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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牢牢抓着苏碧曦的手,看向内室里挂着的千秋山河图,嘴角扯出一个讽笑,“墨子出身宋国,先祖更是宋国王室。公输班为楚国建造云梯器械,意欲攻打宋国。墨子疾行十日十夜,赶到郢都,竭力劝说楚王跟公输班放弃攻打宋国。

“公输班所有的器械都败于墨子之手,意欲杀了墨子,却见墨子笑道,自己弟子三百早已守候在宋国,以逸待劳,等着楚国前去送死。

“可是被救下的宋国人,一没有感谢墨子,赠予高官厚禄,二没有感恩戴德,结草衔环而报。反倒是认为墨子弟子众多,有聚众谋逆之嫌疑,将墨子赶出了宋国。又因为宋公好渔猎,将墨子先祖坟茔之地铲平。”

“我一直觉得你天真到近乎愚蠢,竟然去做一些吃力不讨好,根本不会有人感恩之事。

“你看看你,如今不过是一个乡野村妇,要你用你跟孩子的命,去换成百上千人的命,你帮扶过的人,让你为了他们去死,你就撑不下去了”刘彻坐上塌,将苏碧曦揽入怀里,把她紧紧地贴在自己胸口。

“可你是我的乖乖儿啊。他们崇敬你的才思敏捷,博古通今,羡慕你的富可敌国,嫉妒你汉室皇后之尊,畏惧你能知过去未来,害怕你修为高深莫测,憎恨你不为他们去死…….我却是因为知晓我的乖乖儿就是如此一个人,即便你天真到愚蠢,傻乎乎地想做那么多事,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我又怎么能不纵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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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一位小天使各种在群里呼唤而有的番外一

清明时节,桐始华,田鼠化为鴽,虹始见。

雨后春笋青,晴明梨花雪。

细雨纷纷,杨柳依依,绿肥红瘦之时。

“当居而弗居,其国亡土;未当居而居之,其国益地,岁熟……..”

竹林间的一处山涧里,一个白嫩可爱的小童拿着一个小盆,一边洗着自己昨夜尿湿的裤子,一边背着阿母昨日教他的《淮南子》,嘴巴嘟得都快能挂上一个葫芦,“日行二十八分度之一,岁行十三度百一十二分度之……..之………”

之了半天,小童硬是想不起来究竟是几,懊恼至极地对守着他的青竹问道,“青竹,岁行十三度百一十二分度之几呀?真不明白为甚这些写历法的人在想什么,写出这么多字来,也不想想我们多难背……..”

守在小童身边的几名羽林卫之首的青竹眉头都没动一下,言简意赅地回复了小童的话,“回小郎君,之五。”

“对啊,之五”小童恍然大悟,而后一双像极了他母亲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个不停,“青竹,你说我今日起这么早,把亵裤衣袍都给洗净了,阿母身边的人都不知道,阿母会不会知道……..”

会不会知道我尿床了啊。

后面的话不用小童说完,青竹就已经明白,可他一开口就戳破了小童的自欺欺人,“女郎每日都要给小郎君挑衣,查问郎君就寝。”

小童虽然自小很少跟着自己母亲一同就寝,自家女郎却是每日都会来自己儿子的寝居探看,每日小郎君穿的衣裳都是女郎亲自挑拣,连郎主这些年都不曾得了女郎的这般重视。

“可我今日不到卯时就起身了,比平时早起了那么多,阿母今日起得那么晚!”小童仍然不愿相信,还要再辨,却倏地被堵住了嘴一般,没了下文。

一道熟悉而清丽的嗓音响起,“谁起得那么晚啊?”

“是我呀,是阿勋起晚了”小童连忙把手上的衣裤都给扔回了盆子,把手在身上擦了擦,刺溜一下抱住自己母亲,“阿母,你看阿勋多乖,都能仔细浆洗衣裳了!”

被儿子抱住的苏碧曦抽了抽嘴角,根本不理会自己儿子的卖蠢,径直走到了山涧边蹲了下去,把盆里的衣裳拿出来,凑近闻了闻,故作惊讶,“哎呀,这是什么味儿,难闻得紧。阿勋,你今日怎么这么臭了?不成,你还得再泡十日的药浴,除除身上的味儿才行。”

刘履想到自己每月都要泡的药浴,在那么难闻的水里泡两个时辰,还要配合药浴喝苦得要命的汤药,还要被针灸,一张脸顿时就跟吃了黄连一样,眼看着就要哭出来,“阿母……..我……..这是我昨夜尿了………”

到底是小孩子,话刚一说完,才六岁的刘履整张脸又红又白,羞臊得都要烧起来了。

“哈哈哈…….”

苏碧曦看着眼前明显散发着奇异味道的衣裤,还有被用得乱七八糟的皂角,伸手把自己害羞极了的儿子揽进怀里,“哪个小童幼时不曾尿过床,阿母也有过,你阿翁只怕比你还多。”

刘履被抱进母亲温暖柔软的怀抱,依恋地抱着母亲的腰,“阿母跟阿翁也有过吗?”

“自然有过”苏碧曦朝着儿子眨眨眼睛,“据说,你阿翁到了你这个年纪,还在吃人乳了。”

刘履一张小脸都在发光了,他可是一岁就开始吃饭食了,“真的吗?”

“这是阿母的义母,你阿翁的姑母说的,只怕就是真的”苏碧曦郑重其事地跟儿子道,“不过这毕竟是你阿翁的小秘密,我们知道就好了,千万不要说出去,明白吗?”

刘履点头如捣蒜,能够知道自己英明神武的阿翁这样的事,对他来说简直太新奇了,“嗯。”

“好了,既然我们阿勋不会洗衣裳,阿母来教你怎么用皂角洗衣裳,好不好?”苏碧曦坐在山涧旁一块石头上,让刘履站在旁边,拿起一块新的皂角,就着刘履被尿湿的裤子,细细搓了搓,转头问自己儿子,“会了吗?”

刘履正是对什么都新奇的年岁,立时便拿着旁边的皂角学起了自己阿母的样子,还兴奋地问,“阿母也会洗衣裳,阿母什么都会!”

“傻孩子,人都是会洗衣裳的,只是看需不需要他洗”苏碧曦仔细教自己儿子将衣裤的每一个地方都搓洗一遍,“春日里的水还算暖,可到了秋日冬日,却还有人用冷水洗衣,你说是为何呢?”

他们路上就见过这样的妇人,在结了冰的河里浆洗衣裳菜果,一双手都没有了知觉,不过搓了搓。

刘履对此印象极深,回想起那个妇人答自己的话,情绪低落了下来,“他们家没有男丁,没有分到林地。”

在许多地界,家里没有男丁,尤其是没有成年的男丁,在村子氏族里,不仅没有地位,没有说话的权利,却还要纳税劳役,林地田地都会被族人霸占。

孤儿寡母,一向是最好的欺凌对象。

“还有很多人,是自己砍了柴,把柴火卖给他人”苏碧曦净了手,摸了摸自己儿子柔软的发丝,“他们宁可自己受苦,也想多攒一些财帛。”

穷人的日子,从来都是只有穷人自己才能体会。

“阿母,为何世上要有那么多穷苦人家啊?”刘履手上不停地搓洗,仰着一张圆圆的脸蛋,眼中充满了疑惑。

“阿母也不知道呀”苏碧曦笑着看自己的儿子,双手一摊,“今日阿勋就不用背《淮南子》了,让青竹带着你,去旁边的村子里走走。黄昏的时候回来,阿勋再告诉阿母为何,可好?”

刘履一听自己不用背书,心里的高兴毫无保留地显现在了脸上,使劲地点头,“我洗了衣裳,跟阿母用了吃食就去!”

“乖。”苏碧曦站了起来,示意青竹继续看着刘履,自己则朝着匆忙赶来的使女寅元走去。

寅元神情焦急,像是天塌了一般,定然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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