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节(2 / 2)
有那么两秒, 施念感觉自己的心脏溺进了他的瞳孔里,她差点就头脑发热答应了他,哪怕天涯海角,刀山火海,她都想跟他走,可最终理智战胜了这股无法抑制的冲动,她只是收回下巴笑了笑。
这是一整天下来他们唯一一次提起两人的未来,只是似乎都在试探,又不约而同绕过了这个话题。
傍晚的时候他们从中央公园出来,有车来接他们,施念才发现吴法坐在副驾驶,想来他是和关铭一起来的,只不过这两天没有出现打扰他们。
施念送关铭去机场,下车时关铭松开施念的手一小会,她的手又变凉了,这次他们找了一处地方坐了下来,关铭攥过她的手摇了摇头握在掌心替她搓揉着,突然提起:“我以前给你的那张卡,有看过里面的钱吗?”
“之前有看过。”
那是她出国读书前关铭塞给她的,刚来纽约的时候她的确看过,里面有一百万美金,她在头两年的时候动过里面的钱,她不知道关铭当初和东城是怎么谈的,总之她从东城离开后,那边就没有再和她联系过,关于她出国的费用似乎都是关铭承担的。
那时候她要打入一些交际圈,学习材料费也很贵,租房生活都需要用钱,所以后来她发现隔一段时间卡里就会打入一笔钱,总之一直没有空过,始终维持那个数。
关铭对她说道:“应该有一段时间没看过了吧?”
施念的确有半年没看过那张卡了,第二年下半年时她开始实习,慢慢有了些赚钱渠道后,她会把挣得钱再存进去,包括后来工作后挣了钱也一直这样,她当时就是想,如果以后关铭在国内成了家,或者他们的生活不再有交集,她得把这笔钱填上后将卡还给他,不能欠着他这么大的人情。
所以半年前在卡上的钱填上后,她就没再看过。
关铭拍了拍她的手背对她说:“回去后抽空看看,你接下来的那些筹划需要用到钱,以后不要再跟笙哥客气了,我给你的,你就拿着,要学会利用手边能碰到的一切资源,让自己的步子迈得更大,更何况笙哥不是外人,你在走的也不是你自己的路,是我们共同的路,如果能用钱来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那就尽管去用。”
施念低着头,不远处是即将办理托运的乘客们,吵杂的交谈声,不时还有行李滚轮划过地面的响声交织在一起。
可身边男人独一无二的声音却落在她的心间,昨晚那么意.乱.情.迷的时刻,她以为他根本没有在听她说话,可到这一刻她才知道他听进去了,关于她要做的事,她接下来的规划他全听进去了,不仅听进去了,还给了她最大的支持。
施念心尖发酸,反手拉住他,关铭抬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又吻对她说:“我走后,国内的新闻你就别看了,别人传什么消息也别听,我刚接手家里生意,有些老的合作商不一定对我忠心,笙哥现在处境不算太好,内忧外患的,保不齐会有些人趁乱搞事情,我们隔得远,那些消息你真假难辨,理了也闹心。”
施念抬头望着他,眼里写满了担忧,关铭在生意场上向来应对自如,能对她说出这些话,施念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关铭此次回国恐怕面对的局势不会那么简单,西城生意盘子那么大,其中各方势力肯定会想在关铭接手之际蠢蠢欲动,现在和东城那边又在僵持中,加上他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外面或多或少会有些人暗中对他虎视眈眈,施念光想想就头大了。
她忧心地问出口:“可是让我不去理会那些消息,我连你过得好不好都不知道了。”
关铭笑着将她搂到怀里,声音前所未有的柔情:“听笙哥的话,最多一年,我把我们以后的路铺好。”
施念红着眼睛点点头。
送他进安检的时候,施念站在外面看着他的背影,从前只在电视中见过这种场景,恋人之间跨越大洋彼岸的不舍,总觉得这种事多少是有些矫情的,可真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分别时的那一刻,真的连眼睛都舍不得眨,想记住他的背影,他的轮廓,他所有的样子。
关铭似乎察觉到她迫切的眼神,忽然停下脚步回过身,遥遥相望的那一刻施念特别想哭,刚才他们在休息区说了那么多话,好几次她鼻尖泛酸都忍住了,可就是在关铭回过身时,她瞬间热泪盈眶。
他伸开手臂对她招了招:“过来。”
施念抬手抹掉眼泪就朝他跑了过去一头栽进他怀里,关铭将她整个人都抱了起来揉进胸膛,然后直接绕过还在排队的人群,将她拉到柱子后面低头捧起她的脸直接吻了上去,施念感觉五脏六腑都被他激烈的吻调动着,起起伏伏。
他温热的唇舌仿佛将她整个灵魂都占有着,她闭上眼攀着他的肩膀,眼角的泪滑落下来,感觉到他突然松开了自己,发丝间有什么落下,她迷朦地望着他,听见他对自己说:“过几天就是圣诞了,这是今年的圣诞礼物,我走了。”
嘴上说着要走了,可又忍不住将施念拉进怀里吻了又吻,他们像无数热恋情侣一样难舍难分,只是这件事发生在关铭自己身上,让他多少有些意外的,他走前用拇指轻触了下她柔软的唇对她说:“没哪个女人有本事让我这样惦记着,真要命。”
他笑了下,将外套衣领立了起来,转身没入人群中。
关铭走后,施念站在原地愣了很久都没有挪动过,她唇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仿佛人还是在他怀中,可那道身影却真真切切地消失了。
半晌过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摸了摸头发,摸到一枚发夹,她将发夹取了下来,是那次在东郊别墅,关铭临走前从她头上拿走的。
施念想到刚才关铭对她说,这是她今年的圣诞礼物,既然这样,她总觉得似乎有些蹊跷的。
她揉了揉眼睛,将发夹拿到灯光下仔细观察着,乍一看的确和她原来的发夹没有任何区别,可施念突然留意到一个很小的细节,她原来那个发夹在靠近反面的边角处,有一颗很小的莫桑钻在镶嵌的时候是有些歪的,而现在这颗却是正的。
于是她观察了一下切工,莫桑石特有的双折射消失了,火彩也完全不一样,她立马拿出手机给关铭发了一条信息:笙哥,不要告诉我你把发夹上的莫桑石全部换成真钻了?
关铭很快回了信息:我的女孩得拥有最好的东西。
施念一手拿着沉甸甸的发夹,一手拿着手机,因为突然知道手上这只发夹的价值,人是懵的。
手机响了,关铭又发来一条:求婚不都是要拿钻石吗,我现在一身事,暂时还没有那个资格跟你求婚,你看这么多钻石能先把你定下来吗?
施念呆呆地盯着短信,哭得一塌糊涂,信息输入了好几次,断断续续,还没发出去,关铭又发来了一张照片,是他坐在vip候机室的沙发上拍的,面前是一杯咖啡,他坐得笔直,脸上含着淡淡的笑看着镜头,附加一条信息:这张还可以吧?
施念脸上还挂着泪,突然就笑了出来,她都能想象关铭让吴法帮他拍照时的画面,她把照片放大,看见关铭眼里的柔情,仿佛只是在看着她。
- 照片收下了,今天忘了合照(哭唧唧.jpg)。
- 下次,要登机了。
- 一路平安,笙哥。
……
“下次”,在那几年里,施念总感觉这两个字是支撑着她不断前行的动力,每次和笙哥分别,她都如此期待着他口中的“下次”。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多少个“下次”,可她清楚每一个“下次”都是她迈向他的阶梯,就如关铭临走时所说,她要学会利用手边能碰到的一切资源,让自己的步子迈得更大,让“下次”变成“这次”。
在关铭走后的一段时间里,施念的确还听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传言,似乎都不太好,有说他名下大量资金转移到境外,也有说他利用在海外的基金会洗.钱,一开始只是一些流言蜚语。
本来关铭做生意还算低调,但是接手关泰集团后,他成了这个利益集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接班人,又是西城如今的掌权人,一时间各路焦点纷纷落在他身上。
所谓高处不胜寒,没多久那些流言蜚语就变成了新闻,说是有人统计他近年来在海外市场的投资已经高达千亿资金,吸着国人的血到海外发展事业。
甭管他之前有过多少积极正面的影响,一旦这种事情发酵起来,绝大多数老百姓最先想到的就是吃人血馒头的资本家,甚至还有人说他赚够钱了就会携款跑路。
施念看到这些言论是气得一天都吃不下饭,她太了解关铭了,哪怕别人说他人品不好,说他是个无赖,说他做的事情统统上不了台面,他都不会动怒。
可说他吃着人血馒头,说他会赚着国人的钱到海外潇洒,这些言论会像一把把血淋淋的刀子插入他的心脏。
当年在船上,关铭对她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能记得,他亲口对她说过“外面人都说我是个唯利是图的投机者,我承认,但前提是,我是个中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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