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3(2 / 2)
龙拓意有所指,阎齐不说话了。阎齐知道,龙拓在警告他。
他的态度很强硬,不卑不亢,只丢下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龙拓随他,止住五六个保镖上前阻拦的动作,只扯开一股玩味的笑,“我听说,你跟一个小白领走得挺近?”
阎齐拉开包厢的门,轰地关上了,整个门板连带着震。他脑子里的弦登时绷紧,五指收紧掌心,小臂上的经络错杂得像藤蔓。
他问得平静,眼里如同暗涌的冬海,“什么意思?”
龙拓不多说废话,索性亮了底牌,他喝了一口人头马,低低笑道:“现在你回去看看,就你们那破小房子。看你马子到底还在不在?是不是还能给你煲汤陪你上.床?”
阎齐周身的气场骤变,手里的文件快被他捏碎了,眼睛微眯,一个健步冲上去捏住他的衣领,大块头龙拓半个人被他攥起来,话从牙齿缝儿低吼出,“你敢动她,我把所有证据往上交。”
保镖一拥而上,龙拓又给止住了。
龙拓咳嗽两声,毫不在意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邪气样,朝一个手下递眼色,那人拿着龙拓的手机,目不斜视。待看清内容时,阎齐像被插.中七寸的毒蛇,松了龙拓的衣领。
“你长本事了,阎。你以为把你自己洗干净就行了,哪怕你的名字从所有文件上抹去,我有这张底牌。我知道,她能制止你。如果你不跟我走,尽管试试后果。”
“如果真有那天,一起面世的,还有她的裸.照。你不怕,那她呢?她胆子那么小,你能不能捂住所有人的眼?小娘们儿挺有料的啊,那骚.样儿,我看得都忍不住。改明儿,我把照片洗出来,让兄弟们打手.枪。”旁边的保镖附和着发出下.流的笑声。
龙拓嗤笑着又说,警告意味十足,“又或者,让十几个人去川城,直接轮.她,给你来一场直播?”
裤兜里的手机,应时响动。阎齐浑身一震,手心冰凉,屏幕上赫然是祝初一的电话号。
她是不知道自己在坡迦的手机号的。
“想清楚哦,阎齐。你答应,你的马子原封不动,带不带她走是你的事。艳.照也还你,我保证绝无备份。可你要还不懂事...”龙拓哈哈哈笑起来。
铃声继续响,扯住他紧绷的神经。阎齐用止不住发颤的手接了电话,那头却是没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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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制定航线,多付三倍钱,超七位数。窗外是阴得滴水的云,阎齐心里一片荒凉。
他在万尺高空绝望地闭上眼。他们之间,再无最后的可能。
他原先想好,既然祝初一不可能跟他走,既然真舍不得她,不如自己想办法脱身,陪她就在川城,做一对平淡的寻常夫妻,穷点儿也好。
就像他父母那样,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父亲每个月的工资都交给母亲,从不吵架,很是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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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阎齐家里穷,住在清河镇。那是个小城镇,连个公共厕所都没有。父亲是铁路工人,母亲在铁路小学教书。他们家住在清河镇偏远的田野边儿,好多主城区的人一辈子没听过小镇的名字。
他梦到很多次那个家。一扇破旧的门,岌岌可危。木门上全是砍伐的痕迹,年生久了,漏风。夯土砌的墙。冬天,寒风能在屋子里打个转儿,扫过落满灰和污迹的旧家具。
屋子里窄,不过三十平方米。父母住在一楼,阎齐住漆黑的阁楼,底下是稻草铺垫的床铺。厨房在门外,用夯土砌了个灶台。母亲会炒一桌家常菜,摆在院坝的小方桌上,温和地喊阎齐和他父亲吃饭。
他从小聪明,成绩一直很好,他那时暗暗发誓一定要上大学,买一所又大又整洁的房子,把父母接到城里去住。
翻天覆地的变故发生在他高二那年。
十七岁的阎齐在镇上唯一的高中读书。那个冬天的傍晚,天干物燥,农家人常在家里用杂草堆取暖。刚下晚自习,班主任面色沉重地叫住他,张张嘴半天,最后颤抖着嘴皮子,催促他,回家去。
那时候小灵通很普及了,但家里没余钱给他买手机,也就收不到消息。
少年阎齐拼命跑过田垄,路边的野狗朝着他往往直叫,白净的鞋子上镶满淤泥,他拼命跑,好像这条路跑不到尽头。
家里的房子烧塌了半边,幽深惨淡的暮色中阵阵难闻的黑烟。院坝里,摆着两台担架,蒙着白布。
汗水没过他的眉毛,滴进眼睛里。阎齐手撑住膝盖喘大气,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是临屋的张叔帮着把他父母从烧焦的木堆子里拖出来的,皮肤都烧焦了。那种老房子起火速度很快,全是易燃的物品,哪怕巴掌大块地方,生生逃不出来。张叔拍着阎齐的后背,是命数啊,命数。
阎齐死死咬住唇角,没让自己哭出来。
那时他的个子撺得很高了,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平时进屋总碰到天花板,白皙的皮肤跟乡下完全不搭界。
跪在临时搭建的灵堂前,情绪终于崩溃,大片的眼泪无声从少年的眸子中溢出。他在心里狠骂上天,狗屁命数,老子偏不信邪。
那之后,他没了家,一把大火早把为数不多的家当烧干净了。不满十八岁的阎齐,在镇上洗盘子,给自己挣学费。晚上住在老板提供的宿舍里,枕头旁边放两个木盒子。他低头抱着它们,全身都在抖。睡他上铺的中年男人是饭馆的大厨,察觉到床在动,以为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在发泄,敲了两下床板,被人闹醒很不高兴:“阎齐,你他妈还睡不睡了,要打.飞机进厕所。”
阎齐轰地跳起来,眼神凶残,把那人拖到地上一阵暴打,一拳一拳地泄愤,“狗.日.的不许骂我妈!不许!”
少年打红了眼,那股狠劲像是要杀人。
他靠父母朋友的捐款租了一间卧室,其余的钱给父母下了葬。他没食言,高考发挥稳定,理科全市排名第五,顺利考进c大。上大学后,他拼命打工,最怕自己一个人呆着。后来,他在一家科技公司兼职,脑子转得飞快,编写程序对他来说得心应手,一个小时完成人家要三五天写的程序。
幕后老板龙拓也就是在这个时间发现的阎齐。他先让阎齐算投资回报率,慢慢地,让阎齐接手整个公司的财务和债务。好多笔债务,都是阎齐讨回来的。竹园小区那么鱼龙混杂、痞子流.氓横飞的地段,阎齐当年收拾得服服帖帖。
阎齐一开始并不知道龙拓背后的操作,只觉得工资给得高,来钱快。渐渐他察觉,公司运营不合乎道德。那时,他在世界上很多的超一线城市,都买了房,也在公司持股,不可谓说自己是抗拒这买.卖的。为时已晚了。
这辈子就瞎过吧,阎齐想。他给父母迁到了最好的墓地,风水极好,如他的誓言,把父母接到了城里。以阴阳相隔的方式。走到现在,他跟龙拓成了相互遮掩的关系。他摘不摘得清无所谓,他不愿意连累祝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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