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妻 第11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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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殷辞了众人出宫,外头马车已侯了多时。

她回京后好生养胎,身体渐渐恢复,今日即便赴宴走路得多,却也未觉得疲累。进了车厢靠着软枕闭目养神,将前后事情理了一遍,几乎能够认定此事跟东宫脱不掉干系——只是,证据呢?

射箭场上高妘的言语不足为据,赛马的事是郡主提起,崔南莺不过顺道邀请,撇得还挺干净。那位郡主提赛马的事阿殷已经询问过了,没什么疑点,纯粹是兴之所至,例行之举。

东宫和孟皇后在宫廷内外根基深厚,除非找出铁证,否则连永初帝也未必能凭此事处置他们。

而此事的证据,也只能从那匹疯马上去找——不管是被喂了药,还是被动了旁的手脚,都须验过马身,从苑马监和当时在场的禁军入手去查。此外还有没有旁的途径呢?

阿殷所能想到的,就只有那报信的锦囊了。

谋害公主并非小事,东宫谋划时必定慎之又慎,那么报信之人,是如何得知,又为何报信的?她又会是谁?

阿殷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到答案。

回到王府后同常荀商议此事,常荀也是想不透,“能得知消息的,必定是与东宫极亲近之人。据我所知,因东宫和孟皇后防备得紧,殿下未能在东宫要紧的地方安插上眼线,这等事更不可能知道。”他模糊想到了个人,却不敢随便提出来,只是道:“送锦囊的事蔡高也跟我说了,当时线索全断,这时候再查,也委实艰难。只能试试罢了。”

阿殷也是一声叹息,旋即道:“殿下何时回来?”

“原本是该中旬返程,昨日我听人提起,说那附近有流民作乱,官府难以压制。有朝臣说殿下勇武,可以过去平定此患,我听说皇上是答应了——哼,这时节,平白无故的,流民作什么乱!”

“自然是借机绊住殿下,让他没法回京了。”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的手臂,阿殷怒道:“身为东宫,却不知疼惜子民,只知道使这般手段!”

“这流民作乱来得蹊跷,皇上虽命殿下就近过去,暗地里难保不起疑心。据说皇上已派了樊胜出京,具体如何,只能再看了。”

阿殷闻言蹙眉。

定王南下之后,京中局势本就因筹备祭天的事而暗流涌动,如今嘉德公主这么出事,就更是雪上加霜。常荀再大的能耐,毕竟身份和位置摆在那里,隋夫人和韩相等人的助力也都有限。定王一日不回京,整个定王府都得悬着。

只不知定王此时,在做什么呢?

阿殷抚着长案,真希望下一瞬,定王就能推门而入,稳住局面。

作者有话要说:定王:媳妇想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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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4.8

嘉德公主坠马受伤,非寻常宫内案子可比, 永初帝当晚指定刑部抽调人手, 会同内廷司查问苑马监、负责值守的禁军, 并特地派了熟悉马匹的老军医过去,看那疯马是否有端倪。

至次日傍晚,虽然宫人禁军皆无人松口, 那匹马的伤情却查出来了——军医在它的头侧发现了几处极细微的击打痕迹和几乎没入脑颅的细针。在禀报过永初帝后,军医遂将疯马解了,随即在它的头内找出了将近八枚牛毛般的细针。初此之外, 没有半点异常,连同马的胃中, 也没半点会令马发疯的东西。

至此, 赛马发疯的经过已呼之欲出。

有人事先在马的脑袋上刺了细针,因针细而毛长, 自然无人发觉。这些针随疾驰而缓缓往内滑, 在转弯处被人击打后深刺入脑颅中,致使此马发疯, 径直往北边狂奔乱驰。而彼时赛马场上群马乱奔,即便有隋铁衣那等女将在场, 疾驰之中谁会注意那些细微动作,才被掩盖过去。若非冯远道拼死救出疯马, 恐怕谁都想不到,竟会有人在那等场合明目张胆的做手脚。

接下来,查问的便是两处了, 一处是谁插了细针,另一处则是在赛马场动手的人。

这结果报到永初帝跟前,老皇帝阴沉的眉目总算舒展了许多。

他在听闻嘉德公主受惊后便险些没站住,后又试探孟皇后,被嘉德哭得伤心,昨夜又心惊于白日之事未能安眠,晨起后便觉得身体懒怠,宣了太医进宫,两碗药喝下去,却还是疲累得很。听罢刑部尚书的回禀,永初帝勉强坐起身子,“细针的事严查苑马监的人,但凡碰过那疯马的,一个不许放过!当时有嫌疑出手击打马头的禁军全部严审,用刑手段不拘,务必查出元凶!”

“手段不拘”四个字让刑部尚书眉心微跳,忙躬身应是。

昨日拘捕涉事宫人、禁军之后,永初帝虽然震怒之下杖毙了驯兽师,刑部却不敢滥用酷刑,昨夜的审问虽严,却并未用太狠的手段。而今永初帝有命,有嫌疑作案的禁军又减少至二十余人,审问起来就好办了。

刑部尚书毕竟是文官出身,靠着脑子管用居于高位,酷刑方面委实不擅长。当晚从刑部各司调了几位手段极狠辣的官吏过来,不叫涉事禁军半刻阖眼,只用酷刑逼问。

这些禁军与仪鸾司那些高官贵门的子弟不同,都是从底下选拔上来的,性情颇为刚硬。且谋害公主,罪可株连,即便酷刑审问之下奄奄一息,也还是无人开口承认。刑部尚书见不是法子,也怕弄死了人犯断了线索,只好先缓缓再审。

倒是苑马监的人毕竟软弱,酷刑之下只好招认,是受了一位内监指使。

刑部尚书旋即与内廷司商议,派人去寻那内监,却得知他昨晚就已不见踪影。宫门四处的出入都有登记,内廷司迅速查了各门侍卫,确认那内监未曾出宫后,便四处开始在宫中搜寻,最终在西北边的一处枯井里,寻到了业已断气的他。

这线索一断,想要继续深挖,就颇要费些力气了。

刑部尚书一个头两个大,却还是得打起精神,将那内监有关的宫人尽数召集起来查问,想要寻到蛛丝马迹。

宫廷内外,随着嘉德公主受惊的消息传开,霎时风声鹤唳。

阿殷入宫探望嘉德公主时,走在宫廊上,能明显觉出气氛的不同。

嘉德公主如今还养在承乾殿中。她脑袋昏沉之症在睡了一晚后倒渐渐没了,该说的事也都已禀报给永初帝,倒不必再担心谁往她身上做手脚。只是她真的是吓怕了,被那突如其来的变故害得险些丧命,如今真凶未露面,她只觉宫廷里处处都似藏着陷阱,不敢踏出承乾殿。

永初帝怜她遭遇,便准她住在承乾殿中养着。

只是承乾殿毕竟是他日常处理政务之处,多有机密文书往来。让刘妃和宫人们在偏殿住一两天虽无妨,久了却也不便,遂只留了嘉德公主在此休养,旁人各回宫室。

待阿殷进去,便觉得殿中空荡许多。

嘉德公主腿上的伤还未愈,太医叮嘱她不可多动,此时只乖乖的靠了软枕躺在榻上,闷头想事情。

见阿殷进来,嘉德公主叫了声“嫂嫂”,拉着她坐下,便道:“外头怎么样了?”

“父皇正在命人严审,我也不知结果。不过父皇圣明,必定能查出真相,你不必害怕。”阿殷招手叫如意上前,自锦盒中取出个毛茸茸的绒面兔子来,“怕你受伤了闷得慌,又不敢送兔子折腾你,只好用这个。怎么样,头还晕吗?身上还疼不疼?”

“头倒是不晕,就只浑身酸痛,到现在也没好。”嘉德公主将两只兔耳朵就在手里,轻轻捏着,“只是心里害怕,也没睡好觉。梦里还是骑着疯马,好几次都惊醒了,太医用了些安神的药,也没多大效用。”

“可惜我不能住在宫里陪你。请刘妃娘娘过来陪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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