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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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做事向来果决,前一天晚上有了想法,第二天早晨就定了和徐皓同一班回中国的机票。马修正处于自己的小假期中,眼下无所去处,干脆一起定了机票。马修决心要在中国享受一个每天都能吃到火锅的小长假。

在徐皓开车去机场的路上,马修仍然喋喋不休地抱怨他在英国的生活。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话痨。

“我真不知道这个学上的有什么意思,尤其是动不动就会看见学校那帮眼高于顶的家伙,哦!”马修做了个受不了的表情,在后车座上旁若无人地做各种奇怪的手势,“这个出身多么名贵,那个血统多么古老,这个是哪哪哪的王子,那个是哪哪哪的贵族,呵呵,我本来觉得我们的生意还挺成功的,结果再看看俱乐部的这帮人,有个伙计光给前女友的分手费就是一颗价值四百多万美元的红宝石。四百多万、美元!关键是他们即使不送任何东西,还有无数的女人排着队想往上涌。”

徐皓开车一向不怎么聊天,安德烈则十分敷衍地回应马修,“是吗。”

马修愤愤不平继续道,“正常人想也不敢想的数字,人家随手送朵花一样送出去了。这帮所谓的特权阶级、名流后辈,一个个以为自己多么优雅、高傲,难道这群人不用拉屎吗?呃啊,想到他们的表情都让我难受。”

徐皓在开车,安德烈坐在副驾驶上回过头,“行啦,马修,这种人在世界各地儿都有,我们之所以这么努力,不也是为了跟他们一样,在人类社会食物链的最顶端争个一席之地嘛。”

马修把双手往脖子后面一套,“也对,人血馒头嘛,我们不吃也会有人抢着吃,我可没那么高的道德底线。”

车就在马修无休止的问答中开进停车场,徐皓把车还给旁边的交接人,然后跟后面两个人招呼说,“走吧,朋友们,中国欢迎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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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站在s市的机场,国际航班口的落地大玻璃窗反射出正午明媚的阳光,令徐皓产生了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自徐皓出国以后,即使没有经历那场变故,徐爸徐妈的家庭重心仍跟上辈子的一样,渐渐转移到s市来。所以这次徐皓回国,没有再回b市,而是直接在s市落地。

眼下,望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徐皓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宿命感。

时至今日在想起,那次车祸的经历在大脑里已几近褪色,连同上辈子的所有记忆一样,糊成一片没有辨识度的阴影斑块。

时间线越后移,介于某种与梦境混淆的现实准度,令徐皓日渐产生一种错觉。

他找不到上辈子活过的证据,就像一场醒来就忘的梦。

然而命运里有某种东西,任你如何乱闯,仍还在按照固有的轨迹发展。就跟物理惯性一样,你很难从根上改变它。

徐皓看着自己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来的地址,s市郊外一片挺有名的别墅区,连门牌号都跟上辈子的分毫不差。

上辈子,就是在前往这个地址的途中,徐皓迎来了自己的第二个人生。

这种感觉挺奇怪的。

正愣神间,安德烈拖着自己的行李走到徐皓身边,他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一副没睡醒的样子。马修倒是显得很兴奋,眼睛扫视着机场的环境,又看向周围人群,“我们这就站在中国的土地上了?我怎么一点特殊的感觉都没有。哦,这是什么?我闻到了食物的气味!”

经历了某人长达几十个小时的言语折磨,安德烈颇有些崩溃地捂着头,“hale,告诉我,中国话闭嘴怎么说!”

这番对话把徐皓拉回现实世界。

徐皓指着安德烈,一本正经地用汉语跟马修说道,“他让你闭嘴。”

马修呆若木鸡地看着徐皓,仿佛下一秒能从徐皓的嘴里飞出一只鸟来。安德烈立刻被逗笑了,直言后悔没把马修这幅表情抓拍下来。

出航站楼的时候,在接客区,徐皓意外地看见一位熟人。

王浩然这五年变化挺大,但徐皓还是一眼发现他站的位置,主要是王浩然手上那张写着“徐皓”俩大字的牌子太显眼了。褪去少年时期的青涩感觉,王浩然此时看上去倒更像一位青年学者。他一动不动高举着广告牌,等徐皓走到跟前了,王浩然才认出徐皓。

两个人自从高中毕业后只简单聚过两次,此次阔别重逢,徐皓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王浩然笑着拍了一下徐皓的肩膀,“嗨,我现在正好在s市读研,想着怎么也该来接你不是?前两天听说你要回国,还不回b市,升子在剧组里都快急疯了,他说后天翘班也要过来找你。”

然后对着安德烈和马修用流畅的英语问候道,“这两位是你朋友吧,你们好,我是徐皓的高中同学兼好友,很高兴认识你们。”

彼此打过招呼后,一行人跟着王浩然向停车场走去,徐皓说,“升子后天来?有段时间没联系了,你们都怎么样啊?”

王浩然说,“大家都挺好的,我现在在f大,准备硕博连读。升子去当制片人了,每天混在剧组里,全国各地的跑。我俩也有大半年没见了,但还是你小子最不仗义,出国就出国,搞的跟失踪案一样。”

徐皓无奈地说,“是了,在国外这几年光顾着忙,都没跟大家腾出空来联络联络感情。还好你们没把我忘了,要不我回国连个叙旧的人都没有。”

徐皓三个人前后跟着王浩然上了一辆挺朴实的大众,王浩然发动起车,说,“嗨,瞧你说的这个可怜,咱们一起高中上来的感情,哪有现在社会上的人际关系那么脆弱。你这俩朋友是住哪啊?”

徐皓回过头跟安德烈和马修简单交代了两句,然后跟王浩然说,“我给他们定在那个xx酒店,跟我家离得不远,我打算最近带他们好好玩玩。”

王浩然设置好导航,然后说,“打算去哪玩?等升子来了,我俩一起陪你们转转。皓子,你能回来我俩是真高兴。想当初你出国之后,前后脚的时间走了不少同学,我跟升子打球都喊不起人。直到高考,我感觉都没剩几个人了。你还记得在你出国之前,咱们几个在校门口打过一架吧?”

徐皓说,“那哪儿能忘啊,我在医院躺了快一个星期才出院。现在想想,那会儿怎么就那么容易上头呢?还是身体年轻。”

王浩然不知道徐皓从哪蹦出来“身体年轻”这么个词儿,以为徐皓是说自己那会身体皮实,就笑道,“你还知道啊,当时你跟那个闫泽,俩人不是都进医院了吗?升子也挂了点彩,回去被他老爸骂了个狗血淋头,他倒是还觉得挺光荣。主要当时那事儿也真够猛的,都上热搜了,我们校风良好人才辈出的r中,竟然因为群殴上热搜,简直奇闻。你是没看校长从上头开会回来那个脸色啊,我们差点没笑死。”

一下子听到某个五年没提过的名字,徐皓愣了一下,才说,“你这么一提,还真是,当时多亏人闫泽过来帮忙,要不我指不定得在医院躺多久呢。升子咱自己兄弟,就不说了。”

王浩然正开着车,听徐皓这么说,似乎是突然想起什么内情一样,看了一眼徐皓。

徐皓觉得王浩然这眼神有古怪,就问,“怎么了?”

王浩然思索了一阵,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半晌才道:“说起闫泽这人,也够神的,自从那次打架之后,比你消失的还彻底,听师太那意思,你俩应该是同一批出国的。唉,这几年他没联系你吗?”

王浩然最后一句看似问得无心,但徐皓总觉得他问得很有意,而且这番话里面似乎有什么徐皓不知道的隐情。徐皓说,“没有啊,一次没见过。王浩然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啊?”

王浩然神情颇为犹豫,皱着眉沉思了一会,说,“也没什么,就是有那么一阵,我总觉得闫泽好像,对你有点……”

徐皓看着王浩然,“你想说什么?”

王浩然停顿了半晌,突然摇了摇头,笑着说,“嗨,没什么,都是我瞎猜的,多少年的事儿了,提起来没意思。我觉得你以后就算再见到闫泽吧,反正留个心眼,我觉得他不像什么简单人物,我听说他家庭背景挺深的。”

徐皓没怎么往心里去,道,“你想多了,我跟他能有什么交集,多少年没见了,且不提能不能再见着,人还记不记得我都难说。”

王浩然开着车,似意有所指的琢磨这俩字,“难说。”

后排,安德烈早在身体一沾上车座就昏然睡死,估计拉山里卖了也就卖了。而马修则是两眼放光看着前排一直在用汉语闲聊的俩人,嘀咕道,“这语种发音可是太牛逼了,我一定得学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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