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1 / 2)
“这画中女子是谁?”季迎柳忽变得忐忑,小巧的耳珠一瞬红透,隐在发间如同三月枝头桃蕊粉粉~嫩嫩的。
沈砀竟看的眼热,他移目看向秘报翻了一页,却在暗中留意她的神色:“当朝公主。”
“啊,怪不得生的这么好看。”季迎柳望着他的眸子乍然显出惊喜来,并无惶恐,仿佛根本不识女子般只是好奇画中女子长相和自己相似。
随即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微张的檀口缓缓合上,她用力的咬了咬下唇,似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问:“是您心仪的人吗?”
沈砀眼神变得晦暗,并未回话。
季迎柳似被人当场抓包的小偷般,急忙垂下眼睫,快步朝后退了半步,杏面上缓缓显出一种与寻常小心翼翼试探他的话不同的神色来,玉润的脸颊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两朵红晕,艰涩道:“我没.....没别的意思,只是多嘴问问,侯爷不用回答我。”
“不是。”沈砀见她这般竟莫名心烦意乱,他扯了扯束着脖子的领口,将手中奏报“啪”的一声扔在桌案上。
季迎柳仿佛被那一声闷响惊醒,她眸子里乍然露出狂喜,瞪大双眸不可置信的盯着沈砀,仿佛忘了所有语言。蠢笨蠢笨将所有心思都放在脸上,看来极可能不是画中的公主,看来是他多虑了。
“过来帮我研磨。”沈砀烦闷的拾起奏报,忽对自己刚才那一刻的心软的解释感到莫名其妙,不过一弱女子,他犯不着为她花费一丝一毫的心思,遂不悦的改口掩饰不自然。
“啊......不是让我走吗?”季迎柳惊愕出声,须臾洞悉了他意欲,也不挑破,眉眼一弯,腮边的小梨涡险些晃花了沈砀的眼,“我这就来。”
可沈砀这回甚至连一个眼风都没给她,头也未抬的继续看手中奏报。
须臾,极轻快的脚步声由远至近走至近前,他眼前缓缓显出一只青葱般的玉手,伴着皂角的清香拿起墨碇,生怕惊动他般没发出一丝声响小心研墨。
那只玉手离她极近,骨节匀称,指甲粉~嫩圆润,隐有莹润的光华,令沈砀想忽略都难,他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瞧,将眼睛放在奏报上,可奏报却怎么都看不下去。
半晌,季迎柳没听到沈砀动静,轻抬妙~目,轻问:“这墨研的可趁手?”
沈砀挺直的背脊骤然僵住,目光从她手上再次移到奏报上,可那只玉手却不停在脑中乱晃,半晌他声音低哑道:“下去,以后没我的吩咐,不必来了。”
..............
季迎柳回到屋中,心还砰砰乱跳,方才幸亏她机智,借由那画像上年少的自己,和现在长成后的相貌有些出入,这化解了沈砀的疑惑,要不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他会直接杀了她吗???季迎柳想到这,后颈蓦的惊出一层冷汗。
她定了定神,索性不做这等假设,凝神回想方才情景。
她的画像怎会出现在沈砀手中?
她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先将这问题放到一边,走到脸盆旁,将脸深深埋入冰凉的水里许久,直到混乱如粥的脑海渐渐变得清明,才喘息着抬头拿起棉帕擦拭脸,做完这一切,趁陆果还没回房,就着烛光快速将床底下的纸团踢出,快速打开,一目十行看着......
沈砀埋在兵部要职的官员名单?
在她梦中,沈砀确实控制了兵部要职的官员,而这些官员大多贪污受贿,劣迹斑斑,有了把柄在沈砀手中,自然对沈砀俯首帖耳,因此也成为沈砀朝堂上多年屹立不倒的一股势力,可以说沈砀手里若没这股势力,凭他一己之力恐怕也不会篡位成功,把梦里的她逼死,想到这,季迎柳仿佛预见了不久后自己用剑抹脖子死去的惨状,吓得浑身打冷颤。
打住,不能再往下想了。
季迎柳深吸口气,强迫自己不去刻意想那个噩梦,望着纸团凝神:这事关沈家生死荣辱的名单,沈砀定藏的严严实实的,皇帝爹令她设法找名单,她要从哪下手?
“你个小贱蹄子,竟敢偷小姐的首饰,看我不打死你!”脑中这念头还没转完,隔壁房忽响起一道尖锐刺耳的女音。
“我没有,我真没有,你含血喷人......”接着响起的是陆果哭泣的哀求声。
沈慕乐身边的陈嬷嬷?
难道在均州养病的沈慕乐回来了?
季迎柳忙就着烛火将纸团点燃,急忙推门出去。
..............
“我就说嘛,迎柳怎么可能是公主?”
这厢,段昭办完沈砀吩咐的差事,将调查来的季迎柳在沈府这几个月的一举一动汇成册子,递给沈砀后,如没骨头般瘫在小榻上,扇着折扇碎碎念:“这世上的人长相相似的多了去了,她长得像公主,并不稀奇。”
沈砀没理会他,快速翻开册子。
“对了,迎柳这几个月除了帮助那个叫什么........哦,叫陆果,帮助这个叫陆果的丫鬟做些杂事,其余时间都窝在屋中绣东西,除了今日,还不曾出府和府外的人接触过,怎么可能是借着你手混入沈府的奸细,要我说,侯爷您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到个女子就觉得人家对您居心叵测,这回请您一百个放心,迎柳绝对不是那混入军营蛇蝎心肠的萍儿........”
提起这个名讳,沈砀抬头冷不丁的看他一眼。
想起那段惨烈的往事,段昭立马噤声,在沈砀盯视下,懊恼的用折扇轻轻打自己一下嘴,呵呵干笑:“瞧我这张臭嘴,不开哪壶我非要开哪壶,方才的话侯爷您就当我放个屁,什么都没说。”
沈砀俊眉拧住,骤然出声:“你前一句说了什么?”
段昭“啊”了一声,疑惑道:“当我是屁?”
“不对,上一句。”
“躲在屋中绣东西?”段昭觉得这几日自己越发不了解沈砀了,往日的沈砀清冷自持,极少关切除了家人以外的女子,这么特别关注季迎柳还是平生头一遭。
“那她就不是了。”而身为京城女子头号香饽饽的沈砀,向来眼界高,怎会关切季迎柳?他只不过是听了段昭呈上来的册子,越发肯定心中猜想,才松了口气,他丢下手中册子,抬手拿起桌案上置放已久的茶汤抿了一口,随即皱了皱眉,看向盏中茶汤。
几片薄如蝉翼的梨片漂浮在茶面上,随着他手晃动的动作,上下缓缓浮动,和平日~他喝的润喉汤味道不同,这应该是她亲手熬好的,甜中带涩,绵~软爽口,只能说味道比平日里的府里丫鬟熬的好喝些,不足为奇。
可观前日段昭和将士们痛饮的模样,好似不是喝的普通茶汤,而是瑶池琼浆!沈砀尝罢,甚至有些嫌弃的放下茶盏。
“什么她不是?”段昭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忙从小榻上起身,扇着折扇快步走到沈砀身边,盯着沈砀狐疑道。
“秘报上说皇帝流落在宫外的公主,生在柳县,被一对赤脚行医的夫妇收养,这对夫妇不会生育,对公主还不错,柳县又是药材之乡,哪儿的普通农户出生的女子自小就被父母逼着学药理,抓药贴补家用,极少会教女子琴棋书画,女红等,所以咱们这位公主自小不擅长这些。”
“您是说迎柳会女红,排除她是公主的可能?”提起这位公主,段昭醍醐灌顶,疑惑道。随即拿折扇的手轻拍自己脸颊,“说来也怪,这皇帝若真想对付您,直接废黜太子,寻个借口罢了您左都督的职务便是,怎会屈尊降贵想抛出个身份见不得光的公主暗地里对付您?”
“是不是我们在宫中埋的探子传回来的消息有误?或者是皇帝怕你帮太子解决兵部出纰漏的事而抛出公主给咱们下的障眼法?目的是不让我们分出精力帮太子?”
就算障眼法,那也得看他沈砀上不上当!沈砀垂下眼睫,优雅的抿了口茶,嘴上道:“皇上既背着所有人偷偷找回公主,想要用美人计对付我们,我们也趁机把公主寻上一寻。”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段昭立马附和,随即皱眉:“不过这公主二年前被皇上接回善京后,人便被藏了起来,恐怕朝中无人知晓这公主现在人在哪里,就算她人现在已混入我们阵营,我们一时也查不出是谁,我们要去哪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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