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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青州敛袂行礼,“国公夫人,青州确实不该做此等有损定北侯府颜面的事,青州的做法与学过的孔孟之道相悖,确实不妥,我会尽快安排好表妹,不让她留在书房。”

宋朝夕挑眉,淡淡地瞥了眼容媛,容媛立刻说:“世子爷如果信任妾身的话,妾身便替世子爷安排好表妹,尽快择日抬了表妹做姨娘。”

贺青州微愣,点头说:“你安排吧!”

小书童鼓着嘴委屈坏了,在书房时她想怎么胡闹就怎么胡闹,表哥都由着她,现在抬了姨娘,她跟别的女人又有什么区别?再说抬了姨娘她就要整日给容媛行礼请安,还要伺候那难缠的老太太。

贺老太太在外头听了半天,她最看不惯宋朝夕这副有靠山的模样,定北侯府建府可比国公府早多了,国公府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充大?不过宋朝夕点醒了贺青州,让贺青州收拾了那小蹄子,贺老太太还是满意的。瞧那小蹄子把她孙子勾成什么样了!脚步虚浮,一看便是同房过度。等抬了姨娘,她得叫丫鬟们记下,一月最多去小蹄子那一次,每次只能叫一次水,那小蹄子想勾也勾不成。

贺老太太威风凛凛地进了正厅,宋朝夕将买给容媛的衣裳和头饰拿了出来,“都是琉璃阁和香宝斋新出的,你看看喜欢哪些,尽管拿去!”

没有女子不喜欢这些东西了,贺老太太抠门,容媛花一点银钱她都要计较,花自己的也不行,因为贺老太太说了,那钱迟早是她重孙子的。

她看上一套珍珠首饰,小米珠细碎地缀着,精致又温柔。

贺老太太看到那首饰,心都在滴血。这败家娘们!竟然买这么好的头饰,这都是谁出钱?莫不是容媛出钱?容媛花钱竟然这么大手大脚。

她眼都直了,“这是多少银钱买的?”

宋朝夕不愿意搭理这个老货,不咸不淡道:“不到百两银子。”

“什么!一百两!”贺老太太只觉得天都要塌了,容媛真是一身恶习,又不是狐狸精还要收拾漂亮出去勾搭人,这么败家的孙媳妇,是打算把定北侯府都给败光啊!“这米珠哪里值那么多钱?要我看最多二十两银子就能买到,你这买贵了,根本不值当!肯定是被人骗了!”

宋朝夕的好兴致都被她败坏光了,懒得理会她,便又拿了一盒口脂。这是香宝斋新出的口脂,颜色比去年时兴的那些有了些许变化,更贴合春日。

容媛试了试,欢喜极了,这口脂用上去衬得面色愈发柔和,很适合她,“谢谢婶婶,阿媛很喜欢。”

宋朝夕冲她挑眉一笑,那头贺老太太却坐不住了,容媛花钱这么大手大脚,她钱哪来的?会不会是贺青州给的?若是贺青州给的,那用的便是定北侯府的银子了!定北侯府虽然说着是侯府,名义上也食邑千户,可这些封赏听着好听,实则到手并没有那么多。

前些年定北侯府死的死去的去,如今手头已经没多少地了,每年收入极为有限。最困难时,贺老太太只能让土地主将土地挂靠在定北侯府,免去赋税,来收去一些好处,以此为生。

第80章

贺老太太笑不及眼底,定北侯府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容媛却这般奢靡,这种女人谁家娶到都是祸害,当初她就不该让贺青州娶这样一个败家娘们进门!可她好歹也是定北侯老夫人,不能在容媛的娘家面前落了脸面。

下人们端着新品鱼贯而入,在她面前一向低声下气的容媛,竟然泰然自若,神色坦然地挑选着。贺老太太被入时的衣物首饰闪花了眼,莫名觉得容媛那副大小姐模样很碍眼。

国公府建府可比定北侯府晚多了,容媛算哪门子大小姐,她定北侯府要不是运气不好,一个两个早早去了,肯定要比国公府风光多了。婆家的饭哪是那么容易吃的?谁家做媳妇的不是熬过来的?容媛是她孙媳妇,本来就应该在她面前低眉顺手,低声下气,可她如今有娘家人撑腰了,竟然敢这么嚣张。

贺老太太别提有多不爽快了。

宋朝夕只当看不出贺老太太的想法。香宝斋是她名下的铺子,因着蓬莱仙境的美容圣品,积攒了一批老主顾,已经有超越琉璃阁的势头,宋朝夕趁热打铁,从扬州那觅得流行的衣物首饰款式,放到京城来售卖,又把京城流行的东西卖去扬州,在扬州开了分铺子,如今香宝斋每日营收惊人。春日上了一批新装首饰,她瞧着很适合容媛,就带来给容媛挑选了。没曾想,竟然在定北侯府开了眼界。

她跟容媛说说体己话,贺老太太竟然就坐在这不走了。

她有些发笑,论比脸皮厚,她宋朝夕还没输过。她倒要看看贺老太太还能说出什么来。

丫鬟们捧着几盒面膏走近,又把几套带细闪的西施粉拿出来递给容媛挑选。外人都不知道香宝斋是宋朝夕的陪嫁,容媛便小声说:“这是新出的吗?”

宋朝夕抚摸了一下头发,应了声:“擦在身上会闪闪发光,最初上市时京城的贵人们都不喜用这种,觉得过于奇怪,也不好净面。”

容媛眨眨眼,“那后来呢?”

“皇后擦着带闪的西施粉跟皇上游皇家园林,贵人们看到之后便去找这种粉,一日之间,西施粉便卖得很火爆了。”

容媛偷笑,看别人赚钱好像有瘾,她喜欢二婶婶,自然也愿意二婶婶赚大钱,如今外头的人都去香宝斋买东西,二婶婶日进斗金,她看着都高兴。

容媛凑近了闻一闻,“味道真香!”

“这一批加了玫瑰粉进去,味道确实很好的,用了这个都不用胭脂膏了。”

宋朝夕说完,又将从扬州来的几套衣裳递给容媛挑选,“你生辰就要到了,今年打算怎么过?”

容媛往年生日都在国公府过,按照京城的规矩,新人过门后第一年的生日要过得隆重一些,她下意识看向贺老太太,却听贺老太太假笑两声,阴阳怪气道:“我们定北侯府穷,怕是配不上你国公府大小姐的排场。再说了,大操大办过生辰,那得花多少钱?我们家又没有过生辰的习惯,往年青州生辰,不过是吃一碗长寿面,你一个女子难不成排场要搞得比男人还大?没这样的道理!”

容媛低着头,她现在真是怕了贺老太太了,一见到贺老太太就紧张。

宋朝夕渐渐蹙了眉头,过了会,她放下茶水,淡笑一声:“我们过就我们过,客人清单我都列好了,届时各家的贵人们都要来,既然定北侯府没有过生辰的习惯,那我就记下了,到时候便不邀请定北侯府的人到场了,也省得你们定北侯府不习惯。”

贺老太太微微瞪眼,京城的贵人们都来了那还了得?届时免不了家长里短,人家肯定要询问为什么定北侯府的人不到场,到时候宋朝夕一说,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定北侯府花不起钱给容媛过生辰?名声坏了事小,可贺青州即将科考,若是入朝为官,免不了要与各家往来的,这时候得罪人对贺青州可没好处。贺老太太虽然抠门,却不傻,知道以大局为重。

思来想去,她不情愿地干笑:“国公夫人说这话就是见外了,我们定北侯府没有过生辰的习惯,不代表定北侯府不能给容媛过生辰,不就是个生辰吗?操办一番也废不了几个银钱。”

宋朝夕很是感动,拉着容媛的手连连说:“你看吧!我早说了老太太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她又不是外头那些胡搅蛮缠的老太太,人家贺老太太是个明理的,外头谁不夸你有个好祖母?我原本担心你在定北侯过不习惯,现在见你事事顺利,老太太对你又好,我就能放下心来了。”

容媛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笑,反正就挺纠结的。

贺老太太更是心情复杂,宋朝夕跟一般人不一样,她前一秒能指着你脸骂你,后一秒就能面无表情夸你给你戴高帽子,你想跟她吵架,都摸不清她的路子。

挑选好了衣物首饰,宋朝夕摆手让下人把东西拿下去,贺老太太眼都直了,东西拿来了怎么还拿走?容媛也是傻的,白拿的东西也不知道多挑点,挑来挑去就挑了那么两三样,这人是不是傻?真是败家娘们,这种不会过日子的,谁娶谁倒霉!

贺老太太心疼坏了,“这就拿走了?”

也不客气客气问她有没有看上的!

这国公夫人可太不会做人了!

宋朝夕笑了笑,“我听说早些年老太太可是端庄贤淑的贵女典范,肯定看不惯我们小辈在这胡闹,这种时兴的款式上不了台面,入不了老太太您的眼,我也就不跟您客气了,怕您觉得我在侮辱您,到时候跟我着急。”

这话听着像追捧,实际上却不是,老太太又不傻。

容媛去前头送宋朝夕离开,等没人时,她才软声问:“婶婶你这次怎么来的这么突然?”

宋朝夕笑了笑,“你外祖母抱恙,你母亲一直在外祖母家伺候,她担心你过得不好,拜托我过来看看你,这不,我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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