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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条长长的且全是泥泞的路,我在这头,你在另一头,我始终在朝着你的方向走,可是这条路很长,我走的好慢,为了早日相见,你能不能也走向我?

万均修缓缓开口,他现在都不用看就能记得这句话,来上海这一路,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锋利地割下他心头的每一块肉。

他昂着头,看着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孟新辞,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

他接着说:一个人走一条路好难,所以我也往你这边走一点,你会不会要轻松一点?

万均修还想说什么,却被孟新辞突然弯下腰俯身的亲吻打断。

还是一个带着眼泪的吻,好像每一次自己和孟新辞清醒时候的拥吻,新辞都在哭。

他伸手用手背替孟新辞把眼泪擦掉,主动地亲了孟新辞一下。

不要哭了,以后都不要哭,至少亲吻的时候别哭好不好?

孟新辞一边点头,一边反手把脸上的泪珠子擦掉,可是发现好像没用一样,越是擦,眼泪就越多。原先只是眼尾红红的,现在整个眼眶都是红的。

像是堆积了两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都迸发了出来,那些他孤身一人时吞没掉他的想念没有人能知道,也不会有人能明白。

他蹬掉鞋子,一把搂住万均修,趴在他身上像好多好多年前那样放声痛哭。

眼泪顺着他的下巴掉在万均修的肩膀上,滚烫的眼泪每一滴都在万均修身上烙一个疤。

万均修忍着难受,缓缓抬高手臂,一下一下地拍着孟新辞的背。

是真的瘦了,肩胛骨比以前还要明显清晰一些,哪怕自己知觉所剩不多的手都能摸得出来。

哭声渐止,孟新辞还是不肯撒手,就这么抱着万均修。尽管姿势别扭,他自己也不舒服,可比起这个他等了那么多年的拥抱,这算什么。

万均修其实你不用来的,我会朝你跑过去的,你只要等我就好了。他趴在万均修的肩膀上小声地说着。

想了想又摇摇头说:不行不行,你应该早点来的。你不知道,我等你两年了。

不是两天,不是两个月,是昼夜交替,四季迭换,痛苦又孤独的两年。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再不告白,我头发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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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这个酒店附近是一个商业广场,是孟新辞刚来上海的时候除了学校第一个熟悉的地方。

那会商场里的一个儿童乐园,每个星期的星期六星期天都会有各种活动,需要大量的兼职,孟新辞第一个月的生活费就是在那里赚到的。

他帮着这个儿童乐园发宣传单,有些时候只需要在活动场地附近配合宣传,有些时候要去到商场外围穿着人偶服和小朋友们做游戏。

孟新辞还记得,那个人偶服是一只棕色的胖小熊,孟新辞长得高刚好能撑得起来,不像有些同事会踩到裤脚。

不过就算是这样,孟新辞还是会觉得很累。周末要一直穿着这身人偶服到商场打烊,几乎要站一个对。

孟新辞还记得那会他刚和室友闹翻了,周末就算下班了也不想回家。他就静静坐在花坛边,看着人来人往的行人和街上的车流。不想回宿舍,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能去。

周围熙熙攘攘,有小孩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手里还攥着他刚刚发出去的气球。每个人好像都挺开心的,孟新辞看每个路过他身边的人都是脸上带着笑意,只有他一个人是一脸苦闷的样子。

孟新辞都要不记得怎么笑起来了,好像来上海以后他就没怎么笑过。

人偶服被定制成微笑的样子,孟新辞顶着这个微笑的面具,在面具下是一张被热得喘不过来气,紧紧拧着眉毛的脸。在学校里好像也不会笑,课上讲的东西很难,孟新辞好几次跟不上,回去连作业都磕磕绊绊才做出来。

那会的孟新辞根本还没适应来上海的生活,他一开始压根就没想要来上海,后面发生的事情他也没想到过,就哪怕后面拿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坐上了来上海的火车,他脑子里都还没有接受他真的要在上海生活的事实。

那段时间的孟新辞又何止是没钱这一点烦心事,围绕在他身边的好像有无穷无尽的烦闷,每天睁开眼睛对他来说都不是迎接新的一天,而是迎接新的煎熬的一天。

也就后面最近这大半年才好过一些,和朋友们在一起才终于又有那么几次真心实意地开心过。

开心过后,一个人走回宿舍的那段路又会觉得好孤独。唯一的寄托在遥远的远方,远到孟新辞无论是高兴还是委屈,都没有办法与他倾诉。无论看到什么美景,遇到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法和他共享。

有好几次,孟新辞都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明明后面也适应了上海的生活,也有了朋友。

可孟新辞还是觉得很难受,很多时候挺开心的时候,下意识地转过身想要和身边人说点什么,转过头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那种失落感好几次像一个拳头,好几次把孟新辞打得不知所措。

那些委屈或者快乐的时候没能和万均修分享,现在好像也说不出来什么。

都过去了,没什么值得说的。

孟新辞看着眼前的万均修,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凑上去又亲了万均修一下。

原本孟新辞哭得那么厉害,万均修心疼得要命,伸手在孟新辞背上来回抚摸。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孟新辞说这是孤独又煎熬的两年。对万均修来说又何尝不是,这么长的分别里,他也同样没有一天睡过一个好觉。

孟新辞亲完万均修,笑了起来,万均修忍不住也用鼻尖蹭了蹭孟新辞的鼻尖,也回给了他一个亲吻,一个长长的、缠绵的吻,一直到微微有点喘不过气来,才肯罢休。

还是一如往常那样,他抬手用手背摸了一把孟新辞的脸。那些说这两年过得有多不好的话就不必再说,他知道,孟新辞也知道。

他现在只想说:这两年我们一起补回来好不好?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别那么久了,以后寒假暑假你都回来,你要是太忙,那我来找你,毕业以后我们就生活在一起,丢掉的这两年,我用下半辈子赔给你。

哪有什么赔不赔的,说赔的话,那就是有亏欠,可是孟新辞和万均修两个人谈什么亏欠。

孟新辞吸了吸鼻子,托着万均修的后背躺了下来,自己也顺着躺在万均修身边,还是像小时候那样,紧紧地贴着万均修。

他眼睛刚哭过,这会还有水汽,亮亮的,带着无尽的温柔。他说:赔不赔的,现在说了也没什么意思,反正你也只有我,也只能和我在一块了,下半辈子就算不赔,那也是我的了。

万均修笑笑,任着孟新辞把他的手指撑开,两个人十指相扣紧紧握着。

孟新辞哭久了,哭累了,搂着万均修缓缓地睡了过去。其实最近他都没怎么睡好,白天要上课,晚上还要赶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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