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1)(1 / 2)
沃修把他肩膀卸了。
投诉去。单手卸人肩膀的沃修继续低头,俯瞰那人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的脸,他嘴角一弯,笑着说,你现在不是碰瓷,有充分理由了。
骤然直达神经的痛感前,人往往很难直接惨叫出声,会被神经痛压得喉咙滞涩,沃修手动给人调整了一下姿势,确保仅凭自身这人是没办法把错位的关节给别回去,他在那人垮没了形的肩头还玩似的一拍,然后抬头收起笑容,冷冷看了一眼审问室里的监控。
按着星盟这边的条例规定,所有涉及审问的环节都必须在审问室或看管室里进行,期间还必须全程监控录影,稍后会有专门的专审部门来复盘审问流程,评判里面是否有违规程序出现。
崖会泉以前每逢亲自审问后像是等待开奖,就是因为48小时内专审就会出结果。
底牌小队都全队被桎梏还敢大胆叫嚣,就是清楚星盟这套烦人操作的人有恃无恐,喊话给监控探头听。
可又怎么样呢?
崖将军看着凶名在外,其实内里有点乖小孩,很少对监控动手脚,也不爱搞跟专审团勾勾连连,确保自己每年思想评级都名列前茅的那套,为此是吃过一些亏。
可他也总不会一直都这么倒霉,总是单独随便人说又懒得上诉辩驳,一直吃亏。
搞着反人权的事业却还要图人权保护,反人类的□□却还口口声声在这讲人文关怀。沃修收回盯着监控探头的视线,他沉下声线,我真诚建议将人权留给那些真正需要保护的人,把人文关怀留给真正愿意为人权与公共生命安全奋斗,并为此持之以恒的人至于反人类分子?没就地击毙已经是很给脸了,留下他们,是在试图让这群自诩清道夫的宇宙傻逼销毁前还能再做点贡献,发挥一下仅存价值。
沃修远远跟崖会泉对了下目光,他眼神依稀有片刻的放缓,又很快强硬,蓝眼睛在冷调光线下虹膜色泽更浅,也更凶,看上去跟早上倒咖啡时的他判若两人。
他逐一扫过几位待审人员:所以装什么可回收垃圾呢各位?你们在垃圾分类里都只配去到有害垃圾现在继续审!特殊部队也归不到星盟管,你们再多废话一句,这里至少有一半的人能对你们不客气。
乌珊莎在队长回身返回座位时冲沃修轻轻颔首,代表着特殊部队对沃修的话完全支持且维护。
特殊部队只是跟光辉之翼联合任务,又不是从此转移了最高从属方,开始受星盟统一管辖了。
他们不需要刻板的遵守星盟那套规定,域外联合的法案上,对反人类极端□□也本来就不讲优待,将这种□□与普通战俘有所区分,不搞一视同仁的平等。
这好像是崖会泉生平第一回 ,在一个需要有人来担当冷脸角色,去震慑威胁谁的场合里,拿走了角色的却不是他,他反倒被衬托成了因为话比较少,也没出手就真的制造肢体伤害,所以看着还相对亲和的那个。
难以言说的感觉在心里弥漫开,他凭习惯维持着面色冷然,只视线有点不由自主的随着沃修走。
沃修在经过崖会泉身旁时似有所感,他是从正襟危坐地崖将军背后路过,崖会泉感到自己的椅背被轻叩了一下,金属的微弱震颤传进耳朵,又像细微的波动了一下鼓膜。
随即沃修在他身边坐下,他不露声色眨一下眼,也调整了自己,重新进入一丝不苟的工作状态。
审问后面进行得还算顺利,说来也是奇怪,底牌小队的这群人,他们起初就是定位在炸.药包,照理说,应该个个悍不畏死,更不该如此惜命,不会精神脆弱到被人多冷冷盯视上片刻就嚷嚷起人权人文。
但好像一次行动失败,就把这几个不够虔诚的信徒从幻梦里打醒了,他们近距离体会过一次关乎生死的战斗,被自己脑袋里装的玩意反噬过一回,接着还在审问中先是感受精神压迫,又见识到了真正的人身胁迫,交代起东西来便一个个竟都变得更加配合,不再摆出一副我们都是命运所选择之人的戏精样子,更像是普通俘虏了。
使徒军团的确正在开发一种能大幅提升驾驶员精神力的装置,但他们的最终目标,不是想要打造出能把凡人变为超级战士的超级外挂,而是还在做着能够重启天灾主机的春秋大梦,想去人为创造出一种半人半机械的新型生命体,好尝试着唤醒天灾主机,重启它的程序。
要是重启不了,这群极端反人类分子看来是也有点想要复制天灾的意思。
什么毛病?沃修在走出审问室时不禁评语。
崖会泉侧目看他一眼,不待出声,旁边冒出一声是啊。
是特殊部队这边负责作记录的小凯门先一步附和了老大,他也满面难以理解,抱着数据板说,为什么好不容易不打了,和平了,这些人放着好好的安稳日子不过,还是坚持兴风作浪,他们想什么呢?
结束审问的底牌小队成员要被押送回看管室,他们与押送卫兵落回崖会泉等人一点。
小凯门的嗓门不算小,他的话被还在屋内的人听见了。
那是因为我们之中许多人已没有安稳日子可过。小队里一人倏地出声,是个面貌阴沉的男人,他不是刚才叫嚣的那几人中的一员,是个不出声时较为不起眼的角色,他忽然抬起头,别人这才注意到他,发现他左下颌至锁骨处有好长一道疤,像是高温燎过的烧痕。
之前一直低头缩脖的男人这时又拉长了脖子,将自己的疤肆意给旁人看,他嘶声说:小家伙,你战争快结束时才出生吧?对我们这种老骨头来说,那么长的战争,那么久的时间,早足够我们失去一切好几回了,你跟一群早就什么都没了的人谈安稳,谈战后好好生活?哈!我们的生活就是被你们这些拿武器的人毁的,被人类为了利益而争得头破血流的欲.望毁的!
小凯门猝不及防被点名指责,那人对于所有武装正式军的仇恨好像都要一股脑发在他身上,让年轻人一时反应不及。
沃修把小凯门往旁边拨了拨,让小年轻站远点,他挑眉回身,正好听见那带着烧痕的男人继续说:我们现在不过是觉醒了,认为终结了人才能终结一切!这些人类打到你死我活的东西本来也不属于人,你看着现在是一时和平了,可人的劣根性早晚会再度发作,会埋下祸根,会把因为利益争斗而酝酿出的毒果埋在虚伪的和平土壤里,然后早晚再开出战火之花!
我们在想什么?我们不过是想提前扼杀毒花的萌芽,把果实从土壤里连根挖起,让它永久消失,还宇宙,还这世界上所有本不属于人的东西一个安宁罢了。
男人越说声音越大,他用戴着镣铐的手一指颈侧烧痕:这就是我曾因上一颗毒果失去一切的见证,它还带走了我的所有,我曾亲眼看见我的一切在眼前分崩离析,而那本能支撑我安稳生活。
对着这样一个掺杂着悲惨与中二的故事,沃修听完,却丝毫没有受到触动的意思。
哦,明白了。沃修说,有一段悲惨过去,就开始认为这个世界亏欠你,全人类都亏欠你,与你素昧平生的所有人都该为你的痛苦负责,还要上升到为了世界的高度,全宇宙不毁灭一次都对不起你受过的苦。
男人瞪大了眼睛,鼻孔瓮张,嘴唇开合几次,像是想反驳又被沃修怼得没词。
沃修又看一眼那只还指着疤痕的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崖会泉的错觉,他站在一旁,总觉得沃修凝视疤痕的那几秒钟的时间,情绪似乎起了微妙的变化。
你自己也说了战争那么长。沃修语气平静地说,谁还没有个失去一切的时候,见过一切在自己眼前毁灭的人多了去了,谁都要中二爆发的毁灭世界一次,这个宇宙都不够大家毁的,省省吧。
男人无言以对。
崖会泉注视沃修,那种对方似乎情绪不太对的感觉变得更加明显。
但转瞬,沃修又像把它们都压了下去,他嘴角一弯,身上那股没正形的气质重回于身,他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年纪不小的男人一眼,嘴角的笑是个嘲笑,他说:您也确实都一把年纪了,懂点事行吗?这把年纪当个幼稚鬼,难道还以为有谁乐意夸你一句可爱吗?
说完,沃修转身,他正好跟崖会泉碰上视线。
崖会泉的眼神带着没来得及收起的探究以及一点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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