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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人而异。”

“白月姬说过是我杀了他……”夜息背过身,并不催促:“他走得时候最挂念你,或许你会想知道当年的事情。”

安知灵不作声,过了许久突然冷不丁地问:“楚桦江上为什么布那个鬼婴的幻境吓我?”夜息没料到她忽然提起这个,神色一僵,过了半晌才道:“想支开你。”

“哼。”安知灵肯定地说,“你那时候讨厌我。”

“没有。”他下意识地矢口否认,语气有些僵硬。

安知灵笑了笑,随即叹了口气:“我要回去想想。”

***

谢敛在晓初寺住了小半个月。

那天花宴死后,十三巷见雇主已死,没有多做停留,很快就带人撤离。谢敛简单安置了她的尸体,又带其他人从荒草乡离开。这回路上果然没有其他波折,很快就走了出来。

周斯还在晓初寺等待,见他们回来自然喜不自胜。谢敛本想将众人一送到乡外便独自折返,但夜里下起了大雨,淅淅沥沥到第二日才停,一场雨后山间雾气愈大,他手上的夜枭锁已经淡去,再想进乡却是寻不到路径。

他在山上耽搁了几日,雾气始终没有散去的势头,更不知里面到底如何。武厉他们在山中修养,眼见着拖了十几天,谢师兄还是没有要动身的意思,一时面面相觑,也不敢问他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谢敛自然也知道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只能留了封书信交给净尘,托他将信带去乡里。

“谢施主怎么想到找我?”小和尚听了他的来意,双手合十笑眯眯地问他。

“我知道你有办法。”谢敛又取出这几日随身带着的发簪一并交给他,“若是方便,请将这簪子一并转交给司鸿。”

净尘看着那发簪一愣:“花宴姑娘去了哪里?”

“西霞口峡谷处临溪有一棵桃树,”谢敛淡淡道,“在那儿可以找到她。”净尘听后沉默片刻,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他伸手接过那封信:“贫僧尽力而为,谢施主莫要抱太大希望。”

谢敛点点头:“多谢你。”

寺外几个师弟已经收拾好行李整装待发,谢敛与他告辞跟着跳上马,最后看了眼远处浓雾弥漫的峡谷,终于牵着马绳头也不回地下山去了。

回山约三月有余,夏去秋来,转眼已快入冬,乡中终于传来音讯。

卫嘉玉亲手将信交到他手上,几分欲言又止。谢敛来不及多想,拆信发现竟是夜息的手笔。信上内容不多,薄薄一张信纸,不过几行,转眼便能读完。他却好似没有看懂,读了几遍才将信转手递给身旁的人。

卫嘉玉接过来看了一遍,信上说:荒草乡这几年将会封乡,不再欢迎江湖人士出入。而安知灵此前受了重伤,虽已无恙,但还需寻医静养,已在半个月前离乡,行踪不定。其余并无多话。

他看了眼身旁复归沉默的黑衣男子,清咳一声:“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

谢敛心中思绪纵横,一时难以理清,卫嘉玉见他这副模样,心中叹了口气道:“罢了,我让九流替你留意一下,若有消息再告诉你。”

“恩,”他低低应了一声,漫不经心道,“多谢师兄。”

“年前你就待在山上,静心修养。”卫嘉玉想了想,还是添上一句,“她若有心,自然会来找你。”

谢敛这回沉默得更久,但到底还是点点头应道:“我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祝各位大朋友小朋友六一快乐!

第102章 棠棣之华一

年末将至时,山上忽然空落了许多。早课后,谢敛回去的路上,正遇见明孺。少年见他回来老远冲他招手,谢敛看了眼他身上的装束,开门让他进来:“准备下山去了?”

明孺点点头:“下午就走。嫂子来信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他看了眼谢敛的脸色,见他沉默不语,又赶忙说:“嫂子说啦,你今年要是再赶不上年夜饭,她就跟你断绝关系!”谢敛闻言笑了起来,松口道:“再过几天吧。”

明孺总觉得他自回山上之后,总有些心不在焉,有心想问问这半年来出了什么事,但看这他的神情到底还是没问出口,末了只叹了口气道:“尽量早点吧,年末事多,再加上嫂子生产完身子弱,我怕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他说出这样的话来,倒有些出乎谢敛的意料之外,要是明和同谢谨听了,想必也会大感安慰。他微微一顿,还是许诺道,“等我将手上的事情做完,最多十天,也就回去了。”

其实临近年关,早已没什么非要在年前忙完的事情,他这样拖着不愿下山,不过是想着卫嘉玉那句“她若有心,自然会来找你”。

但那个人哪儿有心?

谢敛十日后去同卫嘉玉交接手上的事情,顺道辞行时,对方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也好,山上无事,你在家多住一段时日也无妨。”

谢敛点点头,没应声。等他出去,里间出来个抱着一叠书册的小书童,见卫嘉玉独自一人站在窗边,桌案上放着一份今早九流刚刚送到的信件,提醒道:“师兄不是说要将这信给谢师兄送去,可是忘了给他?”

卫嘉玉从桌上将开过封的信纸抽了出来,放到烛火上烧了:“不用了,已经没什么要紧了。”他说这话时,脸上难得显出一丝笑来,叫人好奇信上究竟写了什么内容。

九宗离长安不远,快马加鞭,不用一日就能赶到。谢敛不急着赶路,头天下午下山,第二天中午进城,日渐西垂才到明府。

明家在长安靠近东市的亲仁坊,谢敛刚一跳下马,门房就瞧见了他,忙领着他往府里走。这宅子是明家的老宅,明和当家之后修缮了一番,谢敛往年下山,便都住在这里。

这时正值饭点,他到后厅时,里头热热闹闹地正准备开饭。谢谨以为是明宜回来了,见了他倒是一愣,随即又惊又喜,忙拉着他进屋,又忍不住嗔怪:“回来怎么不叫人提前来信说一声。”

她模样与谢敛很像,只是较之柔和许多,笑起来时眉目温婉,沉着脸时亦很有威仪。她初夏刚又生下一个男孩,满月时谢敛也回来看过,较之那时她明显气色已好了许多,精神也好,若不仔细看,与二十出头的姑娘也没有什么分别。

谢敛伸手替她拢了拢披肩,温声道:“外面风大,进去说吧。”他这副样子,谢谨纵使是再多的抱怨也说不出了,只得斜他一眼,挽着他进了后厅。

二人刚一进屋,里头的人便都纷纷抬头看了过来,明家三姐弟都在,明孺与明乐见了他都很高兴,就是向来严肃的明和也抬头笑了笑。谢谨拉着他坐下,一边吩咐下人多加一双碗筷,一边高高兴兴道:“好了,这回可算是齐了。今年算是家里人到的最齐的一次。”

奶娘怀里抱着他不过半岁的小侄子,谢谨怕孩子醒了哭闹,吩咐奶娘先将他抱回房里去照看着。这倒提醒了谢敛:“明宜去哪儿了?”

“去街上玩了,”谢谨眯着眼笑道,“明和带着明孺年末收租,我这两天忙着商量明乐的婚事,奶娘要看顾明修,他如今在家里可算是无法无天了。”

“他一个人?”谢敛眉头皱着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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