐姐的家事定是不想叫自己知道,便也不再多问。
刘氏心里却翻江倒海般滚动了起来,那镯子!她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是沈君阳在外面出公差的时候花了大价钱买的,当时自己见了也心生欢喜,没想到他却是给徐姨娘和她那个贱骨头女儿的!那是对她赤、裸裸的侮辱,是那个贱人和她女儿在自己头上耀武扬威作威作福的铁证!
如今竟然到了宝珍那贱蹄子手上,天知道马嬷嬷母女私下里背着自己和那个狐狸精做了什么勾当!竟然连这么贵重的东西都送出来了!
那个骚狐狸,究竟还对自己身边的哪些人下了手!
刘氏心里深深地恨了起来,竟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这种阴私勾当,她定不会放过她们!
再说宝珍慌忙退出去后,就急着把那镯子撸了下来。
其实自己娘叮嘱过自己,在沈府的时候不要戴这个镯子,免得被人捉住把柄。可这镯子实在是太好看了,她从未有过这么好看的首饰,因此便憋不住戴在了手上。
她四下瞧了一眼,慌忙将镯子藏在怀里,太太只是一时看岔了眼,应该没事的吧,只要自己以后在沈府不戴便也没事了。
这件事还是别告诉娘了,免得她再训斥自己,反正自己离离开这儿也没几天了,左右也出不了什么事情。
宝珍这么想着,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慢慢着了地,她定了定神,面色如常地端着托盘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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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回京的日子愈来愈近,刘氏也慎重起来,每日都忙来忙去地收拾行装,同时也少为难了沈画芷和沈画棠了很多。沈画棠的东西也不多,只简单地整理一下就可以了,因而这几日她不是去和沈画芷闲聊,就是和两个丫鬟一起待着,日子过得也很是舒服惬意。
这一日,沈画棠坐在院子里的云萝架下,由沈画芷在教她最新的时兴绣法。沈画棠对这些操作性的东西一向比较笨拙,好在沈画芷肯耐心地教她,不论她多不开窍都没有丝毫不耐心。
就在这时,秋水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小脸跑得红扑扑的,眉梢眼角还染着浓浓笑意。
“怎么了你这是?”沈画棠有点好笑地问。
“太太那边出大事情了,”秋水一脸眉飞色舞地说道,“太太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好像发现少了什么,然后自马嬷嬷的屋里搜出来了。”
“然后呢?”一旁站立着的沈画芷丫鬟冰巧也忍不住出声询问。
“太太呀,一反常态地不顾这么多年的情面,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将马嬷嬷打了一顿板子然后逐出府去,马嬷嬷这么大年纪了怎么受得住,听说现在已经残了半个了,”秋水继续说道,“还有马嬷嬷可是在太太身边待了这么多年的老人儿,太太今儿个如此下她的颜面,叫她以后怎么个做人法?太太吩咐人将马嬷嬷独自一人赶了出去,半点咱府里的东西都不得带走!天呐,马嬷嬷搜刮的那些东西不都搁在咱府里了,太太这一手做的可真是绝啊,让马嬷嬷银两颜面尽失,现下府里的下人们都在议论此事呢!”
“还有马嬷嬷那个即将出嫁的女儿宝珍,听说亲事也是黄了,老娘手脚不干净,原本许好亲事的那户人家也不敢要她了!”秋水只说的满脸兴奋,“谁也犯不着得罪我们沈府来娶她吧!那个宝珍和她老娘一个德行儿,明明也就是个奴才倒天天觉得自己给个主子似的,我看她这样呀,也是活该!”
沈画棠微微一笑,这事在她意料之中所以也不觉得怎么稀奇:“那徐姨娘那边呢,也没什么动静?”
秋水皱起眉头:“暂时还没有,不过太太此番大怒,说要狠狠清理一番府里的人。瑞贤侯夫人现下正住在这里,老爷肯定也要在她面前显得敬重太太一些,因此也不太会阻拦吧。我总觉得,这下徐姨娘那边有苦头吃了。”
“徐姨娘这些年做下的阴私事也不少,”沈画棠满脸冷凝道,“若真清查起来,她也讨不得什么好。”
“可不是吗,”一直没说话的沈画芷开了口,“你瞧瞧徐姨娘那院子里,不都是她自己安插的人手么,一群亲信左拥右围的,也难怪她能和太太分庭抗礼了。”
“回了京父亲还不是得多方依仗太太娘家,也就在浔州的这几年徐姨娘得意点了,”沈画棠不欲再说他们,岔开话题道,“姐姐你的行装都收拾好了么?”
“好了,”沈画芷微笑道,“咱们又没多少东西。”
“回了京城咱俩应该还是住在一处吧,”沈画棠有些忐忑道,“真不想跟姐姐分开啊。”
“自然还是在一处的,”沈画芷说道,“以前咱们就是一个院子里你忘了,只不过妹妹你以前性子和现在比还胆怯的很,也不太跟我说话。”
那时候还不是我呢...沈画棠在心里想,她刚醒来一家老小就打点好行装准备来浔州了,以至于久病刚愈的她在路上颠簸了一路子差点又断气。
京城里的宅子是之前就有的,地界还不错,但因为沈老爹那时候还不怎么有钱便买的小了一点。不过对沈画棠来说大小都无所谓,就算大也不可能给她什么好地方,她从秋水的口风中探出来,在京城的宅子里她还是住最偏僻的院子,好像还不如浔州的这个。
刘氏此次既然准备出手了,就不会那么轻易善罢甘休,她只在一旁冷眼瞧着就好了,反正都是她们自个儿作的。
这么想着,她便专心无二地跟着画芷姐姐学起针法来。
...
刘氏对府里的整治可谓雷厉风行,短短几日便因各种缘故清扫出了一大批下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徐姨娘在府里的亲信之类的。徐姨娘找沈君阳哭诉了好几次,沈君阳一开始还好言劝慰着,到了后来自个儿也烦了。在沈君阳看来不过是几个下人而已,等回了京再买几个不就得了,任职即满他也在忙着笼络民心什么的,慢慢的也不大往徐姨娘这边来了。
沈君阳除了刘氏这个正房太太,便只有徐姨娘这一房姨娘,还有初来浔州时下面官员送来的一个小妾殷氏。那女子是获罪的官家小姐,被人发卖便由得下面官员买了送给沈君阳做个顺水人情。由于幼时染了几分诗书,因此也能和沈君阳吟诗作对谈谈风月,沈君阳还是很喜欢这个妾室的,只等的她生下孩子便抬了姨娘,只是她这些年肚子一直没有动静,沈君阳怕引得刘氏不快一直也没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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