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你是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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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是聪明人,我一个老婆子真的帮不上姑娘什么忙,姑娘还是别为难我了。”

老妪背着背篓慢慢离开。

站起来后沈柏才发现,她有一条腿是瘸的,走路的时候一条腿在地上拖着,身子有点踉跄,也不知道她膝下有没有孩子,能不能照看她一下。

沈柏拿着花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老妪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才带着顾三顾四回去。

路上顾三忍不住问沈柏:“那个老妪看上去很普通,少夫人怎么会觉得她有问题?”

沈柏淡淡的说:“这个镇上来往的商客不少,今天下午我坐在窗边发现,很多商队的头车上都会挂着这么一簇花。”

在昭陵,商队的头车和尾车一般都是商队里最厉害的人负责,遇到突发情况,头车可以在第一时间应对,而尾车也能最大可能的安抚车队的人,以免发生混乱造成巨大的损失。

四处经商的人多少会信鬼神之说,上一世卫家重振,所有的商队都会在马车上挂一个青铜铃铛,那是卫如昭放到云山寺托寺里的僧人诵经祈祷过,可以驱邪免灾的。

南襄和昭陵的民风虽有不同,但在这方面应该是一致的。

这些商队不挂驱邪的东西,只挂一簇花,实在是有些奇怪。

所以沈柏才会转悠到那个老妪面前,想向她打听些事。

不过人家不愿意说,沈柏也不能勉强。

沈柏回到驿站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因为白日出了事,夜里周珏让人加了灯笼,把各处照得透亮,在屋顶也加派了人手巡逻,自己更是亲自守在卫如昭房门外面。

卫如昭喝了药一直睡着没醒,身体还发着烫,茶白寸步不离的在床边守着。

沈柏让人找了花瓶来,把那簇花插好放在卫如昭房间。

清新奇异的花香很快在房间弥漫开来,茶白眼圈发红,很担心卫如昭,却不敢表现得太过,压下情绪好奇的问:“小姐,这是什么花呀。”

沈柏随口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话,就是觉得味道挺好闻的,就想拿来给舅舅也闻闻看,说不定他明日就好了。”

那花是四瓣的,花香清新怡人,茶白又多看了一眼,愧疚涌上心头,低头说:“小姐,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公子。”

白日的时候,她应该先跟沈柏他们说卫如昭身体不适,再让人去找大夫的,当时她太心急,就这么走了以后,卫如昭一个人在房间,实在是危险。

周珏还在外面站着,沈柏漫不经心道:“你愧疚做什么,外面那个比你更头大呢。”

茶白只是个弱女子,保护卫如昭本就不是她的职责,她没必要把这个锅往自己头上扣。

见她眼睛有点肿,沈柏又放软声音,温和道:“后面的事还多着呢,时辰不早了你也好好休息,要是把自己弄生病了,可没人能照顾你。”

茶白点头应下。

沈柏出门,拍了拍周珏的肩膀,又去慕容轩房间晃悠了一圈。

慕容轩下午睡舒坦了,用过晚膳以后精神好得很,想着要回家,有点兴奋,拉着沈柏说了好一会儿有的没的才放沈柏离开。

终于回到自己房间,顾三顾四已经打好了水灌满整个浴桶,沈柏把门窗插好,这才脱了衣服洗澡。

夜里还是闷热,坐进浴桶里以后,沈柏的神经才放松了些,不过出了卫如昭那档子事,沈柏警醒得很。

谁知道那采花贼是只喜欢男色还是男女通吃呢?

沈柏没敢久泡,很快洗完换好衣服。

顾三进来帮她倒水,顾四安慰:“少夫人别担心,有我们守着,不会有事的。”

两人一直在顾恒舟身边照顾着,不仅性子沉稳,心也很细,沈柏什么都没说,他们都能察觉到她的不安。

沈柏点点头,心里划过一片感动。

上一世顾恒舟成亲,沈柏送了一份丰厚的贺礼,作为回礼,顾恒舟把顾三顾四给了她。

当时顾恒舟的理由是,苏家给苏潋秋很多陪嫁丫鬟,苏潋秋性子内敛,不喜欢与陌生男子接触,顾三顾四再留在主院就不大方便了。

说送其实也不太妥当,顾恒舟和顾三顾四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他总在军营,没时间帮顾三顾四谋个好出路,把他们托付给沈柏,也是想让沈柏给他们找个好差事,免得浪费了他们那一身本事。

沈柏本想推荐顾三顾四去大理寺当差的,可惜顾恒舟很快战亡,她的举荐信还没送到大理寺少卿府上,自己也跟着死在了忽炽烈刀下。

许是跟顾恒舟分开久了,沈柏这几天总是忍不住回想起上一世的事。

不想一直沉溺在过去,沈柏走到桌案边,研磨开始给顾恒舟写信。

从瀚京出发的前一天,沈柏给顾恒舟写了一封信,后来路上每隔十日就写一次。

信要送到睦州怎么也要个把月,以顾恒舟的性子多半是不会回信的,沈柏却还是写得很有兴致。

信的内容没什么特别的,一般都是这一路上见过什么风景,吃过什么东西,今天沈柏吃了不少新奇的水果,她一时没控制住,洋洋洒洒写了三大页纸,折起来装进信封让顾三拿去找信使,沈柏这才躺到床上休息。

她本以为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自己肯定会睡不着,没想到躺下去没多久,脑子就变得混混沌沌不清醒起来。

不过沈柏也没睡踏实,迷迷糊糊间感觉身下的床没有了,整个人悬在空中,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踩到实地,却还是有种不真实感。

眼前始终有一股迷雾模糊实现,沈柏什么都看不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她听见清脆熟悉的铃铛声。

仔细听着,沈柏认出这是上一世卫家商队马车上挂的铃铛。

沈柏隐隐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但梦到卫家商队的马车就很奇怪了,她不自觉循着那个声音走去。

然而那个声音一直和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不管她怎么走,都走不到那个声音面前,而且眼睛一直看不清东西,没多久沈柏有点浮躁了。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沈柏想停下来不走了,那铃声突然变大,变得刺耳起来,里面甚至夹杂着一下靡靡的梵音,像是有许多人在佛堂诵经,沈柏这个孤魂野鬼一下子被佛光压制,有些喘不过气来。

好难受。

沈柏捂住胸口,只能继续朝铃声发出的方向走去,然而刚走了几步,手腕突然被抓住。

明明是在梦里,沈柏却清晰的感受到那人掌心燥热的温度。

心脏被烫得颤了一下,眼前的迷雾渐渐消散,周遭的景物变得清晰,沈柏发现自己在白日坐过的客栈门口,梦里也是晚上,整座城静悄悄的一片空寂,唯有一轮皎洁的圆月挂在上空。

偏头,沈柏看见抓着自己的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明明两人的距离很近,帽子却挡了全部的光亮,叫沈柏看不清他的脸。

沈柏猛然想起那日她被恒德帝召见,天色剧变的时候,她在马车里无意中看到的人。

那人也是穿着这样一件黑色斗篷。

“我见过你。”沈柏脱口而出,“那天在瀚京,下了冰雹。”

那人没说话,拉着沈柏往回走。

刚跨出去一步,铃声大盛,尖锐的声波悉数砸进沈柏耳中,让沈柏有种下一秒就会被震聋的错觉。

“好吵!”

沈柏下意识的用手捂住耳朵,然而却无济于事,那些声音不停地往脑子里钻,震得她脑仁发疼,眉心痛苦的皱起。

那人没有停下,继续拉着沈柏往前走,沈柏腿软,跪在地上,被越来越大的声音震得五脏六腑都痛,喘着气说:“我要死了,你别拉我。”

那人顿了一下,弯腰把沈柏抱起来。

他的臂弯强劲有力,胸膛也很宽厚,明明才第二次见,却让沈柏觉得很安心。

他把沈柏抱起来以后速度就快多了,几个眨眼就到了驿站外面。

驿站各处也是静悄悄的,禁卫军和周珏都不在,只有几盏灯笼挂在上面。

沈柏觉得诡异,这梦的场景也未免太逼真了。

那人抱着沈柏想进驿站,还有十来步的距离,一股烧焦的味道涌入沈柏鼻尖,那人抱着她后退,沈柏偏头,看见他的斗篷帽子边缘被烧掉了一点,手上的皮肤也有灼伤,伤处看上去还很狰狞。

可是……哪儿来的火?

沈柏不解,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是白白净净什么事都没有。

那人深吸了两口气,抱着沈柏再度往前走。

这一次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而且越往前走,那股焦味更浓,过了一会儿,沈柏甚至觉得自己闻到了烤肉的味道。

那人身上的斗篷完全被烧掉,露出里面纯黑色的,用暗红色细线绣着奇怪符文的衣服。

这衣服好像是特质的,并没有没烧掉,只是暗纹不断涌动着光泽,莫名很像沈柏之前看寒辰穿的那件华服。

斗篷被烧掉后,男人的脸还是没有露出来,因为他脸上戴了一张面具。

这张面具沈柏也认识,是她在东恒国见到寒辰第一面时,寒辰脸上戴的那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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