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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岳也不客气,大步走到箭垛前,搭箭张弓,嗖嗖射出几箭。
他功夫俊俏,箭箭正中靶心。
黎霄叫好两声,发自内心道:我的箭术怕是不如千户,要出乖献丑了。
无妨,自家人玩闹切磋。乔岳不动声色,放下弓,微抬下巴命道:去把箭拾来。
黎霄领命前去,刚刚俯身,却听箭鸣划破风声朝他后背袭来,他仓促躲闪下翻身摔在地上,抬眸大惊:千户?
乔岳站在原地如往常般拉弓搭箭,对准黎霄,第二支箭破风而来,他堪堪一躲,箭头只擦破了他的衣衫,连皮肉都没伤到。
与其说是他躲得及时,倒不如说乔岳在有意控制。
黎霄脸色泛白,胸口起伏不定:千户千户这是何意啊?
乔岳和往常一样搭弓在手,眉眼是理所当然的桀骜:无妨,想和你找些新乐子。
黎霄嘴角抽搐,完全乐不起来:新乐子?
难道把他当箭靶就是千户口中的新乐子吗!?
切磋技艺。乔岳抬臂瞄准他,唇角噙着冷笑道:总旗善于突袭闪躲,乔某长于射箭,这么玩几局,自然比单单射箭有趣多了,你说呢?
也不等黎霄答应,下一支箭凛然破风而出,稳稳落在黎霄的脖颈旁,离经脉不过一指的距离。
黎霄冷汗潸然落下。
怎么不躲?乔岳压低眉眼,拉弓飞速射出一箭:本是切磋技术,你若不应战,岂不是很无趣?
乔岳肆意洒脱,轻描淡写,如猫玩老鼠般肆意。
黎霄双腿发颤汗湿重衫,只有他知晓,乔岳擎弓的手折磨得多少人欲死不能,骨子里,又是多么嗜血暴戾。
他一时间想不出哪里得罪了这位罗刹,只能在乔岳箭下翻滚躲闪,好不狼狈。
正在他精疲力尽,咬咬牙打算鱼死网破时,忽听乔岳爽朗一笑道:不比了,还是黎总旗技高一筹。
黎霄抬眸,乔岳放下弓箭,笑意盈然走来,俯身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一头雾水的黎霄:
自家人比试,热热身也就是了!乔岳貌似亲热的拍拍他肩头,笑道:这次我不和总旗争输赢,若再有下次,我可要认真了!
黎霄晕乎乎的回过神,低头才发现手心竟有一张纸笺。
他低头,瞳孔登时紧缩,这是当初,他约贺之漾交谈蹴鞠的那封信!
这封信为何会在千户手中?
黎霄不可置信的望着乔岳大步离开的背影。
千户这般做法,难道竟是为了给隔壁的贺之漾出气?
第41章 抢我风头 乔岳一身飞鱼服,踩着黑檀木
贺之漾御风来校的事儿没多久传遍了大街小巷, 传言在发酵中被添油加醋,没过几日,从贺府到国子监的沿途已经站满了看客。
他们眼巴巴盯着, 非要看所谓滑板是何种模样。
贺之漾完全没料想到会有万人空巷的轰动场面, 上学路上到处能看到伸长脖子挤在路边盯着他看的人, 就心理压力也挺大的。
京里有不少飞檐走壁的功夫高手,看那些人露身手, 不比看他玩滑板车强?
然而京城的人就爱看个新鲜热闹, 挤挤攘攘在一起瞧伯府的漂亮小少爷踩着那神话本子里才有的轮子车, 也是个乐子。
还有不少孩子抱着家人的大腿哭闹:呜呜呜呜我也要哥哥的滑轮板车。
贺之漾已经连续看到好几个人笑吟吟上前, 问他这板子是从哪儿采买回来的, 还想和他做生意。
笑不出来的贺之漾:
为啥都是带着十岁以下的孩子来问?他这滑板车看起来有这么好掌控么?!
国子监的人也很是识趣,冯境等人本也不上晨读课,这几日, 一大早就簇拥在集贤街路口,喊着口号给他家漾哥排面,
贺之漾挺吃这一套,心里美滋滋。
可惜乔岳很少在场, 偶尔两次露面,也是站在人群之外, 负手看他出风头。
他的滑板车停在校里,同窗都想上去玩两把, 贺之漾来者不拒,课间, 少年们聚在校门处玩滑板车,嘻嘻哈哈笑闹声一片。
监丞脸皮抽搐,却也拿他们毫无办法。
这些个富贵人家的小少爷又不指望科举扬名, 他何必没眼色去扰人家的兴致。
只要不扰了课室里旁人学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是了。
锦衣卫却冷哼着瞥了国子监几眼,心里大为不屑。
要论功夫,他们完全碾压隔壁,但谁让隔壁那帮小子尽日里耍些夺人眼球的花招,倒显得他们锦衣卫很没排场似的。
还有那滑板车,他们几个不用扶横梁也能驾驭,隔壁尽日招摇,真挺没意思的。
可恨这京城大街小巷的人皆对国子监的学生们高看一眼,每日里都能听见几句:要说这京城的后辈儿,还是国子监里的小少爷前程无量,书读得好,身手也好看。
没轻功底子怎能踩的稳那轮子,我看这京城里也没几人能驾驭得住
平日里念书被压一头也就算了,这到了展露身手上,怎么又败给国子监了?
余察察几个聚在一起,每日里咬耳朵商量怎么反超隔壁一局或联手搞事情。
他们在廊檐下嘀咕,这一日计划都想出个七七八八了,忽然见乔岳冷然走来。
他们忙住口,恭敬行了个礼。
乔岳这早已知道他们这几日的心思,冷冷道:是人不够抓还是家不够抄,你们很闲,非要去和国子监争闲气?
余察察面露羞赫,立时打消了和隔壁一争高下的念头。
寒冬凛冽,京城下了一场雪,两日之间,树梢地面皆被大雪覆盖,望去一片苍茫。
贺之漾刚露面几次的滑板车也被这场雪堵在了家里,下雪另有一番趣味,他和霍尧一同踏雪去校里。
下雪日,路上行人不多,安静的长街胡同望去有几分萧瑟。
忽然听到后面的人一声惊呼,周遭人纷纷停下了动作。
贺之漾回头,登时怔在原地。
乔岳一身飞鱼服,踩着黑檀木的滑板,身形如风,从浩瀚苍茫的长街尽头疾驰而来。
之前贺之漾的滑板有横梁扶手,今日乔岳踩的却只有利落干净的长板,一望之下,高下立判。
黑檀木厚重,在乔岳脚下却格外灵活听命,板体如轻薄的刀刃般轻灵翩跹,乔岳站立其上,曳撒的袍摆拂过板面,俯低的腰背如紧绷的弓弦蓄势待发,整个人又逍遥乘风,游刃有余。
袍角飞扬时,贺之漾约莫能窥见他矫健剽悍的腿部轮廓。
忍不住悄悄瞅了好几眼。
冬日萧疏,显得乔岳愈发高高在上冷冽禁欲,可今日阳光甚好,为他的飞鱼服踱了层细细碎碎的金边,整个人又似乎温暖可触。
贺之漾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忽然觉得不对劲,自己为何会对乔岳观察得细致入微?心底甚至隐隐贪恋他被日光笼罩时的温度?
贺之漾忙转了念头,在心里暗暗叹息,若是他当时掌控了滑板,想必今日出挑的就是自己!
终究还是棋差一着啊!
乔岳眯眸,似乎亦看见了贺之漾,唇角微扬,炫耀地吹了一声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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