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食无忧[穿越] 第127节(1 / 2)
余锦年看了他一会儿,权衡片刻,咬咬牙转身去了后厨,摒开了一名厨子。
灶上炖着锅用来做上汤青菜的鸡汁,他盛了一罐出来,乱七八糟抓了点碎菜,丢了一捧手擀面,稀里哗啦一锅煮了,倒出来加个七七八八的调料,就气呼呼地走出来,往燕昶面前重重一搁:“吃!噎死你!”
虽说过程不太美好,至少结局大差不离。
燕昶也就不计较了,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说了个地儿:“云来客栈。”他似猜到余锦年想什么,笑了笑说,“我正盼着你俩老死不相往来,他如今确实带了一个姑娘,我简直求而不得,何必骗你。”
余锦年眯了下眼睛,将两臂卷起来的袖子慢慢放下捋顺,扭身向外走,至柜前咬牙切齿地吩咐苏亭道:“记着账,八号桌上的客人一碗杂烩面,金珠十粒。”
苏亭刚点了点头,又吃了一大惊:“啊?十粒……金珠?”
被“黑店”讹了一笔巨款的燕昶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反而面上含笑,也不嫌弃店里东西简陋,自筷筒里抽了双竹筷,倍感珍惜地瞧了会眼前的面,才下筷去夹:分不清哪日的皱缩笋丁,还没发开的晒干蕈菇,还有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的菜丝,数来数去,也只有这一握手擀面还算正常。
他一面自讽自己上赶着去贴人家冷屁股,一面又觉得这十粒金珠花的不亏。
才尝了一口,燕昶忽地顿住——这个味道!
食材可以大同小异,地点也可以天南海北,但是这口汤羹的滋味,却一直萦绕在燕昶心头。他想起那日在东崇府,一碗柔腻鲜美的素鳝羹,想起那店里的伙计说,做羹之人乃是位素昧平生的小公子,而那小公子之所以下厨,是为了他口味挑剔的心上人。
两次被人拒绝,两次竟都是同一个人。
燕昶落下竹筷,不禁哂笑自讥一声,愚!
——
云来客栈后门。
余锦年果不其然发现了季鸿的马车,停在隐蔽处,无人看守。
他三两下爬了上去,钻进车厢内好一通翻找,从他座底下扒拉出一堆闲杂书册,圣人言、贤者书、诗词典籍各色各样,却独独没有他要找的那本!
在这一下就冒了火气上来。
——好嘛,我偷偷藏起一本“野书”,是为了和你看星星看月亮,和你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你却拿着这书去和别人看星星看月亮,谈完诗词歌赋再谈人生哲学,还一谈谈了好几天不回家!
去你个大猪蹄子!
第125章 牛乳乌鸡汤
云来客栈是东十字街上最大的一家,其名为客栈,实则楼下厅堂里也开酒肆,贩些当季风靡的酒水吃食,偶尔的会请个把琴师来弹奏助兴,瞧着的确是比其他客栈酒肆风雅许多,但又因下榻此处的多是些大商小贾之流,店中装饰也少不免有些铜臭之气。
京城的公子哥儿们是不常来这种地方的,毕竟隔着不远的东三巷中便是软红香土、歌舞不歇,至高至雅与低俗下流尽能和谐欢闹地囊括于那三街四巷之中,那儿才是夏京真正的销金窟。找乐子,那儿才是好地方。
余锦年进了店,有淡淡琴声盈耳,弹的是高山流水,店里却你嚷我喝,觥筹交错,委实有些不伦不类之感。
段明端着盆子出来,正要去换水,在楼上阑干旁不经意地往下一看,霍然瞥见个小祖宗,立刻惊得往后大退一步。愣了片刻,随手揪住个过往的伙计,掏出几粒银珠子往他手里塞,小声道:“底下那小公子瞧见了没?去,将他打发走,客客气气的,别伤了他。”
那伙计虽然不明所以,但有钱不拿是傻子,立刻把银珠往袖兜里一塞,二话不说下去了。
云来客栈的房间并不大,几间上房也不过是摆设精致了一些罢了。
房间深处设一张雕花垂幔床,外间窗下则置一面可供写画的桌案。此时一道身影坐在桌后,半裸着上身,胸腹之间缠绕着数圈雪白纱布,肩头披着一件烟灰色罩衫,衣也没穿、发也没束,脸色虽比前几日好看了些,却也并不红润,此时正手里把弄着一块田黄石。
屋子里淡淡地飘着一股苦味。
桌案另头则站着位姑娘,素衣浅妆,好一副眉清目秀的好样貌,只是张口说起话来则不那么婉约了,正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抱怨,噼里啪啦说罢一堆,抬头看去,那人压根没在听。她气得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接着去拿桌上碟子里的点心:“叫你好好休养,你都不听。每次来只见你雕那石头,那破石头有什么好摆弄的,活该要累瞎了眼睛。”
“别动。”
“……”
季鸿盯着她将手里的点心放下,才重新落下视线,用指腹轻轻抚去石上碎屑,不冷不淡道:“温姑娘,你该回去了。”
“温姑娘温姑娘,你倒是只记得温姑娘三个字。每回用着我来便叫我来,用不着我就叫温姑娘?”温思思不满地哼了一声,看他提笔在一旁纸上寥寥写画几笔,不由歪头看去,因是为了篆刻而写下的反字儿,所以不大好认,随着辨了几遍才念道,“余……什么年……”她一下没认出中间那个字儿来,嘀咕说,“这是个甚么人?”
季鸿道:“和你无关的人。”
温思思灵机一现:“我知道,前几日你带上街的那个!卢大将军家的小儿,便是他施救的罢,确实了得!这京中可传开了,道他是神医后人,妙手回春,你身上这伤……可就是因为他才受的?他若真有那般医术,我可要去认识认识……”
“你话太多了。”季鸿仍是不留情面地打断她,吩咐道,“段明,送温姑娘下楼。”
温思思长吁短叹地拎起自己的小箱,撇了撇嘴道:“也不知这些年都是谁帮你,某些人,真是无情哪!”
正说着,段明蹑手蹑脚回到房间,将铜盆往盆架上一放,哀嚎道:“下不了楼了,小祖宗来了!”
“嚓——”的一下,季鸿指间捏着的乌金篆刀险划过左手指腹,剌出一道浅浅的印子,他眉间慢慢皱起,连指腹上的血丝抹污了雕样都没发觉,直到那温思思一脸高兴地叫起来:“可真是说什么来什么,我要下去瞧瞧!”
“多嘴一个字,封了你家的药坊。”季鸿放下篆刀,把雕了一半的田黄石收进袖口,先起身燃起火折,将本用来烹茶的风炉点着了,又从香笼里拈出几粒檀麝香丸,暴殄天物般的直接一块儿扔进炭火里,顷刻间一股香气从火苗中溢出来,浓得有些呛人了。
但是房间里的苦药味却不那么明显了。
“……”温思思反而更加好奇,心想那小子究竟有多凶神恶煞,才能将水火不侵的季大公子给唬住?她偏要去一睹真容,既然有人不叫看,那她总能偷偷摸摸地瞧吧!
而传说中“凶神恶煞”的余什么年,此时正挨桌去瞧食客们的脸。
那收了“贿赂”的小伙计迎了上去,打眼瞧他也是一身金贵,心想指不定还能赚第二笔赏钱,立刻笑意满面道:“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今儿个我们店里的酱蹄髈那叫一个香哪,若是再配一壶十八仙,那才滋味!小公子坐下尝尝?”
“我若买你的酱蹄髈,你须帮我找一个人。”余锦年环视一圈。
伙计雷打不动笑眯眯:“小公子要找什么人?我们这儿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的可都是人!”
余锦年从腰间钱袋子里摸出个小东西,丢到伙计手里,道:“十分打眼的,美人。”
那伙计虽然也是个见财眼开主儿,可楼上那位看起来显然更加的不好惹,于是只能不舍地看了看那小银馃子,搓了搓手,扯换话题道:“小公子您这就说笑了,我们又不是什么花阁,哪里能有美人?色美味香的酒菜倒是不少。您要是不喜欢酱蹄髈,我们还有烧鸡烧鸭烧鹅卤豆腐……”
扯这无用的废话,余锦年正觉得头大,忽然注意到一个温婉娴丽的女娘提着裙摆走下来,手里拎着个妆奁一般的小箱,到了跟前,那姑娘与他擦身而过,扫起一阵袖风。余锦年鼻尖一动,眸子骤紧,下意识回头瞧了一眼,似要将那女娘的背影盯出个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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