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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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沈郅摇头,“娘晕倒之后,春秀姑姑直接把人丢出墙外了,估计不死也得摔个半死。那个坏人跑过来抱着娘就往屋里冲,大家都忙着请大夫救你,所以都没注意坏女人和坏孩子后来怎样。娘没醒,我和春秀姑姑也不敢走开!”

沈郅顿了顿,眼皮子微微垂着,面色微白,“娘,郅儿、郅儿当时、当时动过杀人的念头。”

“杀那个小子,为娘报仇?”沈木兮问。

沈郅点头,不语。

“郅儿,杀人会上瘾!娘是大夫,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沾血。”沈木兮想坐起来,奈何背上疼得厉害,虽说没伤筋动骨,但刮掉一层皮肉却是无可争议的,“娘没跟你讲过以前的事情,是因为不希望你学我。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从不在乎后果,以至于后来恶果自尝。”

“娘是让我三思而行,莫要作恶?”沈郅望着她。

沈木兮面色苍白的浅笑,“郅儿最聪慧,莫作恶,做个有锋芒的善良之人。”

“是!”沈郅郑重的点头,却没告诉沈木兮,当时出事的时候,薄云岫简直跟疯了一样,可怕得吓人。他想着,娘不希望他插手大人的事情,那这件事……就不该由自己来说。免得到时候娘左右为难,不得已,说出一些不想说的秘密。

知子莫若母,儿子心里藏着事,沈木兮自然看的出来,孩子越是乖巧,她这当母亲的越是心疼。只是有些事一旦撕开旧伤口,换来的只能是鲜血淋漓,她不希望儿子走她的老路,掺合在那些令人嫌恶的尔虞我诈之中。

她的郅儿应该平安喜乐的长大,做普普通通的少年,过完最平凡的一生。

“娘,那你不追究了吗?”沈郅低低的问。

沈木兮疼得一身汗,咬着牙冷笑,“差点被人杀了,还不追究?你知道的,娘没这么大度,只是现在起不来而已。且等着娘身子好些,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沈郅咧嘴一笑,狠狠点头,“我帮你!”

“好!”沈木兮如今只想骂一句:真特么的疼!

薄云岫站在外头,始终没有进来,屋子里的说话声他都竖着耳朵听得真真的,一字都不敢漏。可沈木兮苏醒之后,压根没问及过他,一句都没有!

“王……”黍离刚要开口,却被薄云岫一记眼刀子给逼了回去,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下。

及至僻静处,薄云岫负手而立。

黍离行礼,“王爷,刘捕头和宜珠都找到了,人都还活着。不过刘捕头伤得很重,现在还没苏醒,有些事还是要等刘捕头醒了才能问清楚。”

话音刚落,薄云岫已大步离去。

黍离心惊,自打沈木兮伤着,王爷就一直没说话,黑着一张脸,走哪都是冷飕飕的。不仅如此,他还一直守在房外也不进去,就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看王爷现在这阵势,怕是要去找魏侧妃和小公子算账了吧?!

果不其然,薄云岫黑着脸踏进了魏仙儿的院子,进去的时候还不忘夺了黍离手中的剑。

黍离心头砰砰直跳,王爷这是要杀了小公子吗?若王爷真的动手,那该如何跟太后与皇上交代?万一真的伤及小公子,此事当如何收场?脑子很乱,黍离不知所措,只能紧紧的跟着薄云岫。

宜珠大难不死,当时只是被打晕了,此刻已经回到魏仙儿的身边伺候。

因着主子受伤,阿落带伤跟着伺候,生怕一不留神又要挨一顿打。不得不说,沈木兮的药着实好用,否则阿落这会还在床上躺着呢!

骤见薄云岫握着剑进门,宜珠心神一震,吓得脸都白了,“主子?王爷拿着剑,他……”

魏仙儿的第一反应是扑通跪地,眼睛上缠着纱布,脖子上也绕着纱布,整个人就剩下半张脸在外头,这眼泪说掉就掉,好像真是水做的,“王爷!”

听得宜珠禀报,说薄云岫提着剑,她就已经知道薄云岫要干什么。魏仙儿是真的没想过,真的害怕了,一个沈木兮而已,即便音容相貌有那么一星半点的相似,竟惹得薄云岫百般庇护,不得不说那个女人委实好手段,便是死了也未曾放过所有人。

薄云岫的视线在屋内逡巡,未见薄钰踪迹。

见他转身要走,宜珠登时大喊,“王爷,小公子年少不懂事,您就饶了他这一回吧!王爷,小公子毕竟是离王府唯一的孩子,若是有什么闪失,皇上和太后娘娘怪罪下来……”

还不待宜珠说完,魏仙儿疾言训斥,“住口!此事的确是钰儿有错在先,妾身这个当母亲的难辞其咎。古人有言,子不教父之过,妾身未能尽到做母亲的职责,王爷若有惩罚只管冲着妾身来。妾身绝无怨言!”

“孩子要杀人,你递了把刀子,最后告诉别人,错的是你这个当母亲而不是他。”薄云岫周身冷戾,“这就是你教的道理?今日若他不知何为对错,不学会承担责任,早晚会死在你手里!人呢?”

黍离喘着气,“王爷,小公子的房中无人,孙贤也不知去向。”

昨晚春秀把人丢出去墙外,幸亏孙贤飞扑去抢,虽然没受什么上,但着实被吓晕了,听说醒来后又哭又闹的被吓得不轻。按理说不可能不在,除非……

薄云岫冷剑出鞘,剑刃寒光利利,“薄钰呢?”

魏仙儿绷直了身子,“王爷要杀便杀,钰儿已经连夜赶回东都了!”

“你送走了他?”薄云岫冷哼,“好,极好!”

“王爷!”宜珠慌了,“王爷恕罪,王爷恕罪,主子也是爱子心切,主子不是有意跟王爷作对,请王爷宽恕主子这一回。王爷,事情已经发生,小公子已经离开,您再计较也于事无补,何况当时小公子是因为沈大夫对侧妃出言不逊,且见死不救……”

“救不救是沈大夫的自由,何时轮到你来置喙!”黍离亦听不下去了,一个劲的推卸责任。连大夫都是活了,如果不是沈大夫命大,那一撞如果撞出个好歹,就算醒了也得在床上躺一辈子。若然如此,此生尽毁!

薄云岫不屑听她们废话,“子债母还。”

魏仙儿深吸一口气,“王爷要杀了妾身吗?”

话音刚落,宜珠骇然尖叫,叫声惊得屋顶的鸽子齐齐高飞,发出惊悚的响声。

一剑穿胸,鲜血沿着剑尖徐徐坠落,那一瞬的死寂,令人心惊胆战。

“本王不会杀了你,但这一剑你必须挨。”薄云岫面无表情的抽剑,冷眼看着魏仙儿倒地,鲜血从胸口涌出,快速染红了衣襟。

须臾,他扭头看阿落一眼,阿落面色惨白的跪在地上,仍是半垂着眼皮子的和顺之态。

薄云岫随手将剑丢还黍离,拂袖转身,“杀人偿命,沈木兮没死,你也不用死!去找大夫,止血之后送她回东都。”

“王爷!”魏仙儿捂着血淋淋的伤口,额头满是冷汗,倔强的抬起头,望着薄云岫的背影,“为什么?她只是个大夫!”

“这话原就不是你该问的,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入府的吗?承诺予与不予,全在本王一念之间,出尔反尔虽非本王所愿,但若本王真的作罢,你将一无所有!”薄云岫绷直了身子,始终没回头看她,“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下不为例!”

他走得干脆,压根不管她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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