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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我喜欢你 有本事你来啊?
一直以来, 崖会泉自认冷静自持,他以为自己已经把这种克制刻进了骨子里,是初始程序一般录在他基因里的东西, 会恒久的影响着他的行为模式,让他永远理智,永远清醒,永远不会冲动与冒失。
他还对后两者很瞧不上眼, 比他年纪更小的人行事冲动,他觉得对方果然年轻,大脑都像还没发育完全的样子;和他同龄的人行事冲动,他报以冷嗤,感觉这些同届一个二个愚蠢又幼稚;比他年长的人行事冲动,就更不得了, 他面上不动声色, 内心却总怀疑这些人该去找个高级医疗舱看看, 检查一下身体, 看是不是青春期的激素紊乱持续至今,才让过度旺盛的肾上激素谋夺了他们的脑子。
冲动和冒失除了会招至无法预想的变数,让事情变得不可掌控之外, 还能带来什么?
崖会泉从十岁走到今天,他在能够完全掌控自己以前, 每走一步都是反复斟酌, 都是三思而后行,都要替自己尽量规划出退路和后手。
因为没人能给他依靠,
他不像那些还能背靠父母家族的快乐蠢货,去当真正高枕无忧的少爷,没有人给他兜底, 也没有人为他铺路,他走错一步只会立竿见影的掉下去,他做错了选择就必须自己担着后果,因此他对所有超出掌控的东西敬而远之。崖会泉傲慢地摆出了瞧不上的姿态实际上他也担不起,有点像老套寓言故事里的那只够不着葡萄架的狐狸,对着自己难以企及的东西只好说人家酸。
但当然,他酸人家的时候是不会承认的。
这种酸别人的情绪也并不好,它很危险,会时时提醒你跟他人的不同,会让你不断拿自己所缺去对比别人所有,长久下去,很容易造成心理失衡,严重点,没准还会让人直接变态。
所以崖会泉过去也很少想这方面的事,还好他也足够的忙,那些深思熟虑和来回权衡占用掉了足够多的时间,他还得打理自己,磨练自身,让自己的能力跟他所追求的自立相匹配,这一切让他忙得不可开交,有效遏制了他长成一个变态的进程。
然而直到这天,他才发现,自己原来十分自以为是。
很少去想的事,被忙碌遮盖过去了的事,它们其实只是悄悄藏了起来,被拒绝正眼看待的主人强行流放到偏僻角落里。
却不会就此消失。
当沃修走到客房门口,那时崖会泉的确已经打开了主卧的房门,沃修没听错。崖会泉松开门把的那一刻是行动快于思考的,他被不可名状的冲动驱使,忽然对踏入面前空荡荡的屋子毫无兴致,只想转身抓住还能在走廊上看见一个侧身背影的人,于是他也确实转身,追了过去,在把人半强制地推进门内后才又找回理智,让他欲盖弥彰的给自己现找了一个理由。
看在你这么努力贴心的份上,给你一点奖励。他说。
沃修只在起初被他的突袭吓了一跳,在被拍进门内时肩背有短暂的紧绷。
崖会泉的手在抓住沃修后就没再离开,他凭自己的掌心将沃修的反应全都感觉到了,知道这人是真的没防备,也知道在起初诧异过后,这人又很快放松,是副在他面前真的不设防的样子。
好像他在对方面前展现出多烂,多糟糕,多跟那些情感系统发育完善的人不同的一面,沃修也都不会在乎,能够把他在其他人那往往不被接受的缺点悉数包容接收。
哎,这位先生。沃修被推到客床上后笑了,你的奖励怎么跟别人这么不一样?我还是头一回看见嘴上说要发奖励,还发出了胁迫架势的。
是不一样,又怎么样?崖会泉手臂撑在沃修身侧,他低头,已经很久没有特意固定过的额前碎发柔软垂下来,最长的一缕盖过眉际,随着动作在他眼前轻微摇晃,你要拒收么?
客卧的门当然还没有关,房间里灯都没来得及打开,不过走廊慷慨同屋内分享了灯光,让地板上投落了一方斜斜的光亮,像在地上开了一扇光做的门。
这抹靠走廊照明分享的光还漏了一点到床沿,它悄悄顺着床的边缘攀爬上来,在崖会泉和沃修的一侧衣摆上留下光点,又胆大妄为的爬上崖会泉的脸,把他的虹膜跟瞳孔照亮。
沃修自下而上地看着崖会泉,他觉得对方那双总被人说色泽阴沉,带了红调后很有大魔王气质的眼睛真是漂亮,那些会对着这双眼睛挑刺的人完全没有眼光,它分明在暗处看上去沉静又富有力量,到了明处,只要给一点光,它就从瞳孔开始有了清晰渐变层次,藏在棕色底色里的红色明明瑰丽又透亮。
我有毛病才拒收。沃修说,谁舍得拒绝你。
崖会泉的呼吸依稀就中断了一秒。
冲动本来就是没有道理的,它突如其来,是一份压抑已久的期许,是一份想要真实获得什么的渴望。
这是一场买家相当配合的强买强卖,崖会泉找了个给奖励的理由,却更像是在给自己领奖。
他在伸手去不甚熟练地触碰奖励时,又弄清了一点自己的想法
他一直不是个擅长去交付信赖的人,也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确实如沃修曾在小荒星上锁讽刺的那样,疑心病重得要命,别人送到手边的东西他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就一定也不会去取,不会随意把走到身边的便自信视为这就是我的。
所以在此之前,他也有过冲动时刻,激荡的情感冲破过他自以为牢靠的自持护栏,但重逢时的情绪激荡是由于失而复得,宴会当晚的爆发是以为受到欺骗又峰回路转,他那时即便冲动,也冲动得很克制,从没有主动打破过更深层次的防线,对它甚至想要不曾去想。
因为他仍不确定这个人是他可以抓牢,确实是朝他走来不会退缩的。
沃修的呼吸渐渐变了频率,他们在崖会泉试着主动吻过去时交换鼻息。
崖会泉小心寻找着亲昵与撕咬之间的平衡,他在这种时候,也还是下意识带出了骨子里的守序,像想靠实践来摸索出一个亲吻方面的最优解。
他还在亲吻里想起自己读书时的事,它被想起的很毫无缘由,但又切实跳进了脑海,让他记起自己一度被人称为天才。
天才之名曾伴随崖会泉入学到毕业,在他都已正式入职的许多年后,只要有人提起崖将军的战绩功勋,就都还要把他提前入学,跨级读书,在校成绩优异无短板的事拎出来讲一讲,以证实他能取得如今的地位,跟他投了一个好胎,生来就比别人基因条件更优越一些不无关系。
然而没有人比崖会泉自己更清楚这头衔多讽刺。
他所拥有的每一件东西,明明都是他自己拼尽全力去争取,是他在背后日以继夜的努力着去换的。
天才,一个备受赞誉,听着好像很是令人艳羡的头衔,就轻飘飘盖过了一个人为之付出的心血跟时间,凭什么呢?
你在走神吗?沃修蓦地这么问了一句。
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近到空间在他们身前几乎可忽略不计,他们各自呼吸牵带出的小气流彼此交融,又把细微的温暖晕进两人的神经末梢里。
崖会泉视线聚焦,这才发觉他刚刚一时想得有点远,下方沃修神情里都隐约有了两分无奈。
我崖会泉有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猜一般人也不会在这种时刻想东想西尤其还被另一个人发现了。
沃修是真的配合,两人的位置姿势从起初到现在都还没变过,假如不是有位先生临场分神,实在有些过分,本着理解万岁的包容心态,沃修估计也不会出声,提醒崖会泉事情好像将要滑向一个比较令人尴尬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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