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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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她想着从前旧事,越发感怀,“您那会儿,我是说咱们才刚订了亲,不是……不是对我还有些好奇么。要不您何必在胭脂铺子里,演上那么一出……不过我也清楚,我到底敌不过那位姑娘。她样样都强过我,就像是清晨的太阳,她一出现,天边的月亮就黯然无光了。”

也算有些诗意的话,承载着少女的哀伤,一字一句的,就这样坐实了顾承移情别恋的名头。

他嘴角浮上一抹苦笑,当初那一场误会,时至今日也没有再去解释的必要。起初就是错,奈何此刻还要将错就错,最后再一错到底。

他的姻缘真是混乱,沉默半晌,还是觉得多说无益,“方姑娘。”他正色敛容,“我今儿来探望,确是希望你能早些好起来。顾某不便在此多逗留,就祝你早日康复罢。”

方巧珍听着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恍惚的想着,那美貌少女果真说得不错,这一回确是神女多情,襄王无意。

折腾了半日,顾承多少还是有些疲惫,只是在推开门的一瞬,习惯性的将所有不好的心绪,悉数遮掩起来。

虽然今天的麻烦的确和沈寰有关,但他不想说破,更加不想责怪她。

何况她听见声音,已笑着迎了出来,手里拿着尚未来得及放下的针线。他看了笑问,“在做什么,缝新荷包还是挂穗子?”

她少见的羞涩一笑,冲着他招手,“进来看看,我正想着让你试试。”

床上放着一件天青色的直裰,是她一时起意为他裁制的。颜色选了好久,最终还是觉着天青最衬他的容色气度。

针脚算不得多细密,但他知道,她已尽了很大努力。心里的甜意霎时盖过一切,连方才那一点波折也尽数烟消云散。

他揽着她的双肩,笑得颇为开怀,“这么贤惠,真让我受宠若惊。”

她竟没驳斥这话,反倒是挺受用的点着头,把脸贴在他胸口处,那里还是有温煦的阳光/气息,令人心生安稳。

但除此之外,好像还多了一味茉莉花香味儿。

“今儿回来的晚了,是学里有什么事?”

他沉默片刻,回答没有。她贴在他身上,听得见他胸膛里沉沉跳动的声响,忽然间好像快了一拍似的。

她抬起头,笑了笑,“那该是方家,又出什么新故事了?”

只是调笑的语气,说不上多认真。可他心里本就存着事,也有无处发泄的沉闷,以至于霍然警醒起来,低下头打量起她。

她在等着他回答,他在审视她。良久过去,还是他倦怠的摇了摇头,“你还是不放心我,一路跟着我?”

这可真是冤枉她了,不过也彻底回答了她的问话。沈寰笑容慢慢凝结,否认道,“你想多了,我并没跟着你。”

她推开他,周身已包裹上一层清冷的肃杀气。回身坐在床上,眸光悠长干净,“你不想说,我也不愿意问。衣裳我还没做完,请你出去罢。”

☆、第48章

<理不乱>

逐客令下得决绝,半点不给人解释的机会。

顾承思忖着她的态度,也觉出自己大概是冤枉好人了。可事情不能说和她没干系,自己周旋了大半天,就为着她能不受人骚扰攻讦,临了却落了个被轰出门去的下场。

他也不由觉着委屈,且还是无处言说,无法发泄的委屈。

沈寰见他不动弹,一味垂着眼,一脸凄惶的肃在那儿,心里蓦地揪着疼了一疼。可脸上还是挂着霜,冷冷冽冽的盯着他瞧。

“请您出去,还请不动么?”她嘴硬,一时半会儿也气难平。

她越是这样作态,他反而倒冷静下来,索性寻了床边的椅子,撩袍坐下,“有什么话不能一次说清楚?动辄就生气,我不过是问了一句,你说没有,我自然就相信。”

轻声一叹,试图以情感情,“只许你冤枉我,我连疑心都不能起,是不是太不公平?”

她立时反驳,“真要信我,就不该怀疑人。”

“是,你说得都对,可……”可她分明背着他行事,还满嘴理直气壮。

他笑得无可奈何,“我知道你霸道,我也认了,可总归得讲道理。我是去了方家,见过了方巧珍,从头到尾没打算瞒你。倒是你,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迄今为止也没有对我言说的意思。”

他抬起头来,定定看着她,真心实意的讲起道理,“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但至少应该信得过我。我早前就说过,不必你插手。我是没什么经天纬地的才能,可平心而论,我答应过你的事,目前还没有一件做岔的罢?”

顿了顿,长舒胸臆的重重一叹,“她不过是痴心错付,并没有大错。给她些时间,慢慢就会淡忘。你太急于求成,容易把人逼上绝路。”

她这才记起自己瞒着他干的事儿,不免羞恼起来,“连实话都受不住,成日要生要死的,分明就是吃定了你好性儿。你说今儿去看她,有没有一点心软?有没有一点放不下?”

“没有。”他实话实说,“我关照她,是因为觉得她不是坏人。就算是个朋友,也该表示一下关心,仅此而已。”

她摇头,“不好说,当年你搭救我的时候,不也是因为不忍心?”

“不是。”他飞快否认。

她挑起眉,笑容忽生明媚,“不是?那会儿可是有人亲口认下的,是为怜惜我一身武艺才华……”

亏她记得这么清楚,他顿觉尴尬,调开视线,讷讷应道,“不,不全是。”

“那还有什么?说来我听听,心里的话别老藏着掖着。”

他扶额无语,半晌才下了决心,“非要说那么明白?你不就是想听,我是一早就对你存了别的想头。是,我承认。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要说那会儿对你没有感觉,恐怕也不会下大力气帮衬你。至少不会赎了你之后,还把你往家里领。”

一头说着,脸上已烧成一片红。自己那点小心思,终于还是掰开来、揉碎了展示在她面前。从此以后呢,算是完了,再想立个正人君子的做派,怕是没希望了。

他羞臊的低下头,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躲一会子。

可她就爱听这样的话,简直让人乐不可支,“这有什么,喜欢就是喜欢,何必遮遮掩掩。就算你承认了,也不掩当日做的事是善举。何况你只是对我好,从来没想过要占任何便宜。”

那又是涉及贼心和贼胆的问题了,他倒也不是没胆儿,只是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为自己的年纪、出身、日后的前途这一系列问题所困扰,继而裹足不前。好在有她一番大胆激进,才促成了今天的美好局面。

畅想半日,他收敛遐思,温声宽慰她,“所以你放心,今儿我和方家人都已说明白了,他们不会再来烦我。这阵子踏踏实实清点财物东西,等到出了伏,咱们就可以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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