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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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张幺幺吩咐不苦:“叫人去兰台巷将冷姐接进府里,她的伤势应该好得也差不多了。”

“是。”不苦忙吩咐护卫往兰台巷接人。

沉默片刻,张幺幺又问流茴:“想必真茵经常和曹家的孩子们来往吧?”

流茴忙道:“因大爷和大奶奶只有这一个女儿,夫人对其也甚是看重,听说曹家因此也很是关切大姑娘,想必大姑娘和曹家自然走动频繁。”

张幺幺应声:“哦。”便不再说话。

流茴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背上,此前她气势惊人,便一直不敢去处理,这会儿虽看着平易近人了些,那她总觉那股子冷意依然无处不在,犹豫再三,还是不敢贸然开口。

可那通红的伤口就这么暴露着,少奶奶却毫无所觉一般,手指摩挲着,眼睑低垂,似是在想什么。不知为何,流茴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第39章 变了

郁林肃在锦衣卫里审了审王溶,回去的时候外面儿天都黑了,他还记着白日里在茶楼时张幺幺生气的事,路过夜宵摊子,看见一个卖点心的,见卖的间道糖荔枝和低酥鲍螺有些难得便买了些,一路上亲自捧着。

到府的时候各处都点了灯,脚下匆匆的进了韶华苑,却见张幺幺正站在廊下,一身竹青做底百蝶穿花的对襟长衫,松松挽着个偏髻,插着一只金累丝嵌红宝琉璃牡丹花簪,一对白玉耳坠,饰物简单,却清雅精贵,许是灯光昏暗的缘故,衬得她有些清冷。

郁林肃忍不住又盯着她瞧了两眼,却发现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笑了笑,走上台阶道:“身体还未痊愈,怎么不歇着,这个时候还在外面?”

张幺幺微笑:“屋子里有些闷,正好冷姐来了,我与她说说话。”

郁林肃自是看见了她身后高高大大的冷氏了的,她的打扮与府里其他侍女不同,一身雪青色束腰劲装,是府里护卫的装扮,且是男子款式,看起来倒十分精神。

“冷护卫身体好了?”

冷氏忙行礼:“多谢世子关心,属下差不多都好了。”又道:“也多谢您为属下找来的拳脚师傅,这些日子属下收获颇丰。”她在兰台巷养伤的时候整日里无事可做,便央求王伯找一个武师,王伯禀了郁林肃,郁林肃便从锦衣卫找了一个好手过去。

郁林肃笑:“我也是希望你能更好的保护你们少奶奶。”说了两句,郁林肃将手里的纸包递给张幺幺看:“我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些点心果子,瞧着不错便买了几样,如何,要不要尝尝?”

张幺幺看了眼他手里的包裹,又看向他,淡淡一笑:“你有心了,不过我刚喝了药一时倒没什么味口。”

“这样啊,没事,下回再给你买。”说着将纸包递给冷氏:“你拿下去和其他人分吃了吧。”冷氏却并未接过,而是去看张幺幺,张幺幺颔首:“世子一番心意,去吧,正好也和院子里的人熟悉熟悉。”冷氏这才道谢接过下去了。

郁林肃挑眉,和她笑道:“你这个护卫不错。”

张幺幺笑了笑,问他:“你将她支开,可是有事?”

“自然,难道你不关心王溶的事如何了?”

“他到了你手里,对你又没甚威胁,想必也不会如何,怎么也比落到其他人手里强。”

郁林肃嘿嘿笑:“落到我手里也不见得多好,可他是你的人,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对他做什么的。放心吧,他如今在锦衣卫好吃好喝着呢。”

说罢往她面前一站,两人便呼吸相闻,郁林肃低头问她:“他和曹家的事你都知道了吗?”

张幺幺退了一步:“我不曾细问,他也没有和我说过。”

郁林肃上前一步:“那我告诉你呀。”胸膛几乎抵到了她的鼻尖。

顿时男人身上雄厚的气息便将她包围起来,张幺幺屏住呼吸,抬头看他:“说话需要贴这么近吗?”

“需要,因为我告诉你的是秘密呀。”郁林肃低头贴近她耳边,两人便离得更近了些。张幺幺下意识偏头,郁林肃眸中幽色一闪而逝,抬起头来笑了笑:“好了,不逗你了,说正事。”

说罢当真退了一步,往栏杆上一坐,道:“当年王溶的妹妹的确是在曹相府被害死的,且还是被曹相的嫡孙奸·淫致死。”

张幺幺冷笑,脸上厌恶之色毫不掩饰:“两年前那曹方熹也才十三四吧,竟就做出如此禽兽不如之事,却丝毫消息都未透露出来,果然,曹相治家有方,上上下下的嘴都严得很呢。”

郁林肃道:“但这里面,王溶自己也有脱不开的干系。”

见张幺幺看他,便道:“当初王溶和曹方熹都是京中有名的纨绔子弟,虽我当年也是混子一个吧,但比起他们的无法无天倒差了那么些。王溶说,曹方熹一直很喜欢他妹妹王妤,他那时也希望妹妹嫁给自己兄弟,因而也在王妤面前时时提及曹方熹,但王妤高傲,很看不上那个二世祖,因而一直没答应。”

“后来曹方熹央曹瑞雅将王小姐邀进府里做客,又联合王溶将她骗到了一处屋子,说他想私下和王小姐表一表情,王溶竟也信了。但也许是王小姐一再拒绝的态度惹恼了曹方熹,曹方熹愤而奸·淫了她,并失手掐死了她。”

“王溶虽然混账,但对这个唯一的妹妹却很看重,曹方熹怕王溶发现闹起来,便叫人将王妤扔进了池子里,期间王妤的丫头逃出去想要报信,路上遇到了曹瑞雅,曹瑞雅或许也是想要阻止的,但等她赶到时已经晚了,之后还想将那丫头灭口,好在那丫头机灵,竟找到了王溶,王溶得知了前因后果,自然悲痛不已,当时就要找曹方熹拼命,但他素来知道曹方熹的行事,因此就逃了回去告诉了他父亲。”

“可等到王御史上门讨要女儿时,只得到一具从水里打捞上来的尸体,曹家一口断定王小姐是不幸落水而亡。丧女之痛,王家如何会轻易放弃,且王御史当时已是御史台的二把手,他自然有的是法子与曹相抗衡。但那王溶却在关键时刻冲动了,竟用匕首在众目睽睽之下刺伤了曹方熹,曹相抓住这点不放,王御史为了保住儿子,这才弃官回乡,而王溶则在京中蛰伏下来,等待时机报仇。”

张幺幺讽刺的笑了笑:“难怪王溶不愿走,毕竟他也是害死自己妹妹的帮凶。”

郁林肃道:“其实你们今日的计划很不错,不管三公主还是朱御史都是有能力抗衡曹家且不会坐视不理的,但意外就是那突然出现的曹家上门女婿房垚房侍郎,他这人看着温文尔雅,实则最是个手段狠辣心机深沉的,很有当年曹相的……”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张幺幺打断了他的话,垂下眼睛轻声问道。

郁林肃想了想:“没法怎么办,一则这件事已经过去两年,找不到人证物证,便是王小姐的尸体也已经腐烂了,凭王溶的一面之词很难将曹方熹如何,反而曹方熹身上还有当初王溶刺伤了他的刀疤呢,曹方熹凭此就能告他行凶伤人,且满曹府都是他的证人。若王溶一定要硬碰硬,迟早是个死。”

张幺幺没说话,郁林肃又道:“其实就算今日没有房垚的意外出现,三公主和朱御史插手了此事,凭曹相如今在朝堂的地位,这案子的结果也不会有太大改变,对曹家几乎造不成多大的影响,顶多就是传一阵子谣言便烟消云散了。”

张幺幺缓缓抬眸:“谁说谣言就没有杀伤力呢。”

郁林肃一愣,只觉今晚她的笑她的气息都有些冷,就如此时这一眼,尤其冷漠,还透着些邪狞。

他略一思索,便是心中一动:“难道你最开始就没想着要将曹方熹或者曹家如何?只是想借这事闹大了,等谣言发酵……甚至你想对付的都不是曹方熹,而是……见死不救,帮凶杀人的曹瑞雅?”

张幺幺摩挲着手指,淡淡道:“是啊,毕竟得罪我的可是曹瑞雅,而不是什么曹方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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