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2 / 2)
站在这里,画溪甚至能感受到景仲的呼吸!柏之珩胆子这么大吗?分明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干坏事。
“不必担心。”柏之珩声音很温和,扶她坐在榻边,说:“景仲不会在九尺台久待,过不了几天安良国君要入柔丹,他必定要回国都。眼下他肯定以为我带你走远了,不会料到我们在此处。”
是这个道理,但画溪还是忍不住心尖儿颤抖。
柏之珩看出她的恐惧,从箱笼里找出一张毯子盖在她膝盖上,声音平静得让人觉得这是在他家里:“我已经让部下分几批离开,景仲找你,会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边。我们在这里等几天,等景仲回国都后,再离开。我都安排好了,放心吧,一切有我呢。”
一切有我。
他的话似乎给了画溪无限的力量,她缓缓抬起眼眸,看着眼前蹲在她身前的青年将军。脸上写满毅然。
她有什么理由不信任他呢?
从他踏上柔丹国土的那一刹那,他就把自己的命交到她手里。
“柏大人。”画溪眼眸里浮起一层淡淡的雾气,如秋水涟涟,她喉头嗫嚅,良久才问出接下来的话:“为什么?为什么待我这么好呢?偷入柔丹,该多危险。”
柏之珩牵动唇角,笑了笑,抬手抚了把她绸子一样的发:“因为是你,我怎样都甘愿。”
画溪眨了眨眼睛,那蕴了许久的秋水涌了出来,划过雪腮,滴在他的虎口。
有些滚烫。
柏之珩目光一哀,揩去她脸侧的泪,声音沙哑下去,充满愧疚:“对不起,我来晚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他来晚了。是他知道得太晚,消息传到他这里时,大邯送嫁的队伍已经进了柔丹国都。
他一刻钟的功夫也没有耽误,立马点了部下偷偷潜入柔丹。
为了等这个机会,他潜伏了两个月。
终于见到梦中的姑娘,她比之前更瘦了。眉宇间的怯意和恐惧更是令他心口一窒,懊悔和自责盈满胸腔。他该早些来的,早点来救她。免她心忧。
柏之珩定定地望着画溪,忽然再次伸出手,用力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以后我再也不撇下你。”柏之珩顿了下,又说:“去哪儿都带着你,你愿不愿?”
他清隽的面孔上,两颧因激动涌起红晕。
画溪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心间涌起一阵暖流。
“世子!”殿外忽然传来乌云珠的呼喊声。
画溪陡然一惊,一下子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她看向柏之珩,愧疚地眨了眨眼。
景克寒从殿外跑过,小披风吹得鼓鼓的,听到乌云珠的呼唤,他也没有回头。脚步声达达的,然后突然停了下来,像是遇到什么。
画溪耳朵竖了起来,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景克寒一拐弯,恰好碰到温青推着景仲过来,顿时僵在原地,紧张得十个指头都捏到了一起。
乌云珠见状跑过来,喊道:“王上。”
画溪听到这个称呼,脊背一凉,慌忙挺直腰板。
柏之珩看到她下意识的动作,心疼得不行,她在柔丹都过得这么小心翼翼吗?
“干什么?”景仲目光扫过景克寒,落在他脸上。
声音阴冷。
景克寒小脸皱巴巴的,仰起小脑袋,问景仲:“那个女人被掳走了吗?”
景仲怔愣了瞬间,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
“嗯。”不痛不痒的回答。
景克寒紧紧攥着小拳头,愤恨得胸口起伏:“是谁掳的?”
景仲低下头,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不知道。”
“王兄……”景克寒似乎犹疑了一下,肩膀稍微动一动,然后才说:“你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他虽然讨厌那个女人,是她抢走了王兄,害得他不能和王兄一起睡。但乌云珠告诉他,他失踪的时候,她把侍卫都调去找他,寝殿的守卫才会涣散。
他不想欠别人东西。
“放心吧。”景仲沙哑开口,“孤也想找到她。”
顿了顿,他又对温青说:“传话下去,极力搜索,哪怕掘地三尺。”
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人劫走,这个柏之珩,颇有趣。
仅一墙之隔,画溪把他的话一句不落听了进去,脑海里浮起他云淡风轻杀死那些刺客的样子。
画溪的心肝陡然颤了颤,心神正不安时,手背上覆了一只手,暖意慢慢渗进她的肌肤,她缓缓抬起头,极力朝柏之珩挤出一抹笑。
听着轮椅渐渐远去,画溪才低头喃喃说:“柏大人,王上……不会放过我的。”
他讨厌背叛。
“说不定他一怒之下,会和大邯为敌,边关又打仗怎么办?”她眉心挤成一团,她不想做国之罪人。
“他不会,柔丹要想立足,暂时还需要维持和大邯表面上的和平。”柏之珩道:“更何况,如果他真的打算攻打大邯,公主和亲也救不了,你不是为之负责的罪人。没出息的男人才会把国之兴亡的罪名推在女人身上。我是执剑的武人,就算战争来了,也会冲在你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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