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信鸽(1 / 2)
二人喝了汤,陆母又以保温的瓦罐盛了一碗给沈言璟温着,嘱咐二人若是他半夜醒了,记得拿给他喝。沈季平温声安慰了陆母一阵,这才与陆千凉结伴而归。
一路无言,唯有月光皎皎,树影娑娑。沈季平拎着紫檀木的食盒,静静地走在她身边,一时间,周围只剩下靴子踏过草地的声音。
二人一路走回了夜间休息的院子,留下来看顾沈言璟的师兄见二人回来了,这才告辞离去。二人又将师兄送到门口,这才觉得气氛尴尬。
沈季平将食盒递给她:“若是担心便去看看,晚上早些休息。师父说了没事就一定不会有事的,阿凉,别自责。”
陆千凉点头:“你也早些休息。”言罢,二人转身作别,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间。
沈言璟的房间烛火未熄,仔细嗅来那空气之中还飘荡着淡淡的血腥气和药草香。陆千凉于天医谷学艺多年,看过的禁忌之书数不胜数,自然知晓那些是什么药。
葳蕤的烛火亮在桌边,小小的火苗时而腾跃而起,暴起转瞬即逝的烛花。帷帐之内,那人单薄的身子深深地陷入到柔软的云被之中。仅有的一点烛火着实不足以照亮,陆千凉放下手中的食盒,执起烛台走到他的身边。
骤然变亮的空间似是叫他很不适应,饶是昏睡之中也皱了皱原本就未松的眉头。她俯下身将盖到他胸口的锦被拉倒肩膀处,又在被子中摸到他的手腕,轻轻重重的听起脉来。
沈言璟伤的不轻,高九歌的那一剑是灌注了内力的,而他手中长剑寸寸断裂,根本无法抵挡,大半的气劲儿都顺着他的手臂冲撞到了丹田中。
想必他现在也不好受吧。
“傻子,这些可都是你欠我的,别打算让我还给你。”陆千凉撇了撇嘴,解开他的亵衣,拆开纱布又在他的几处伤口上倒上药粉,索性抱了个马扎坐在他床边守着。
因是受伤,他那本就白皙的面皮显得更加苍白,似是要消融在这昏暗的夜色之中。他失了太多的血,以至于唇色都是不自然的苍白,连那唇瓣上褶皱都清晰可见。就好像,一眼看不住,他便要消失在这世间一般。
陆千凉突然想起了多年前躲在迷失丛林中的那个少年……
当时的他,比现在还要胖一些,小脸上桃花眼微有形状,还不是现在这般勾魂摄魄的美。她犹记得他黑衣黑靴,玉冠束发,站在丛丛草木之中就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他那样弱小,弱小到若是没有她的存在,他就会被抓住,杀人毁尸在苍茫的山林之中。
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足够强大到可以反过来保护她了呢?
多少年的兜兜转转,度过了死亡,度过了欺骗,度过了最和善与最艰难的时光,他二人终还是站在彼此的对面,终还是殊途同归。
要走过多少的弯路,他二人才能再一次重合?
这个人是我的,在多少年前,他的心就该属于我了,而离月,只是一个盗窃他爱的无耻的小偷。陆千凉微微向前探了身子,将沈言璟的手捧在自己的手中,缓缓道:“你还记得我么?天医谷外的树林里,我救过你,不是离月。”
“我没想过用一次救命之恩捆绑你一生一世,若你真的喜欢离月,我一定不会告诉你这些的。”她语声一顿:“可若是你喜欢的是我,是那个当初救你的人,我就一定要告诉你。沈言璟,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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