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2)
薄云岫顿住脚步,冷不丁回头横了黍离一眼,“备马,立刻赶往临城!”
若非他的口吻是这样的不容置喙,黍离定会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去临城?那钱初阳的事儿不管了?沈郅也不管了?黍离心中百般疑问,一颗心砰砰乱跳,到底出了何事?
眼见着薄云岫直奔宫门,策马而去,黍离心里慌得厉害,连忙急问,“王爷,现在去临城,可沈公子怎么办?”
沈郅?
马声嘶鸣,薄云岫快速勒住马缰,差点把这小子给忘了。
“沈公子如今还在城外行辕,卑职没敢让他一个人进城,万一跟小公子碰面,依着小公子与沈公子之前结下的梁子,小公子怕是不会放过他。”黍离解释,“王爷,咱们现在出发去临城,少说也得数日,沈公子一人留在行辕多又不妥,入府……亦是不妥。”
这便是真的左右为难。
薄云岫似乎也在考虑,这一走必定时日长久,沈郅一个人留在行辕,万一出什么事,沈木兮回来势必要找自己算账,到时候触怒了她,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但现在不去,若是她……
这厢还没考虑清楚,已有王府侍卫急急忙忙的赶来,“王爷,沈公子在行辕被人带走了!”
“什么?”薄云岫面色骤变。
黍离急了,怎么都是事赶事,赶到一块了?当下立问,“不是交代过,谁都不许碰吗?是谁带走的?”
侍卫面色发青,颤颤巍巍的说,“是、是皇上的人!”
“什么?”黍离愕然,这事就不好办了,皇帝把人带走了,如何是好?回头看着王爷发黑的脸色,黍离心里更加没底。
“说带去哪儿了吗?”薄云岫问。
侍卫毕恭毕敬的将一张纸条呈上,“这是丁公公留下的。”
纸条上唯有三个字,薄云岫猛地用力,纸条瞬时化为粉末,策马加鞭,扬长而去。
“王爷?”黍离一夹马肚,慌忙去追,“王爷,现下去哪?”
“去找命根子!”薄云岫音色冷戾,丢了沈郅,沈木兮就算安然归来,也不会苟活,是以……保住沈郅是重中之重。轻重缓急,必须分得清楚!
黍离无奈,但事实确是如此,沈郅是沈木兮的命根子,就算王爷把自个丢了,也不能丢了沈郅!只是皇帝带走沈郅,到底意欲何为?
问柳山庄门前,薄云岫纵身落地,直接拂开拦阻的门口守卫,“滚开!”
这地方是薄云岫的,左不过皇帝耍无赖,三天两头跑出宫,在东都城内瞎溜达,为了防止皇帝这边睡一晚,那边住一夜,薄云岫才把自个的地方腾出来给皇帝暂住。
谁知狗皇帝是个只进不出的玩意,自打住过一回,便把这里当成自个宫外的窝,三天两头在这里躲清闲。若只是修身养性倒也罢了,偏偏皇帝是个不安生的,弄得整个问柳山庄乌烟瘴气。
隔着大老远,就能听到花阁那头传出的嬉笑声,莺歌燕舞,都快赶得上花街柳巷的热闹,倒也实打实的应了“问柳山庄”的“问柳”之名。
问柳问柳,寻花问柳!
薄云岫黑着脸闯进来,门口的侍卫哪敢拦着,没瞧见离王殿下想杀人吗?
“滚出去!”薄云岫站在花阁门口,音落瞬间,歌舞姬快速退散,黍离冲着皇帝的随扈招招手,御前侍卫——从善。面色一滞,赶紧拽着乐呵得摇头晃脑的太监——丁全,上前行礼。
“皇上呢?”薄云岫杀气腾腾。
丁全打了个寒颤,忙不迭指着帷幔后头,“在、在里头!”
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薄云岫直闯花阁内室。
“王爷从没发过这么大的火气。”丁全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掐着兰花指,“这、这是怎么了?谁踩着猫尾巴了,惹了王爷?”
黍离摇摇头,“还敢说,不都是你们撺掇的?皇上这次,要吃苦头了。”
“哪能呢!”丁全掐着公鸭嗓,笑得柔媚,“皇上与王爷最是亲厚,这些年也不是没闹过,不都没事吗?这次,肯定也是……”
“砰!”里头传来一声巨响,惊得众人皆是面色一骇。
丁全下意识的捏住了从善的胳膊,“哎呀妈呀,吓死杂家了,这是闹哪样?”
“天塌咯!”黍离轻叹,抱剑站在一旁,“等着吧!”
“不就是找孩子玩吗?犯得着吗?”丁全满脸委屈,“哎呀,可怜的皇上啊!”
“可怜?”黍离撇撇嘴,“丁公公,那张纸条是你写的吧?”
“啊!”丁全扭了扭身子,“是杂家写的,皇上说懒得动笔,杂家就随手写了个纸条,要不然王爷真以为丢了孩子,还不得闹得人仰马翻?听说那孩子,是个什么大夫的儿子,皇上就想着拿来看看。”
拿来看看?
黍离扶额,“你死定了!”
“怎么,写纸条也死罪啊?”丁全愤愤。
从善推了丁全一把,“没听到里头动静,保不齐还真是死罪!”
“哎呀妈呀,这是皇上让杂家写的,关杂家什么事儿?”丁全慌忙捧着自个的脑袋,“杂家可喜欢自个的脑袋了,那怎么办?唉呀妈呀,怎么办呢?”
“别吵!”黍离低声训斥,三人不约而同的竖起耳朵,默默听着里头的动静,谁也不敢大喘气。
内阁。
嫣红的帷幔四处飘荡,浓浓的风尘气迎面而来。
薄云岫周身寒戾的出现在沈郅背后,冷眼看着狠狠抓着头发,以至于发髻凌乱,整个人像极了炸毛鸡的薄云崇。
薄云崇身为皇帝,又是薄云岫同父异母的兄长,两人生得有几分相似,脾性却相差甚远,一个游戏人间,却不得不被摁在皇位上;一个矜矜业业,却死活不肯当皇帝。
用薄云崇的话来说,他定是与薄云岫前世有仇,所以这辈子才会被薄云岫用此等刑罚,折磨得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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