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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岳垂眸望着面前的少年,漆黑的眸色褪去了戾气,但多少还是让人心生胆怯:还在说谎!
贺之漾缩了缩脖子。
以后不许计数,什么预选不预选的,没用的把戏!乔岳夺过贺之漾手心的小石子扔掉,不容置疑的欺身亲上去:我就是正的!
想了想又怕歧义,补充道:是正相公!
第80章 东窗眺望 偷偷揣在怀里,谁都不许瞧了
贺之漾回到家, 脑子还是懵的。
被乔岳抱在怀里亲,渐渐腿软时,还顺手紧紧圈住了乔岳的腰。
自己是彻底被人支配了。
两个人心照不宣的一起并肩回家, 到附近的巷子时自觉分开, 一人走路沿的一边儿。
说来也奇怪, 之前暧昧时还好意思牵手勾肩,当着旁人的面没有任何负担, 如今真的在一起了, 回家时却又要相隔一条街, 和对方远远相望着, 怕被旁人窥见端倪。
两个人的感情如刚刚凝成的春日朝露, 剔透又脆弱。
唯恐此时有风霜袭来。
因此,他们都小心翼翼的瞒着,想把对方连同心思都一同偷偷揣在怀里, 谁都不许瞧了去。
想着二人今日隔街相望的场景,贺之漾不由得傻笑。
笑得服侍他的宝桐心里直发毛。
福归也发现不对劲, 暗道他家少爷八成是开窍了,还暗戳戳狗腿道:少爷, 你若真喜欢宝桐,不如收在房里?
贺之漾皱眉:谁告诉你小爷喜欢宝桐?
福归纳闷道:那你怎么一个劲儿望着宝桐乐呢?你那模样, 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被偷去了心
贺之漾:
这话还真说对了一半儿。
天气一日日热起来,情窦初开的少年总忍不住想见面, 从国子监的东窗眺望,能约莫望见锦衣卫的屋檐和影影绰绰的身影, 乔岳有时会来找他,也是在东窗处给他发暗号,或是给他带些吃食。
贺之漾有意无意的, 总要去东窗那边儿蹭上几眼。
霍尧也发觉他不对劲了:你怎么总是往东边看?
有么?贺之漾面不改色:脖子疼,随便扭扭。
霍尧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又过了几日,国子监要调整座位,贺之漾立刻嚣张的抢占靠东窗的位置。
众人都惊了:漾哥,你怎么想不开坐这儿啊?
这位置靠着走廊,平日里司正祭酒闲来无事,总爱站在走廊里偷窥他们是否懈怠,坐在这风口浪尖,岂不是自讨苦吃。
贺之漾轻哼一声,冷冷的抬起下巴:你们都不敢坐的位置,当然要由我来坐。
其实只是为谈恋爱方便罢了。
国子监的司正看到贺之漾坐在东窗,也吃惊不小,好心提醒道:贺之漾,你可知这是国子监最容易被瞧到的位置,坐在这里不能随心所欲了。
东窗哎,这可是国子监的高危位置。
贺之漾挑眉:我又没什么不能被瞧见的,各位师傅督促我勤学,我还要道声谢呢。
贺之漾都如此说了,司正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总之贺之漾演论赛出了风头,琉球学馆的助教也是稳了,日后定然会把选到鸿胪寺为官,有他在京营任职的哥哥护航,前程很稳,只要这人不给国子监惹祸,他自然睁一只眼闭一只。
贺之漾立刻支起窗棂,乖乖坐好,一脸摆好鱼饵坐等鱼儿上钩的神态。
还光明正大瞅了东边好几眼。
下节是夷语课,这位博士向来喜欢贺之漾,一进门发现换了座位,眼神立刻搜索着锁定贺之漾。
今儿有个好消息。博士满脸喜滋滋宣布的:贺之漾,你在演论中胜出,从下个月起去琉球学馆担任助教,事关国体,你要仔细对待。
话音一落,课室登时响起议论声。
竟然真的是漾哥,这也太惬意了,以后不必科举就能去做京官了吧。
羡慕啊,那话怎么说的,门门通不如一门精,我们去挤独木桥,人家干脆抄了近路。
这近路也不是谁都能走的,你能把那些绕着弯儿的话讲明白?
霍尧许一清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他们知晓贺之漾策论,诗词,四书五经等极为薄弱,若靠科举做官,考个几十年也不一定能有名堂。
好在眼下有了这条体面轻松的门路,天赋秉异,真是羡煞旁人。
贺之漾心里也松了口气,琉球学馆和鸿胪寺都是清闲有趣的所在,能接触外夷番邦开阔眼界,又不会卷入权谋斗争,更不会在日后的朝堂和锦衣卫针锋相对。
他有点儿傻傻的想,就算入了朝堂,两个人还是可以一如既往。
况且眼下不必再有科举压力,打消了对前程的顾虑,和乔岳在一起也更快意
贺之漾摇摇头,暗骂自己什么事儿都能和乔岳牵缠勾连。
课间,贺之漾趴在书案上睡觉。
几个同窗窸窸窣窣的走过来看了一眼,低声道:坐到窗边还睡觉。
对啊,多好的位置,自己也不必科举,还非要占着。有人压低声音道:不是我说,漾哥他坐在那儿其实都差别不大
他们以为贺之漾睡着了才放肆,但其实贺之漾听得极为清楚。
这些同窗也不是坏人,只是看到他和锦衣卫越走越近,前程又越来越稳,焦虑之中难免生出几分妒忌。
他趴在桌上装睡没说什么,忽然听到霍尧冷冷的声音响起:坐到好位置就要学到死啊?你们睁大眼睛瞧好了,现在是午休时辰。
那些人的气势登时弱了下去:尧哥
这位置已经是贺之漾的了,睡觉也好,学习也罢,他愿意干什么你们管不着。霍尧的声音听上去蛮不讲理: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多背几本书,别天天盯着不用科举也能赢你们的人。
话音落下,不一会儿脚步声响起,应该是那些人灰溜溜走出去了。
贺之漾也懒得再装睡,爬起来揉揉眼睛看向霍尧。
霍尧倒是没料到贺之漾竟然没睡着:你听见了?
贺之漾点点头。
听见了还趴在桌上装死?
霍尧皱皱眉,贺之漾怎么能对这事儿不上头了呢?以一打五的血性呢?
贺之漾有点无奈:我在你心里是不是特爱打架,特会挑事?
霍尧看了贺之漾一眼:今儿挑事儿的可不是我们,你也不介意啊?
要放在以往,有人当面这么讲话被贺之漾听到,此刻应该正被摁在地上哭爹喊娘。
贺之漾:他们说得也不错,我能理解,不介意。
话一出口,忽然如释重负。
贺之漾觉得自己忽然胸无大志了,也不想好勇斗狠的打架了。
从前像个骄傲又尖锐的石头,可自从心思被乔岳填满,整个人卸下防备,变得不可思议的松弛。
也许是之前他拥有的太少,为了自我保护,也为了所谓骄傲尊严,很容易被激怒,且定要分出胜负。
也恰恰因为这些,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故意轻视不屑乔岳,模糊了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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