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 / 2)
“小姐平日里捡大小姐剩下的衣服首饰也就罢了。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难道小姐就不难过?若不是这个陶二爷,您和姚公子成亲,以后就不会再受人欺负了。”春寒说着说着眼眶又红了。
林霜降看着她,又想笑又不敢笑,怕招了她哭的更凶了,“你可别一口一个姚公子了,我也没惦记着姚公子。他的婚事,哪是他能做的了主的,我一个小小庶女,配不上他的家世。他敢提亲,父亲怕是不敢应呢!他母亲是什么人,你又不是没见过。”
“将军战功赫赫,小姐怎的配不上他了?他母亲虽是郡主,可又不是什么……”
春寒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霜降给捂住了嘴巴,屋里虽就她们两个,她还特意压低了声音,“别胡说。父亲战功赫赫这样的话不准说,姚公子家的事更不能说。咱们不能说,别人说你也不准多话。记住了?”
春寒乖巧的立刻点点头。
她知道,她家小姐平日里虽很是纵她,可一旦沉了脸,那就是真在意了。
林霜降松开手,春寒虽不提刚才那些话茬了,可对这桩婚事还是揪心的很,“可那陶二爷……”
林霜降手垫在后头舒服的躺了下去,“阿娘也在宁苏长大,从前听阿娘说话,软软糯糯的,声音跟棉花似的,哼的小曲更是好听。我也想去宁苏看看。我们跟父亲在这里驻守,一待就是十年。这漫天黄沙我也看腻了,我想离开了。”
“就因为这个?”
林霜降一挑眉,“这个还不够?”
“可是那陶二爷……”
林霜降将她拉着躺了下来,‘嘘’了一声,“我见过他了。我们两也说好了。”
春寒眼睛瞪圆,“小姐什么时候见过陶二爷了?”
“父亲跟我提了婚事,第二天我就去客栈找他了。”林霜降想起陶风清的样子,颇有些小得意,“他跟我说了,陶家人多,事杂。问我应不应付得了。我说没问题,不过我要去小南湖坐花船听曲,每个月都要去。他也应了。”
春寒等了半天没了下文,见她晃着头一派得意,忍不住的泼冷水,“就这样?这就叫都说好了?”
“啊!这还不叫说好了?他需要一个管家的二奶奶,这又没什么难的。我就想见天的玩,我对宁苏的了解都是听阿娘说的,反正我的意思就是,好玩的地方我都要去玩。他都应了。说他得空,天天带我玩,玩累了为止。我觉得这交易挺划算的啊!他是做生意的,亏本的买卖肯定不会做。所以我觉得我提的要求他肯定是赚的,所以以后还能加些价。我要求不高,玩开心了就好。”林霜降笑着道。
春寒跟吞了一口没熟的酸梅子似的,又苦又酸又涩。
涩的她都张不开嘴了。
她家小姐这样缺心眼,怎么就会觉得一个人多事杂的家里能玩的开心的?
可她到底只是一个丫头,哭断了肠子,将军和夫人也不会因她改了小姐的婚事。
何况,这陶二爷还是对将军有救命之恩的。
若不是夫人要死要活的拦着,他连嫡亲的大小姐都舍得嫁,何况是一个没有亲娘照拂,处处受人欺负的二小姐。
可就算林霜降不仅不难过,还有些小期待,每日里连被夫人教训了也乐的直哼哼,春寒的脸始终拉着,林霜降笑,当初她这名字果然没取错。
不过,再寒的春天,也到底还是会暖和的。
当陶家的聘礼不远万里送到将军府的时候,春寒终于笑了。
光那聘礼的单子都有足足十来页,更别说看到东西了,将军府的院子都堆满了。
春寒高兴,是因为她家二小姐被夫人和大小姐欺负了这么多年,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次。
屋里放着陶家专程给林霜降送来的衣服,春夏秋冬整整四箱子。
春寒笑着在那儿点着,嘴里也没嫌着,“这陶二爷各地跑着做生意的,送来的衣服缎子,连夫人都没见过。都是塞外的稀罕玩意儿。二小姐是不知道,夫人瞧见这些的时候,眼睛都绿了。还想着留下些给大小姐。可被将军给阻止了。说这些都是陶二爷送来给二小姐的,谁都不准动。还有那些聘礼,让夫人留下两件,剩下的全都给二小姐做嫁妆带回去,还让夫人不准小气的再添些。”
“奴婢瞧着,戏文上的十里红妆也比不上小姐出嫁这般壮观。皇上嫁公主,排场也就如此了吧!”春寒的脸简直都要笑开花了。
林霜降在一边拖着腮帮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她也高兴,只是跟她高兴的地方不一样,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小南湖上的小曲。
她先前还有些担心,怕母亲和姐姐反悔,不准她嫁了,这会儿陶二爷的聘礼都送到了,这婚事也就不会变了。
***
林怡诺在屋里生闷气,丫头送来的甜汤也被她一巴掌给打飞了,打翻的碗险些砸到一脚踏进屋里的人。
“夫人!”丫头吓的跪了下来。
李环儿扫了她一眼,挥手让她捡了碗出去了,笑盈盈的走到林怡诺身后,“谁惹了我们家大小姐这么生气?连平日里最爱的汤水也不喝了?”
林怡诺挪了一下,气呼呼的看着她,“娘,你看爹做的好事。陶家送来的聘礼,一路从宁苏运过来,天下人都知道咱们家的小贱种要这般风光的出嫁了。将来等我出嫁,若是被她给比下去了,我这脸要往哪搁?”她顿了顿,“还有娘的脸面。”
李环儿笑了一声,“就那么点东西,至于让你眼红?”
“谁眼红了?我就是气不过!”林怡诺又扭了一下身子,不让她碰。
“那也不是你不肯嫁的?”
“我自然是不肯嫁的,陶风清是个什么东西?一个下三流的商贾。若不是陶家大少爷死的早,轮得到他一个小娘生的当这一家之主?他也配娶我?”林怡诺啐了一声。
李环儿乐了,“你看不上人家,才轮得到那个贱种。你气什么?陶风清就是有两个臭钱罢了,除了钱就没什么可拿出来显摆的了。”说着,她想起将军之前说的话,不由也恨的咬牙,“都是你爹老糊涂了。拿人家当救命恩人,陶家送来的聘礼,竟非要让二丫头一起带回去做嫁妆。他也不为你想想。你放心,你爹糊涂,娘不糊涂。陶家的那些臭钱,咱们也不稀罕。让她带走得了。你的嫁妆,娘可是存的好好的。等你出嫁,定比她风光。娘绝不会让你输给她的。”
林怡诺眼眶一红,扑进她怀里撒起了娇,“还是娘最疼我。”
“娘就你一个女儿,不疼你疼谁?别以为她有多风光,娘都打听过了。陶家表面风光,大宅院里肮脏的很,她今年大红轿子抬着进去,说不准明年就该棺材抬着横着出来了。她跟她娘一样,都是短命的。犯不着为她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李环儿轻拍着林怡诺的背,丝毫不觉得自己现在说的话有多有辱身份。
林怡诺抬起头,眼里还噙着泪,“可我当真喜欢那木槿花开的步摇。”
李环儿伸手在她额头上轻点了一下,“我就知道。是这个吗?”她从袖子里拿着一个木盒打开了。
林怡诺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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