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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隆安:“……”

老实人又是什么意思?

他一直都很老实吧?

完蛋, 这个嘴瓢,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福隆安面色空白,被永琮一把扑在了椅子上, 顿时身上泰山压顶, 差点让他喷出刚喝下的茶水来。

永琮气呼呼地举起拳头, 就要往他的脸上揍去,和珅连忙上前阻止,“七爷, 莫气,莫气……冷静啊!”

福隆安不再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面色通红通红的, 哼哧了许久,虚弱地给自己求饶:“表哥,弟弟方才嘴瓢了, 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

他差些就喊表哥饶命了。

论近战的武力值,他与永琮不相上下,或许还技高一筹, 但因为生无可恋, 半分也不敢反抗, 低声下气地求饶,“我知错了, 我知错了。”

永琮思虑再三, 还是放下了拳头, 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咬牙切齿地道:“我把你当表弟, 你却想做我姐夫?”

引狼入室, 真的是引狼入室。

和珅:“……”

这样的情况, 也是和珅没料到的。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福隆安,不像是情窦初开的样子,为何会第一时间提起和嘉公主呢?

公主的性子,他有几分了解,温柔,善良……难不成,福隆安真的喜欢这样类型的姑娘?

福隆安乃将门虎子,没见过多少女子,军营里大多都是豪爽利落的大老爷们,自然会对性子相反的姑娘产生憧憬。

仔细思量,这还真有很大的可能。

他心中有了底,连忙挽救了快钻到桌子底下去的福隆安,凑过身去,小心地分析了一番,悄声道:“七爷,他向往的,应是像公主一般类型的姑娘……方才他太急了,不缺乏嘴瓢的可能性。”

有智囊设身处地的分析,永琮的脸色好转了些,若有所思了许久,突然哼了一声,道:“和我四姐一般类型,难不成他还把四姐当冒牌货?正品不要,偏要赝品,太过分了。”

和珅:“…………”

和珅噎了一噎,七爷这不是强词夺理么?

但他眼观鼻,鼻观心地一笑,附和了一声,同情地目光撒向呆滞的福隆安,兄弟,我也救不了你了。

永琮瞪向福隆安,气怒过后,灵光一闪,倒还真盘算起了此事。

首先,条件上,两人还真匹配。身份上,福隆安算得上额驸的最佳人选了,年龄……年龄也相近,他四姐姐还大上一些,这不正好让福隆安开窍?

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相处了那么些年,永琮早就摸清的和嘉的性子。四姐姐又温柔,又懂得为人着想,体贴至极,也没有公主架子。

万一下嫁给了包藏祸心的渣男,被冷待,或是被辜负了,该怎么办?

世人尚公主,大多为了权势,或为家族荣耀,真正心悦公主这个人的,怕是没几个。

但福隆安不同,他没有这么多的花花肠子,如今的成就,都是靠真本事赢得的。且富察家钟鸣鼎盛,早就不需要尚公主来维持家族的荣耀——

有皇额娘在,小舅舅在,还有一连串出息的男丁在,至少三代以内,不愁圣眷。

以后,还有太子二哥和他罩着呢!

永琮思来想去,竟觉得富察家是四姐极好的归宿。

上回御花园的凉亭里,他瞥到了四姐的愁容,隐约听到有宫人说什么“额驸”,什么“成婚”……

他越想,眼睛越亮,探照灯似的把福隆安瞅了一遍,瞅得后者毛骨悚然起来,结结巴巴地道:“表、表哥。”

“你的理想型,便是四姐这般的姑娘。”永琮摸摸下巴,压低声音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尚公主的事儿?”

福隆安一怔,连忙变了脸色,生怕永琮钓鱼执法,然后揍他一顿,就要澄清自己的心意,永琮“嘘”了一声,制止了他。

“你是我亲表弟,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还能害你不成?”永琮一反常态,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他盯着呆呆的福隆安,小声问:“实话实说,你是不是真对我四姐有好感啊?若是有的话,机会可要好好把握住了……”

永琮的念叨灌入了福隆安的耳畔,他嘴唇蠕动了一番,小麦色的肌肤微微飘红,思绪荡回了出征沙俄前的那个初春。

射声营应主帅的命令,举办了前所未有的擂台赛,禁武器,禁死人。福隆安虽然年轻,经验也拼不过老将,却凭满腔的冲劲和毅力站到了最后,惜败一位精锐之手。

擂台赛结束后,福隆安满身青紫,走路摇摇晃晃的,伴随着一股失落和不甘心,换上了侍卫服,缓慢行走在宫道里。

他进入拐角的时候,看见了一位面生的宫女候在那儿,看穿戴,还是主子跟前得脸的大宫女。

“这是我们公主给您的伤药,”宫女说完之后,微微一福,“奴婢告退。”

公主?

和敬公主早已出嫁,唯一剩下的,便是纯贵妃所出的和嘉公主了。

当时的他握着伤药,摸不着头脑,似乎……似乎从心里漫出感动来,对着空无一人的巷道笑了笑。

之后呢?

之后他出征繁忙,慢慢地忘却了此事,却在这时候清晰地想起画面,恍若昨日。

福隆安轻声念了出来:“尚……公主。”

**

边境之处,大清与沙俄拉锯了长时间的和谈,终于进入了尾声。

朝廷从一开始,便咬紧了割地赔款不放。太子下了死命令,尼布楚条约中放给沙俄的,都要一寸不落地讨回来,甚至割让得更多。

“西伯利亚,海参崴,海兰泡……”太子低低地道,沉沉的眼神划过舆图,“还有库页岛。若是谈不下来,便不用回京了,明白?”

臣子们听不明白太子前半句所言,却聪明地领悟了太子的话语,皆是心神一凛,拱手齐声道:“臣明白。”

“从前的辽阳行省,岭北行省,可以重新设立了。”太子道,“现下天寒地冻的,谁也不好受。加快速度,还可以好好过一个春节……”

太子说一不二地下了令,谈判团们像打鸡血似的亢奋起来。

当舌灿莲花的大臣认了真,步步紧逼,寸步不让,谁也扛不住。况且沙俄打了败仗,底气不足,想硬气也硬气不起来,主动权全在大清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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