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1 / 2)
三公主色厉内荏:“就是抽了她两鞭子而已, 她实在太娇气了,居然哭那么大声,还说要找父皇主持公道!”
贤妃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儿没闷死, 三公主还在絮叨:“父皇的妃嫔那么多, 一个小小的才人算什么。我让她只管告去,看看父皇是向着她还是向着我这个亲女儿!”
若是一个得宠的公主与一个无子无宠的低位妃嫔起了争执,皇帝陛下十有八丨九会偏心自己闺女。可这纯粹是三公主挑衅在先, 王才人无妄之灾,陛下再偏颇也不过是对沈明月从轻发落罢了。
王才人脸上被抽了一道红痕,侍寝的好机会就这么丢了。三公主则喜提禁足加三千字检讨书套餐,估计能让她一直忙到年底去。
偏殿里,王才人拿着贤妃给的药膏咬牙切齿。正殿中,贤妃听着三公主哭闹的声音亦是心烦意乱。长禧宫的奴才下人们一个个噤声屏息, 生怕一个不好就被扫到台风尾。
贤妃憋了一肚子气,身上的红疙瘩都仿佛更痒了些。苦熬了一夜到天明,顶着两个黑眼圈将三公主找来训话。
沈明月努力不去看亲妈那张可怕的脸,嘴上还是不服气:“父皇凭什么要罚我, 我只是吓唬吓唬王才人,是她自己乱跑才被鞭子扫到脸上的。”
贤妃恨铁不成钢:“问题的关键是王才人伤了脸吗?关键是不不能对陛下的妃妾动手!”
她不得不苦口婆心的劝:“哪怕王才人再不得宠,位份再不高,那也是你父皇的女人,是你的长辈。吓唬长辈难道有道理吗?你若是落下个暴戾的名声,日后可连驸马都找不到。”
芳龄五岁的三公主表示驸马什么的太遥远,她比较在意的是现在的日子过的爽快不爽快。且王才人算什么正经长辈,按照正经人家算来就是个侍妾罢了,和宫女也没多大差别。
贤妃听的想抽她:“你哪里学来的这些乌七八糟的话!”
三公主耿直:“年初的时候梅采女踩了您的裙子被您罚跪,您就是这么和王嬷嬷说的啊。”
贤妃——贤妃快晕过去了。
三公主伶牙俐齿把自己亲妈气的够呛,最后被贤妃暴力镇压,摁着打了十个手板子,还是得悲催的去写检讨。贤妃娘娘瘫倒在软塌上掉眼泪:“本宫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她说这话,却是连心腹王嬷嬷都不敢上前劝。三公主的脾气大半都是贤妃自己宠出来的,且谁能想到小丫头记性这么邪乎,有用的教导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偏这些个说不得的话记的门儿清。
“往后都给本宫把嘴巴闭紧了,有什么话也过过脑子再说。”她警告的看一眼几个心腹,又无奈的叹气:“等本宫身上好了便去找陛下要几个厉害的嬷嬷,总得把三公主这拧巴起脾气给收拾了!”
贤妃带着一身“伤病”还得为女儿操碎了心,却不知三公主的坏脾气已经传遍了后宫,甚至隐约有往前朝扩散的趋势。
这也怪不得别人——王才人是五年前选秀进来,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才人小主,可家世也是京中的高门。天知道陛下独宠锦婕妤,一个月就给她们七日的时间争宠。她得知陛下翻了自己的牌子时有多惊喜,被三公主伤了脸上就有多愤怒。
人在屋檐下,她不能正面杠三公主与贤妃,甚至不能求陛下给她一个公道。然她在后宫经营了这几年,几个递闲话的宫女太监还是不缺,三公主敢坏了她的好事,她虽然当面报复不了,也总得想办法给自己出口恶气。
贤妃的性子本就有些霸道,连带着三公主也不怎么讨喜。这次有王才人开头,不少宫妃跟着落井下石,以至于没过两日,连唐莹这样专心宅着不问世事的社恐都对王才人的悲惨遭遇有所耳闻。
只是她的关注点显然不一样——
“你是说,贤妃娘娘长了一身红疹子?”唐莹怀里抱着个汤婆子窝在软塌上听八卦,只是听完后与沈元洲一样的不可置信兼怀疑人生:“这什么时候的事?”
清玻想了想:“前天下午吧。”
“……”那不就是她随口发诅咒的时间么?唐莹默默的双手合十冲老天拜了拜,心中默念道:“若真是贤妃坑害小公主,至少让她多被折磨几天吧。”
……
唐莹发动乌鸦嘴大丨法的时候,德妃也已经暗戳戳的把贤妃又查了一遍。虽然在宫中仍是没找到什么明显的证据,但到了七公主满月宴那日,赵夫人进宫赴宴时还是与德妃说了一条有用的消息。
“……马太医的儿子是个不顶用的,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前不久听说欠下一屁股赌债,差点儿被人剁了手。结果没几日又把帐给抹平了,后来便举家出了京城。你爹使人暗地里打探过,那家赌坊里有张家的管事参了一股,要说这事儿和张家无关,我是怎么都不信的。”
老太太说完正事便抱着外孙女稀罕,看着看着就开始抹眼泪:“你看她这眉毛眼睛,和你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怎么你就那么皮实,她小小的人儿就要遭这种罪?”
小公主身上的红疹早就消了,这会儿正睁着眼睛咧嘴傻笑,一点儿都看不出遭过什么大罪。德妃先前也心疼的不行,听到亲妈这么说又忍不住想吐槽,翻了个白眼假笑两声:“我小时候太皮实了真是对不起啊。”
“那也是我照应的好,不像你个马大哈,连闺女都看不住。”赵夫人继续埋汰她,摸摸小公主的脸问自家女儿:“你可想好了要怎么给小七讨个公道?”
德妃冷哼:“不急,咱们来日方长。”
光靠一个赌坊的关系是没法锤死贤妃的。张家是朝廷命官,贤妃是四妃之一,在没有确凿证据前又不能抓到慎刑司去严刑逼供,就算是告到陛下跟前也只能不了了之。
可宫妃也有宫妃的手段。尤其是她即将主持宫务,总有办法让贤妃吃不了兜着走。
赵夫人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心里有数,便撂开不再过问。两人再说了几句,茗砚进来请她们往前殿去,说是宴席已经摆好,宫妃们也到的七七八八了。
德妃扬眉:“贤妃可来了?”
茗砚忍笑摇头:“贤妃娘娘身边的诗琴姑娘来送的贺仪,说贤妃身上还是不爽利,太医嘱咐不能见风,今日就不过来了。”
德妃好奇:“前两日不是说好的差不多了么?”
茗砚扑哧一声笑了:“本是好的差不多,不过前天夜里贤妃娘娘亲自批改三公主的检讨书,不想又发了一通火,那不是火毒攻心,病症又加重了么?”
论熊孩子的杀伤力。德妃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笑着点点头:“什么叫报应,她自己养的好女儿,可不得她自己担待。”
赵夫人轻轻拧她一把。德妃不以为意,反而招招手把唐莹喊来。
锦婕妤这几日畏寒的很,穿了一身绯红的厚棉袄,全然看不出凹凸有致的姣好身材,圆滚滚的很有些笨拙可爱。
赵夫人这般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就喜欢这样福气的丫头,更别说锦婕妤长的好看,一张笑脸宜喜宜嗔,还带着些婴儿肥的脸颊上一边一个小梨涡,很有些不谙世事的天真活泼。
见到德妃招手,唐莹捧着个暖炉跟个小兔子一样蹦跶着过来了。先与赵夫人行礼问好,便被德妃娘娘抢了暖炉,胳膊弯里塞进个大红襁褓。
唐莹抱着七公主一脸莫名。
德妃揣着手炉笑:“今儿你可不是来做客的,小七就交给你了。”
唐莹对带孩子是没什么意见。总归她本就喜欢小公主,日常抱的也多,小孩儿在她怀里安安静静的从不闹腾,可比在奶妈身边安分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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