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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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俞善也起得很早, 她今天要视察新产业——是时候去看看从牛家得来的那座果山了。

果山的地契到手以后,俞善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过去接手, 就是想事先打探下具体情况, 有了思量之后再做定夺。

那果山可不比小镜庄这种只有两户庄奴,二十亩田地的小庄子。从地契上看,果山光占地就五百亩, 实际上包括四个小山头, 一大片河滩地,光庄奴的身契就七十二张。

这么多地, 这么多人, 总要提前想好了怎么安排才妥当。

于是, 俞善特意雇了俞根叔的骡车, 不光带上今日休沐的俞信, 还特意提前邀请了古大夫。

为了保险起见, 俞善还把小镜庄得力些的人手,杨庄头、杨谷、邓春、邓荣都带上了,大家分别坐上钱多宝跟俞根叔驾的骡车, 一行九人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当初郭县尉特意从牛家的产业里挑出这个果山, 就是因为它离平溪村也不算远, 坐骡车过去只要半个时辰。

一路晃晃当当到了果山外, 俞善老远就看见有一道石头砌的一人多高的围墙挡住去路, 路的尽头是一座高大木门, 门的样式很简单, 只涂着黑漆,门上的铜环闪着锃亮的光。

嚯,好生气派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哪家山寨呢。

不过, 现在这围墙和大门都是自家的,俞善除了心里腹诽两句牛家狗大户,居然下这么大本钱修围墙之外,其他并没有什么怨言。

杨庄头眼馋地看着人家高高的围墙,六尺宽的气派大门,满含酸意地吐槽道:“这一看就花了不少钱呢,不就是个果园子嘛,有什么值得偷的,这么严密防备着,别再把偷儿招来。”

俞善忍不住看了杨庄头一眼,她怎么硬是从这话里听出了幽怨的味道……

不怪杨庄头心生酸意,他们小镜庄就挨着平溪村,连个围墙也没有,原先周家老爷也就夏天荷花开得正好时,过来赏花垂钓住上几天,除了别院修得精致些,没有一样能跟这果山比的。

自觉已经是主家心腹大将的杨庄头,竟然无端生出一股危机感!

杨谷很有眼色地跳下骡车,小跑过去敲门。里面似乎有门房,这边刚拍了两下,就听见里面有人出声询问:“谁啊?”

杨谷回头看了俞善一眼,见她点头,才高声喊道:“是你们新东家来了,平溪村的俞娘子。”

里面扑通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翻了,那人声音慌里慌张地回话道:“哎哟,不知道是主家来了,小人失敬,主家莫怪,小的这就马上开门。”

话音一落,那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犹犹豫豫地支吾道:“宋、宋庄头早就盼着主家来呢,小的还是先去通报宋庄头,让他亲自来迎主家进门!”

说完,竟自顾自一溜烟儿的跑了!

杨庄头皱着眉头,转脸对俞善道:“这人怎么回事?怎么有让主家立在外面,等他一个庄头的道理?”

俞善摇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心里却清楚,看来这位宋庄头对果山有着绝对的掌控力,连个门房听到新主家来,都不敢擅自开门,显然也是这位宋庄头事先交待过的。

俞善倒是没等太久,那位宋庄头一听说俞善来了,门房还把人晾在外面,自己跑回来通报,就气得差点儿梗过去:这他娘的是要害我啊!

平时见这门房老实听话,就交待他多留心点儿,新东家什么时候到了马上过来通报他知晓,不得有误。

谁能想到这憨货居然不让新主家进门,先跑回来通报了呢?

宋庄头简直是连滚带爬,一路狂奔着过来,他打开大门二话不说,扑通一声就跪地不起,也不看对着的是谁,咣咣咣就是三个响头:“主家,小的来迟,劳主家等久了,请主家恕罪!”

杨庄头几个面面相觑,好家伙,真是能屈能伸,光这一打照面就先磕上三个响头的利索劲儿,就显得这宋庄头是个忠仆了!

杨庄头正深感自己心腹的地位不保,俞善冲他一使眼色,杨庄头皮笑肉不笑地上前把人给搀起来:“主家大度,不怪罪你,宋庄头还是快快请起吧。”

宋庄头就势起身的时候,眼睛往杨庄头身上一睃。

刚才听他也口称主家,就知道应该也是新主家俞娘子的下人,看这人身上穿得虽是麻衣,却是不打补丁的细麻;手上有老茧,显然也是下过苦力的人,脸颊上却有肉,来搀扶自己的手也有劲儿,可见平时吃得不错。

人嘛,只要吃穿都能顾得上,人生大事就圆满了一半儿,宋庄头略一思量,这长久以来悬着的心,总算有三分归回原处:看来新主家不是个苛刻的人,他们应该有活路!

其实,俞善迟迟不来庄子上接手,最忐忑不安的就是果山的庄头宋贵了。

他们离县城远,又是按季节产出的庄子,有时候一连几个月跟城里都没什么联系,身为庄奴又不能无故出去闲逛,消息闭塞的很。

这牛家坏了事,甚至都没派人来告知他们庄子转手他人了。

还是鲜桃的时节到了,宋庄头左右等不见县城安排人来收货,干脆上县城想要请见管家,问问今年何时来收桃。

去了才发现牛家大门紧闭,怎么也敲不开,宋庄头惊疑之下,才从邻居处得知,牛家家主坏了事,牛大少也摊上官司了,产业卖得七零八落的,大宅卖了,就连他们这果山也被抵给其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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