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1 / 2)
季迎柳一连几日没睡好,大半夜的又在寒风里冻了许久,这会儿咳起来便止都止不住,不消片刻,冰冷的额头上沁出一层细汗,待那阵咳嗽缓过去,她深吸口气,用手掌撑着膝盖就要站起来,一股腥甜倏然涌上喉头,她身子忙弯下去正要继续咳,手腕忽被人拽住。身子蓦的翻转,面朝着来人。
她心中一喜,张嘴就要唤“表哥。”
猝然看到来人,脸上笑容倏然僵了僵,樱~唇微张,青白色热气从嘴里幽幽翻滚而出。
四下寂静,一两片雪花打着旋落在她眼睫上,晕湿~了眼。
沈砀眉目尽是阴蛰,将她手甩掉,他挪动脚步换了个位置,站在风口处替她拦着冷风,居高临下的盯着她,胸口还犹自喘着粗气:“怎么?看到我不是刘辅亦,很意外?”
季迎柳忙垂下眼睫,也不接话抬脚做势就要走。
“站住。”沈砀呵斥道。
季迎柳忙听话的站住。
她似是很冷,单薄的双肩微颤,垂于双~腿见的双手指尖冻得通红。
雪花从天空纷扬而下,落在她乌发上,很快便消融了去,如同她整个人般从从前的娇俏灵动渐变悄无生气。
沈砀胸腹如同倒灌了冷气揪扯着疼,冷冷的盯着她。
季迎柳许久没听到沈砀说话,她迟疑着开口,打破平静: “若侯爷没什么事,迎柳想先走了。”
“我说过你在落入我手里,我不会放过你。”沈砀忽沉声道。
第42章
季迎柳心头一梗, 眼底湿意一瞬涌上来。
她忙垂下眼睫,将脸上那双泛红的眸子遮住,攥紧指尖涩声道:“当初是我不对。”
提起旧事。
沈砀眯了眯眼, 审视的盯着她。
两人一瞬变得缄默。
雪越下越大,不消片刻, 原本光秃秃的地面已然覆上一层白。季迎柳一张小~脸冻得发红, 没了直觉,唯有嘴里吐出的一团热气, 昭示着她还是个喘气的。
她用力吸了吸酸胀的鼻子, 似乎是耻于开口无措的搓~着手,须臾, 才终于鼓起勇气涩声道:“你若真的恨我, 冲着我来便是, 我不会说什么。”
她抬起头看他, 眸底那抹血色便明晃晃的显露在他眸底, “当初是我先对不起你,你要如何报复我,我都没什么可说的, 可那间药馆并非我一人所开, 也有我爹娘和陆果的钱和心血在里面, 我不能置之不理, 所以你能不能对我网开一面,把那批药材还给我, 待我把药馆给我爹娘和陆果, 你再想对我要杀要剐,我毫无怨言。”
沈砀眸子一瞬变得阴沉。
他胸口起伏不定,怒道:“你以为是我在为难你?”
季迎柳惨白的脸上依然看不出~血色, 她双肩抖了抖,一下子把拳头攥的更紧了。
这肯定的模样,令沈砀自抄家那日起闷在胸口的怒气一瞬点燃,恨不得当场把她掐死,他猛地上前一步。
季迎柳吓得身子一哆嗦,顺势朝后退了三步,张嘴喘着粗气,扶着近旁树干弯下腰做势就要咳嗽。
犹如一桶冷水兜头浇下,将沈砀怒火一瞬扑灭。
他骤然转头喝道:“段昭。”
段昭原本就担忧这两头犟驴会中途吵起来,这才藏掖在附近的林木后观察,不想冷不丁的听到沈砀呵斥,手一抖,手中折扇险些丢出去,他忙接稳,怒其不争的啧了声,朝两人小跑过去。
待一站定,满腹的草稿还没吐出一个字,就听沈砀厉声道:“给她说说我近日都做了什么。”
段昭:“........”
这可太为难他了。段昭无语的将手中扇子扇的啪啪响。
在他看来,沈砀每日看着很正常除了茶不思饭不想的恨她,好似也没什么别的要事,可他若将实话给迎柳说,迎柳指不定要如何惊惧害怕。
沈府抄家那日,季迎柳深夜扣响他房门,甫一进屋,便声泪俱下的朝他一拜,恳求他:“我知自己隐瞒公主的身份欺骗沈砀,罪不可恕,可我也有难言之隐不得不为,沈府现在已被我父皇的暗卫包围,待天色一亮,父皇的人便会入府抄家,沈砀还昏迷未醒,身体已经不起官府的人折腾,我已恳请父皇让我自己带人抄沈家,有我在,沈家应不会遭什么太大的损失,也算是我对沈家做出的一种补偿,而到时沈砀一旦得知我身份,绝不会原谅我,而我辜负了他一腔深情也不能原谅我自己,所以我恳求段公子,给我在沈砀心里留最后一丝体面,今日我帮沈家解围之计,这辈子都不要告诉他。”
他狐疑轻问:“迎柳,你甘心情愿让他恨你一辈子吗?”
“比起让他知道真~相,我宁愿他恨我。”季迎柳提起头,朝他珍重一拜。
实则在沈府被抄家之前,沈砀去均州之前早已联络了藏掖在兵部的旧部,部署好了一切,一旦他从均州没能回来,亦或者发生什么变故,便令他联络兵部旧部,大公子,三公子回京驰援沈家,若皇上步步紧逼不肯放过沈家的话,沈砀已决意和太子联手推翻皇帝,扶植太子登基。
事出从缓,想要把皇帝从皇位上拉下来,谈何容易,他们需一万个小心才能行~事,因此这一切筹谋只有他和沈砀,太子知晓,季迎柳却是被蒙在鼓里了,
而这时恰巧他和沈砀在均州都受重伤,沈府一下陷入瘫痪,之前和太子商议的谋反之事也被迫暂停,若非迎柳提前和他,太子坦白一切,恐怕他们难逃被抄家灭族的厄运,可以说当时若无迎柳的帮助,他和沈砀或许早已没命。
思及此,段昭罕见的皱起眉头,和沈砀打着商量:“要么........”
他话音未落,沈砀冷冷瞥了他一眼。
段昭是知沈砀倔脾气的,一但走入死胡同便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现在沈砀认定迎柳利用他,对他毫无感情。心结未解,就是他给沈砀解释当日的事,沈砀恐怕现在也不会信,心结还需心药医,忙瞥了眼迎柳,闭着眼昧着良心道:“侯爷半个月前来弘县,是来探查蒙古是否对大淮有异动,并非来找你寻仇,而且这几日除了去县太爷家议事,便是去茶楼听听曲儿,再近的就是去县太爷府里赏赏花。”
季迎柳闻言一愣。
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看着沈砀低喃道:“前几日来医馆诊病的公子不是你派来的?”
他何时派人去找过她麻烦!
他还不屑做这下三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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