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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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鹤唳轻轻摆手,示意她退下去,随后刻意放缓了步子,倚在门边看向书案上背如玉树,腰如约素的女人,活像一个汲取知识的女学生。

温和的日光将这方书案一角映得明净温黄,不知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崔鹤唳只见她周身仿佛有一圈金灿灿的暖光笼罩着,沉溺在日光里的女子静谧又温柔,她执笔蘸墨,露出一截玉臂,皓腕如雪,整个人气质如画,华美异常,看得崔鹤唳呼吸一滞,不知为何,眼前的女人过于美丽的容颜显得有些飘渺,像天边的皎皎流云,抓不住...

他脑中突然有了一丝不安,以至于脚步有些焦急,发出了不小的动静,应嘉让被惊扰了,自是一抬眼便看见了崔鹤唳那高大健硕的身影,她面上凝着腼腆的笑,像一个乖巧的看着大人给她买吃食的小孩。

看着她的笑脸,这下才趋于了真实,崔鹤唳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定是受了修文帝那些话的影响,才有些心浮气躁。

崔鹤唳步子沉沉,绕过书案,站在应嘉让的身后,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给游记批上的注记。

嘉让一急,这些东西还从来没有给谁瞧过,有些心虚的想要遮掩,怎奈那双恼人的大手伸了过来,一只手便擒住了嘉让的一双娇白小手,就像在塌上那般,极其霸道的掌控着她的双手扣在床头。

嘉让不敢再动,心里却是有些小脾气,索性抿着唇让他瞧。那一点点不快崔鹤唳自然感受得到,但他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有什么事瞒着他,一目十行看完这些注记,嘴角噙着一抹极淡的笑意,“这字倒是极好。”

他以为女子大多都是习得一手端整的簪花小楷,不料他的小妻子却是写得一手英气流畅的行书,且颇具大家之风,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嘉让还以为他会疑问自己为何要做下游记的注记,隐隐希冀于他或许还会问一问她是否有什么愿望。

可她看见崔鹤唳的眼神中并没有要继续问下去的意思,只好收敛了心绪。“将军谬赞了。”

崔鹤唳听出了她话里的小性子,微微摇了摇头,扶正了她的双肩,声音低厚,“你要记得,你嫁给了我,便是我的人,但凡有什么,都不可瞒着我。”末了,仿佛诱哄着孩子般,又补了一句,“懂吗?”

嘉让听话的点点头,抬起眸子看着他,里头皆是细碎又有些暗淡的星光,“谢谢将军将书赠予妾身。”

崔鹤唳不知为何,对上这双无辜又清澈的眼睛,就有些克制不住的想去触碰,就像从深渊的淤泥之中挣扎起身的人,迫不及待的想要染指清泉,洗涤身体,净化灵魂。

他俯下身,克制着那一缕无名的邪火与暴戾,低低说着,“闭眼。”

嘉让不知道他要为何,却也老实的闭上了眼,屏了几息后,眼睫之处有些轻柔的湿濡感,那个柔软的触碰有些虔诚又带着些渴求。

嘉让不明白,她缩了缩身子,觉得有些痒意。就在她微微的颤动间,男人像是失控了一般,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紧紧的箍着她,箍得应嘉让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能感受到崔鹤唳的身体好似有些异常,他在发抖!

应嘉让意识到崔鹤唳的确在发抖,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也用全身的劲儿去拥住他,安抚他,却也是杯水车薪。

没过一会儿,崔鹤唳便缓回了精神。

“将军怎么了?”柔糯的女声带来了一丝清明与安抚。

崔鹤唳有些懊恼,看着应嘉让探究又关心的眼神,不知为何,心中无措,害怕她知道自己身上的秘密。便摸了摸她的发,“我先回书房,晚膳不必等我。”

应嘉让觉得崔鹤唳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作为他的妻子,她应该要知道一些的,她将书案收拾了一番,前去母亲的院子。

然而,崔夫人并没有告诉她一些实质性的东西,反而说了半月后焦山别院皇家设宴的事。

......

焦山别院是皇宫设置在京郊的一处行宫,这一次设宴,便是春日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个国家的气运也是从春开始,所以春日宴很受皇室看中。

凡是官居三品以上的大员才能携妻儿前来参宴,所以应家是不会收到宴请的,崔鹤唳带着应嘉让前来之时,引得不少人驻足,虽也有被崔鹤唳的一身凛冽气势所侧目的,但更多的人注意到的是他身边的女子。

只见那窈窕婉约的女子上着大红遍地织金通袖衫,下着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 ,彩裙曳地,莲步轻移。举止体态可不就如诗中所述的那般,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

这般浓墨重彩的衣饰其实在场的女眷都能穿,可还没有哪个女子能同崔将军的夫人这般,将艳丽华贵的衣裳穿得如此像一位乘风而来,居于九天的瑶池仙子。

那通身的娇贵之气自成一体,说是嫡公主也使得。

再看女子相貌,在座之人皆是被惊艳得移不开眼。浓艳昳丽的女子五官精致秀美,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绿波,整个人熠熠生辉,光芒就像长在了她的周身。

外头因着应嘉让的出现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贺兰颐听说外面来了个足以艳冠京都的美人,立马便知道是嘉让来了。

兴冲冲地跑了出去,两个旧相识的女子见面自是少不得一番话闲,崔鹤唳便由着她,兰荇就算没得崔将军的眼神也知道要好好照顾夫人。

崔鹤唳离开去了男宾处,在场的夫人小姐们才敢来嘉让的身边打招呼,有贺兰颐作陪,嘉让自是端庄得体,宠辱不惊的应付着。

虽说面上平静无波,但一下子这么多人围着自个儿,嘉让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入了女宾的席面,那流水一般的美味佳肴便依次呈了上来,贺兰颐因着是未出阁的姑娘,所以不便与嘉让坐在一桌,却也是挑了一个极近的地方与阿姐贺兰顼挨着,而贺兰顼作为嘉让的表姐,自是会照看她一二。

虽说是皇室显贵们之间的宴会,可还是有不少嘴碎的夫人小姐在窃窃私语,不消说嘉让也知道这里头在说她,看她们不善的眼神,定是将年前将军抢亲一事当做谈资消遣。

这时,那位经久不见的静娴公主从上首缓缓前来,旁边自是还有一个英国公府的大小姐纪澜灿。

静娴知道她嫁给了崔鹤唳,虽说已经对自己构不上威胁了,但她们之间的过节可不会因为她的嫁人而消失。

静娴似一个使坏的熊孩子那般,语气夸张又故作疑惑的对嘉让说,“将军夫人,本公主听说崔将军是将你抢回去的?他为什么要抢你啊?”

十五岁的公主,却还是如此顽劣,李霁送静和公主进来,便看到静娴刻意为难应嘉让,他眉心微拧,漆黑的眸子一冷,犹如一汪深潭。

李霁不由走上前去......

第14章

应嘉让还未作答,只见宴席中的夫人与小姐们纷纷起身,那些未婚姑娘眼睛里的光彩藏也藏不住,似是见到了情郎一般,通通往宴席入口处张望,娇怯着咬唇。

纪澜灿见状,扯了扯静娴的衣袖,示意她别说话。随后不经意间撩了撩耳后的鬓发。

贺兰颐也拉了一把嘉让,少女含羞,激动的小声窃语,“是燕王殿下!”

燕王殿下?那便是贺兰颐口中谪仙七皇子了。

应嘉让看热闹一般的侧过身子,想着这人会有多好看,才能让满堂的女子都喜出望外?

只见一个芝兰玉树般的身影身着琉彩织金暗红四爪蟒袍,矜贵又肆意,一出现便极为引人注目,与他周身的气度如出一辙,天然一段傲骨,拿捏的恰到好处。

那男人生得气宇轩昂,高大的身躯逆着光,却如同从霞光万丈中缓步向嘉让的方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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