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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是开双边见面会的日子,他在检阅己方队伍和随后进行会面工作时都保持了严谨态度,把私事家事暂时从脑海中剔除。

谁知道,等公式化的对接语言都说完,面向公众的见面会流程大体走得差不多,随后进入到双方人员都极其尴尬的自由友善交流环节时,光辉之翼最高负责人与特殊部队代理总队长你来我往,把能讲的客套话也差不多讲完了期间崖将军还得尽量克制,避免自己业务不熟的客套起到反效果,场面可以说是尴尬中还夹杂着紧绷。

已经有一阵没跟崖会泉打过照面的乌珊莎沉吟数秒,想起姐妹乌珊娜给过的拿猫当切入点,能令友善指数显著增长的建议,她顿了一下,决定尝试这个保险话题,和气问候:您的伴侣近期还好吗?

崖会泉:很好,感谢关心。

本应用来联络感情的自由友善交流环节就此跑偏,在两边代表队伍各百来双眼睛的注视下,突然被两位指挥官给聊成了养猫主题。

确实友善,也确实自由。

第43章 喷嚏 黎旦旦连打两个摇头晃脑的大喷嚏

想让隔阂很深的两支队伍忽然就放下芥蒂, 即刻挥起友谊旗帜好好增进情谊,是件双方都心知肚明不可能的事,崖会泉和乌珊莎都是出于职务所在, 被迫凑时长。

养猫这个话题乍听不伦不类,但仔细一想,崖将军配偶的的确确就是只猫,他的未来长期合作伙伴友善问候他的猫, 往官方了说,就是在问候一位星盟上将的高贵伴侣,这种以对方另一半为切入点的单向伴侣外交,竟也贴合常规社交辞令,不算太跳出框架。

就是听着非常像两位负责人在郑重其事地瞎聊。

乌珊莎和妹妹乌珊娜不太一样,作为特殊部队现任代理队长, 总负责人, 又是三姐妹里的老大, 她性格要更稳重一点, 行事风格没妹妹那么跳脱。

狮妹乌珊娜上次见崖会泉,显然没把崖会泉和猫结婚的事当真,她的态度也基本能代表九成九的人对待结婚这事的态度无论敌友双方, 人们都觉得结婚的事崖会泉肯定自有考量,背后有一套缜密的计算。

人们起初会为崖会泉竟和猫结婚感到震惊, 转头想到这是一场谋划, 黎旦旦便又会自动被划归到宠物行列,而不会有人去正经对待猫头顶的配偶标签,最多是关心一下崖会泉对猫真实态度如何,他对猫好不好。

自从崖会泉结婚以来,会正经对待黎旦旦配偶身份的, 他只见过百里这一个AI。

万万没想到,上回恭喜过他结婚的狮姐乌珊莎,她对待黎旦旦的配偶身份竟也是认真的。

乌珊莎并不仅是在和崖会泉聊养猫,她还是在这是你的另一半的基础观点上聊养猫。

这就导致崖将军有一种割裂感

他一边被强调结婚,乌珊莎会很诚心地说:看来阁下近期婚姻生活顺利,祝福你和配偶未来也一切都好。

一边,他又被强调了自己的伴侣还是只小猫,乌珊莎前脚说完婚姻生活,后脚无缝切换:它现在还是按着一天四顿,定时定点投喂的方法照顾吗?幼崽期总会吃的更多一些噢,它学会自己定时一日三餐了?真是聪明的小猫。

崖会泉全靠惊人定力维持面不改色。

他内心做了好大一个深呼吸,感觉自己久违的又特别像一个变态还是非常目无法纪,会公开跟人议论自己结婚对象还是个小崽的那种。

明面上,崖将军若无其事,语气淡淡回:嗯,是很聪明。

他话说完后心里一抽,又从好一个变态串戏到了探讨幼崽成长的家长。

而家长、幼崽、养成再跟结婚对象结合在一起,简直效果拔群,差点让崖将军的闷骚隐藏资料库就地炸了!感觉这几个词随便组合一下,但凡黎旦旦不是一只猫,他也没必要再呆在这里开什么见面会,他该主动去自首了。

有些将军,面上看着泰山崩于前也无动于衷,与人交流往来流畅,内心里就想法多得很,还个个很惊人,谁知道他是怎么练成的这项技能。

有时候我真想不明白你是怎么做到的,最规矩正经的样子第一时间用最冷淡的语气把话题歪成三俗段子。崖会泉兀自消化杂念,试图把自己头脑清空,让这些弥足惊悚的想法都从脑子里滚出去时,他忽然想起了这番话。

它们不久前才来过他的梦境,来自沃修。

梦帮着他复习了一遍说话者的神情及语气,让它们出现的自然又熟悉。

这令崖会泉一顿。

也不知算不算歪打正着,他的注意力就此被记忆里缓缓浮上来的人给拽走,倒是让他挣脱了自己的隐藏资料库,还让他近乎是下意识的,视线从对面阵营里的清一色黑制服上的划了过去。

域外联合军的军装制服颜色与星盟军正相反,星盟军装是白色,迎合着星盟官方一贯喜欢挂在嘴边的光辉、璀璨等词汇,高阶将领制服上的金色窄条即是荣光象征。

域外联合军制服则是黑色,高阶将领的军装上镶低调内敛的银色窄条。

他们两方军职人员阵营分明地站在同一区域时,从上方俯瞰,就像是对立又共存的光与影,色彩搭配竟还显得十分和谐。

特殊部队另有一套专属作战服,也是深色,合并域外联合军高级指挥官的制服一起,这两套装扮,崖会泉恰好都曾在同一人身上看见过。

如果不是有个人没能回来,今天这个场合,应该就是对方站在对面的代表团主位上。

随性惯了的人,在今天这种场合下应当多少也会讲究一点,至少把自己收拾齐整,难得很人模狗样的亮相,再代表团队交流,说一些同样难得正经不,也有可能还是不正经的话。

沃修这个名字在崖会泉看来自带一点毒性,他可以很长时间内不想起它,把它连同一些说不清楚的东西堆在一起,像他大脑中还能特别开设一个杂物处似的,他把它们一股脑放进去,日常不想不记,不轻易挂念一名宿敌。

但一旦有契机大到像今天这样的官方正式会见场合,小到可能就是一句无心之言,一件很小的能指向过去的事物,或者一个脑电波不太平稳,大脑皮层过分活跃的夜晚带来的梦。

沃修立马就自己把杂物处的门给掀了。

都不用谁请,这个死了还天天住在别人记忆里活蹦乱跳的人自己就很热闹,会很鲜活地蹿进人脑袋吵吵嚷嚷,想叫人把他淡忘,把关于他的印象模糊一点都不行。

乌珊莎还在说话,崖会泉的思维却不自觉跑远了,他一面留着两分心给面前的女士,确保自己在官方社交场合内至少不出错,能及时回应乌珊莎的话。

一面,狮子女士的前长官正在他脑子里蹦跶,需要他很费上几分功夫,才能把被对方强行推开的杂物处的门又关上。

乌珊莎还在与崖会泉聊猫,黎旦旦的猫影和沃修的身影在崖会泉脑中有短暂的重叠,在他意识到以前,他已莫名其妙把他的猫和回忆里的人做了个快速对比,仿佛是想要找一找这一人一猫间的相似。

可我为什么要找?

崖会泉反应过来后对自己感到不能理解。

然而很快,他想起小猫黎旦旦蓝色的眼睛,又想到那人也有一双蓝眼睛。

黎旦旦是只比较活力充沛,喜欢上蹿下跳的猫,总的来说,沃修也算是个活蹦乱跳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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