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2 / 2)
这个点学生们还没放学,这种动静一听就是零星一两个学生逃课钻出来的,他只是小声地说:要买什么自己看,不过别翻乱了。然后继续趴在柜台上,没了动静。
程航一翻着漫画杂志,这本漫画书他一直在追,只是最近比赛压力重已经落了好几期,这会他看到竟然还有以前两期的,高兴得原地就翻看了起来。
听到万均修的招呼,他也只是轻轻地应付了一声。
一间小小的店面,程航一在翻漫画,万均修在趴着休息。只有孟新辞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要干嘛。
他就像隐身了一样,他也希望自己是隐身的。
最后,他忍不住终于问出口:叔叔你是不是不舒服?
话说出口,他也在心底打鼓,这么问应该没什么不对的吧?
说话的声音万均修再熟悉不过,他猛地抬起头来,动作扯到后背,身体又开始剧烈疼痛,他忍不住倒抽冷气长嘶一声。
是孟新辞,真的是孟新辞。万均修刚刚迷迷糊糊睡着还梦到他,现在他都有点没回过神来,到底是在做梦还是真的。
一时间竟然不敢回答孟新辞的话,只怔怔地看着孟新辞。
停顿了好久,万均修才小声地回答:老毛病了,没事。
孟新辞,你不是在找我那本题集吗?这就有,你要不要过来看看。程航一已经选好了漫画书,进到里面一点在看物理题。
这本题记是程航一在家里补课的老师他买的,孟新辞看过后一直都说想要,今天竟然在这个小书店里看到,程航一赶紧叫孟新辞过去看。
多亏他出声打破了这古怪的气氛,孟新辞像逃一样往书店里钻。
到了程航一面前,孟新辞借口自己今天没有带钱,改天再买,拉着程航一就想跑。
程航一没有放下那本书,径直来到柜台,我这不有钱吗?你紧张个啥,是吧叔叔?
他笑嘻嘻地和万均修打招呼,照着价目表往裤兜里掏钱。
万均修看着面前的两个少年,扯着嘴角温和地说:是对面中学的孩子吧?忘记带钱就下次再送来,没事的。
我说了我不要,我物理挺好的!孟新辞心里烦躁,声音都大了很多。
程航一还没反应过来今天为什么孟新辞像是吃了炮仗一样,万均修却抬头看着孟新辞冷冰冰地说:这个点不应该在上课么,竟然逃课还说自己学习好。
孟新辞脸色更不对劲,他觉得自己快要炸了,程航一付了钱把题集塞到孟新辞的手里。
他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回答万均修:体育课改自习我们才出来的,人成绩挺好的。说完拉着孟新辞走出了书店。
离下课已经不到十分钟,程航一没打算再回教室,问孟新辞要不要去吃饭。
孟新辞回过头又看了看书店里的万均修,他肯定还没吃饭,这会估计是吃了药的原因,看起来倒没多疼了,只是脸色很差。
你等我会。孟新辞把伞递给程航一,还没等程航一说什么转头跑到旁边的小餐馆里。
他打包了一份汤泡饭又钻进书店里,递给万均修,替他打开盖子,把塑料勺子塞到他手里你快吃,你是不是吃药前没有吃饭?这会脸上都没什么血色,天气太冷了你有没有带个小毯子来?我同学还在等我我要走了。
孟新辞说得很快,说完又匆匆跑出门去,拉着程航一钻进了雨帘里再也没有回头看一眼万均修。
你不是说你没带钱?程航一问孟新辞,他觉得孟新辞今天真的是非常奇怪。
饭钱总有的。
靠,你不会只有这十多块,那你给他买了饭你吃什么?你什么时候那么有公益心了?
我关心残疾人不行啊!闭嘴吧你,一会我去吃食堂行了吧?孟新辞觉得好烦,他只希望程航一赶紧闭嘴,能让他消停会。
他不知道这样的状态还要持续多久,这种互相装作不认识的状态还要维持多久。
是不是毕业了就好了?那明天就毕业好不好?
孟新辞白天在学校里煎熬着,本以为到家了就会和万均修恢复成以前那样,可等两个人真的到家以后反而更不知道说什么。
他心里有愧,连抬眼看万均修都不敢,他怕看到万均修的眼睛,只要两个人一对视,他就会想到白天的光景。
孟新辞只能用另一种办法来弥补,他几乎包揽了家里所有的家务,他只能在家帮万均修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连万均修洗澡上厕所他都会进到卫生间里帮万均修。
好像只有这样,他心里才会好受点。
除此以外,能回报万均修的只有更认真地学习,只能捧回一次又一次漂亮的考卷,才能让他和万均修都觉得两个人这么做是值得的。
万均修因为不用夜里摆摊,作息开始调整过来。他没什么娱乐活动,又碍于孟新辞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写作业用功。几乎都是每晚吃完饭后随手看两页小说或者报纸杂志就会洗澡睡觉。
起初孟新辞要帮他洗澡的时候他是抗拒的,这些年他都可以自己洗澡没问题的,瘫痪病人躯体失去了排汗功能,他洗澡大多就是让自己身上没有奇怪的异味。只是弯腰会比较困难,不过也能克服。
唯独后面有一次万均修神经痛,在卫生间摔了一跤。孟新辞踹开了卫生间的门,将摔到在水中的他抱起来,哭着替他上药。
孟新辞那天晚上哭得很厉害,少年人已经不会像小的时候那样哇哇大哭,只是眼泪一直在往下掉。他一边把药酒倒在手上替万均修揉开身上的淤青,一边抬手用袖子擦掉脸上的眼泪。
还是不敢看万均修的眼睛,嘴里反复嘟囔着:对不起,都是我,都怪我。对不起,都是我,都怪我
从那以后,万均修再也没抗拒让孟新辞帮他。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装着那么大一个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秘密,孟新辞变得越加孤僻。
在学校里除了偶尔程航一在的情况下和程航一说两句话,除此之外他几乎拒绝任何社交,无论是上课还是下课,都只独自坐在座位上看书做题。
他在班上成了一个特殊的存在,没有朋友也不交朋友。
班上甚至年级上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成绩像突然开了挂一样直线飙升,可就像一座孤岛一样从来不和别人有什么交集。
中二时期的小姑娘最喜欢这种人设,下课的时候会特意绕到孟新辞的班级门口只为了看他一样。
更有胆子大的会上前要他的电话,或者往他的课桌抽屉里塞信纸。
这种事情在十五六岁的学生堆里见怪不怪,可他像是没开窍一样,遇到问电话的他说自己没手机,看到抽屉里的信纸他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他越是这样,越是有女孩子喜欢,在背后为他编了很多版本的故事,故事的中心大意都是最后会有个女主角让他心醉沉迷,从此眼里只有女主一个人。
程航一也问过他,到底有没有有好感的女生。他眼皮都没抬,骂了一句滚蛋。
孟新辞没和任何人说过,某天后半夜,他好像做梦了。在梦里他好难受,像被关在一个大蒸笼里。
他找不到出口,嗓子都叫到沙哑也没人回应他。
他找了好久,最后摸到了什么,软软的,凉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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