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2 / 2)
阎齐合上文件,喝完剩下的酒,语气冷淡,眼里含冰,“我也和你说过,只参与到今年。你们要走,要继续作死,是你们的事儿。别拉上我。”
他抽了两张纸,擦干裤子的水。
松尼神色亢奋,头一回看阎齐这么反叛他,阎齐的动作登时惹笑了他,嗤笑阎齐:“水擦干净了,不还有痕迹了。往后洗得在干净,也还不是被沾染过。”
松尼意有所指,阎齐不说话了。阎齐知道,松尼在警告他。他的态度很强硬,不卑不亢,丢下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松尼随他,止住保镖上前阻拦的动作,只嘴角扯开一股玩味的笑,“我听说,你跟一个小白领走得挺近?”
阎齐拉开包厢的门,轰地关上了,整个门板连带着震。他脑子里的弦登时绷紧,五指收紧掌心,小臂上的经络错杂得像藤蔓。
“什么意思?”
松尼不多说废话,索性亮了底牌,“现在你回去看看,就你们之前那个小房子,你马子到底还在不在?是不是还能给你煲汤陪你上0床?”
阎齐周身的气场骤变,眼睛微眯,一个健步冲上去捏住他的衣领,松尼半个人被他攥起来,话从牙齿缝儿低吼出,“你敢动她,我把所有证据往上交。”
保镖一拥而上,松尼又给止住了。
松尼咳嗽两声,毫不在意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邪气样,朝一个手下递眼色,那人拿着松尼的手机,目不斜视。待看清内容时,阎齐像被插0中七寸的毒蛇,松了松尼的衣领。
“如果真有那天,一起面世的,还有她的裸0照。小娘们儿挺有料的啊,那骚0样儿,我看得都忍不住。改明儿,我把照片洗出来,让兄弟们打手0枪。”松尼嗤笑着又说,仿佛讲笑话般平常,“又或者,让十几个人去川城,直接轮0她,给你来一场直播?”
裤兜里的手机,应时响动。阎齐浑身一震,手心冰凉,屏幕上赫然是祝初一的电话号。她是不知道自己在坡迦的手机号的。
“想清楚哦,阎齐。你答应,你的马子原封不动,艳0照还你,绝无备份。我甚至可以结果了那个拍照的人。可你要还不懂事...”松尼哈哈哈笑起来,在阎齐看来,就是一个神经病。
阎齐接了电话,那头却是没声儿。
临时制定航线,多付三倍钱,超七位数。窗外是阴得滴水的云,阎齐心里一片荒凉。
小时候,阎齐家里穷,住在清河镇。父亲是铁路工人,母亲在铁路小学教书。他们家住在清河镇偏远的田野边儿。一扇破旧的门,岌岌可危。木门上全是砍伐的痕迹,年生久了,漏风。冬天,寒风能在屋子里打个转儿,扫过旧家具。屋子里窄,父母住在一楼,阎齐住二楼,底下是稻草铺垫的床铺。厨房在门外,用夯土砌了个灶台。母亲会炒一桌菜,温和地喊阎齐和他父亲吃饭。
高二那年他十七岁,在镇上读书。那个冬天,刚下晚自习,班主任面色沉重地告诉他,回家去。那时候家里没钱给他买手机,收不到消息。少年拼命跑过田垄,鞋子上镶满淤泥,家里的房子烧塌了半边。院坝里,摆着两台担架,蒙着白布。
临屋的张叔,帮着把人从木堆子里拖出来的。阎齐的个子撺得很高了,白皙的皮肤跟乡下完全不搭界。他五指紧紧收拢,跪在临时搭建的灵堂前,大片的眼泪从少年的眸子中溢出。
那之后,他没了家,也没钱。不满十八岁的阎齐,在镇上洗盘子,给自己挣学费。晚上住在老板提供的宿舍里,枕头旁边两个木盒子。他低头抱着它们,全身都在抖。睡他上铺的中年男人感到床在动,以为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在发泄,敲了两下床板,被人闹醒很不高兴:“阎齐,你他妈还睡不睡了,要打0飞机进厕所打。”
阎齐咬着牙,怕暴露自己的脆弱。
他悟性高,成绩很好,理科常年全年级第一。高考发挥稳定,顺利考进c大。上大学后,他拼命打工,最怕自己一个人呆着。他在一家科技公司兼职,编写程序对他来说如烹小鲜,一个小时完成人家要三五天写的程序。
松尼也就是在这个时间发现的阎齐。他让阎齐算投资回报率,慢慢地,让阎齐接手整个公司的财务。阎齐一开始不知道松尼背后的操作,只觉得工资给得高,来钱快。渐渐他察觉,也允许自己德道的偏失。他在世界上很多的超一线城市,都买了房,在公司持股,不可谓说自己是抗拒这买0卖的。
这辈子就瞎过吧,阎齐想。到最后,他跟松尼成了相互遮掩的关系,自己永远摘不清。
阎齐马不停蹄往楼上跑,打开小房子的门,屋子里熄着灯。他轻手轻脚关了门,脚踢到祝初一的高跟鞋。
她在。他紧绷的神经这一刻开始舒缓。
他趁着黑,在屋子里转足一圈,检查每个角落,没发现异样。洗了澡,换上祝初一给他买的睡衣,不属于这房子的烟酒味散得一干二净。他从背后抱住祝初一,嘬她蝴蝶骨。
祝初一闭着眼,睫毛微颤。从他进门那刻已察觉,她一直没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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