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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岳垂眼,懒散的趁着火光把玩扳指,语气颇为遗憾:兵马司毕竟不好施展身手,权且让他再得意几日。

乔岳向来瑕疵必报,有人胆敢耍弄他,必要付出十倍代价。

贺之漾想借情信一事让他受罚,乔岳自然要以牙还牙,让贺之漾好好到诏狱领略他的手段。

更何况这几日还能顺便多赚那小少爷几封情书

庞瑛立时身上发冷:诏狱?你这是要搞/死他啊。

那倒不至于。乔岳坐在炉火旁翻转手掌取暖,淡声道:顶多半死吧,他该庆幸自己有个好哥哥。

小狐狸今夜毕竟乖乖贴在他身后,还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叫他哥哥。

自己做事也不能太绝。

庞瑛则听得一阵颤栗,都说惹到乔家的官员,下场极为悲惨,看来所言不虚。

这一抓一放之间,贺家那位娇生惯养的少爷肯定要脱一层皮。

今日千户看似保他出来,其实牵扯上诋诟锦衣卫,比五城兵马司逮住狎/妓可狠毒严重多了。

再说把人抓到自己的地盘,怎么折磨还不是千户大人说了算?

唉,这几日还能折辱贺之漾咬着牙给他写情信,怎么看都是稳赚不赔

庞瑛五体投地,拱拱手道:兄弟佩服!

乔岳被热腾腾的炉火熏得放松,心里难免有几分自得:以后多学着点,我们锦衣卫可不能让隔壁那帮书生拿捏。

看贺之漾忍着气写情信,比看他挨打畅快多了。

庞瑛又道:贺家那位也该懂点事儿了吧,这次您大老远跑过去把他送回家,他也没俯首帖耳表示表示?

他嘱咐我少走夜路。乔岳眯眼,冷哼道:他这种人,不吃顿教训,怎么会乖顺?

回府后已经夜深人静,贺之漾原地冷静了一会儿,还是认命的取出纸笺,脑海中回味着乔岳的要求,准备趁热写几封出来。

他从笔筒里取出狼毫笔,然而伺候他读书很勤快的宝阑只呆坐在团凳上,没起身的意思,贺之漾有气无力的喊人:宝阑,能赏脸给点儿墨么?

宝阑没应承他:又这么晚才回来,我忙得很,没功夫!

你家少爷挑灯夜读奋发向上呢,你觉悟也要跟上,不能拖后腿不是?

我向来是没眼色没觉悟的人。宝阑站起身,取了墨块扔到桌上,冷笑道:要不怎认不出小爷你写的是功课?尽日只知道使唤我,倒是晓得去向别人折腰子!

说罢也不理会贺之漾,径直去一旁的耳房和衣睡下了。

贺之漾苦笑,亲自磨墨,咬牙切齿写了封情真意切的情书,几次在崩溃边缘徘徊,简直不忍直视那一纸鸡皮。

回想起乔岳的话,灵机一动,提笔写了个落款:嗲嗲。

字的右半部分被贺之漾刻意写大了一号,眼神不好的看过去,还以为他当了乔岳爹呢。

想起昨日某人在兵马司冒充哥哥的场景,贺之漾吐出一口恶气。

总算在书面上讨回些便宜!

第18章 有失分寸 明明被人钳制,偏还以为自己

第二日,贺之漾把还热乎的情信一股脑交给春波楼,特意嘱咐道:送的时候招摇点!最好让人都看到!

货真价实的情信递过去,看乔岳还能如何抵赖。

放学后,贺之漾佯作无事,绕到锦衣卫门房打探:老伯,今日还有人给乔千户送信么?

有啊。门房的人伸出头,指了指门外:乔千户方才领信去看了,说来也奇怪,之前都是庞百户帮他领,今日他却亲自来拿呢。

贺之漾眉心微动,望向那人指的方向。

冬日阳光甚好,乔岳身着利落黑袍,立于门前捧信而阅,袍裾借着微风在簇簇光影中翻飞,显得身形格外挺拔曜目。

一眼望去,那份浑然天成的桀骜似乎比自己平日的张牙舞爪更出风头。

贺之漾在心底冷哼一声,硬着头皮走过去,思索该如何套话。

庞瑛看到贺之漾走过来,故意凑上前问乔岳道:瞧千户您这一脸喜色,看的什么?

乔岳唇角带笑,大大方方直接承认:自然是情书。

贺之漾闻言,丝毫不慌的脚步突然一乱,差点原地跪了,掩饰着清咳一声,才走到二人面前。

乔岳瞥了眼脸色微微泛红的贺之漾,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愧是倾心于我的人,这次总算夸到实处了。

贺之漾耳根蓦然发烫,装作看风景的模样四处乱瞟:呵呵,恭喜千户。

庞瑛伸长脖子看了一眼书信内容:哟,身高腿长英姿勃勃,为民除害心迹双清,我竟不知锦衣卫还有这好名声呢?

这是写与乔某的,乔岳拿过情信折叠好,爱惜的放入怀中:何处提到锦衣卫了?

贺之漾看到乔岳的动作,不由侧首皱皱眉。

他写的情信,竟然被一个身形高大体格强悍的男人贴胸安放?

这画面诡异得贺之漾掉了一身鸡皮,要是要是乔岳日后知道这信是他写的,会不会来个自割胸肌。

庞瑛站在一旁,满脸不忍直视,这戏做的未免也太画蛇添足了?他们千户最近真的很不对劲。

贺之漾稳住心神,挑挑唇溢出一声冷淡的笑意:难得还有如此慧眼识珠的人,这情信倒也可贵,千户用心保存也是对的。

瞧那拒人千里的冷漠模样,可能一辈子也就接这几封情信了吧。

可怜。

自己就算积德行善好了。

更可贵的是每日都来送。乔岳似乎并未听出贺之漾话中的嘲讽,眉眼温柔道:真是乖得很,想必是个极仰慕我的痴情人,明日还会来送呢。

贺之漾的面容在极为仰慕中成功阴沉下来。

他每每看到乔岳翘尾巴,就恨不能伸手把这人的毛给撸光,眼下却眼睁睁看着乔岳拿自己布下的仰慕显摆炫耀。

太他妈让人来气了。

贺之漾握紧拳头,保持着嚣张不屑的笑意,脑子却飞速转动。

不过乔岳倒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也许是真的对这人起了心思?

那会是因为写的信,还是因为送信的人?

若是看中了送信的畔君,岂不成了自己出资给他谈恋爱?

可滚他的吧。

听说此人还是个男子。贺之漾懒洋洋开了口,故意往乔岳痛处猛踩:眼光取向都异于常人,兄弟不服气都不行。

真情难得,男女又有何妨?乔岳丝毫不觉羞愧,气定神闲道:字如其人,写此信者定颇有风仪,我也甚想见见此人,让他心愿得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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