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随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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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总是过得很随意的。

澹台延泽就是那种,无论失忆没失忆,只要意识还清醒,就会把日子过成随心所欲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即使没有了先前的意识,即使已经没了那部分的记忆,当他再次响起慕瑾还没有回来的时候,这个家伙,还是坐不住了,起身出去找了。

因为被封印住了大部分的灵气,所以澹台延泽的寻人速度并不快,好在慕瑾并没有去什么很远的地方,他多找找,也就找到人了。

此时的天色几乎快要黑下来了,夕阳的最后一点光还留恋在苍幕上,红海中的那个人,神色淡淡的,红衣红花,美人如画。

澹台延泽看着她弯下腰,采集红花,眸色认真,姿态从容淡定,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心跳有点快。

他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才抬步走了过去。

“真是的,你总是有办法叫人不开心。”澹台延泽身形一移动,就站在了慕瑾的身后,他说完话,见她还是不理他的意思,不知怎么的,心中觉得有些委屈。

微风吹过,大片的红花摇曳,如火如荼。

澹台延泽就这么站着,一朵花瓣吹到他的眼前,被他抓在了手心,又放了开去,这个女人,真是讨厌。

“喂,你怎么还是不理我啊?”他有些闷闷的说道。

“啰嗦。”

“你……”澹台延泽看了慕瑾一眼,冷哼了声,说道:“你可真无趣。”

话虽是这样说,但因为有人理了,澹台延泽之前的难受感一下子就散去了大半,那种发闷的,难受的,想要发脾气的感觉,显得没那么难受了。

澹台延泽心情复杂,他站在旁边,看着慕瑾,继续说道:“哪里像你这么无趣啊。”

话虽然这么说,澹台延泽的心情还是很愉悦的,说话间,他还走了两步,俯下身采了一朵红花。

他有些傲娇,有些嫌弃的递给慕瑾说道:“真慢,给你。”

慕瑾一愣,说道:“你知道?”

“当然,看你那样子,全部是百年的,我又不是瞎子,怎么会不知道?”澹台延泽傲娇着说道,小脸上满是骄傲,他见慕瑾还不动手,催促道:“快点,慢死了。”

“哦,眼力不错啊。”

慕瑾看了澹台延泽一眼,到底还是没有乱糟蹋别人的好心。

这边,慕瑾处于礼貌把红花接了。

那边,澹台延泽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就高兴了起来。

接下来,像是为了证明慕瑾的动作很慢一般,澹台延泽眼疾手快的在一大片红海中,迅速找出百年红花来。

在每次慕瑾接过红花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高兴。

就这样,两个人一起做事情,速度就是快了不少,没花多长时间,慕瑾就把需要的红花数目差不多都收集完成了。

然后,等澹台延泽把最后一朵花交给慕瑾的时候,突然有种感觉,特麽的,还不如慢慢来……这么快就不需要红花了,他好失落啊!

他不会说,他喜欢看慕瑾接过红花的样子,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于是,不能继续玩着游戏的澹台延泽,一双漂亮的眼睛很是幽怨的看着慕瑾。

慕瑾:……

……

离开了红海以后,慕瑾随便找了点材料做晚饭,锅中的粥开始沸腾,她舀了一碗给澹台延泽。

“你不烫吗?”慕瑾面色古怪。

澹台延泽捧着碗,白皙纤细的手烫得红红的,“烫。”

“那还不放下。”

“哦。”澹台延泽乖乖放下碗,他微低着头,看着碗,有些疑惑,又像是解释,“习惯了。”

“晚上睡哪?”脚踏阡陌红花慕瑾回眸询问。

澹台延泽无所谓地笑了笑,慕瑾没来以前他睡过溪边的岩石上,城墙的石壁上,屋顶的瓦片上,亭台楼阁的栏杆上 ,唯独不睡屋里。

慕瑾把玩着澹台延泽的铃铛,两只小银铃发出细细脆脆的响声,她抬头,“记得你来过这里吗?”

澹台延泽低下头,想了想,而后很认真的摇头:“不记得了。”

慕瑾:“好吧,我猜你也不记得了,随便问问的。”

沉默半响,澹台延泽抬起头,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也会走的,对吗?”他微微侧头,视线落在慕瑾身旁,再也不往上看去。

“你说什么?”慕瑾问。

“你知道的。”他说道。

慕瑾沉默。

夜空静谧,繁星点点。

慕瑾往篝火里填了些柴火,火光映着小脸,只是淡淡的表情,却无可名状地蛊惑。

“我知道,你快要走了吧。”澹台延泽隐在光暗交替的地方,火光在他的脸上明了又灭。“一开始,就是想要欺负我的样子,结果,我等着呢,你又变了,女人啊,还真是善变呢……”

特麽的,这个家伙,到底有没有失忆?

虽然她开始是这么想的,但是之前接到家书,让她没心思花在这地方上了,只想要快点提升实力,这家伙,有那种想法是找虐吧、找虐吧、找虐吧……何况,她又没有说丢下,早就通知人把他给带回去了。

现在这话,说得好像……

好像她是负心汉一样……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按照一开始的想法,把人留着试药呢。

慕瑾面色复杂地看着篝火,没有说话,四周很安静连夜虫的叫声也没有。这红海里,目前除了两人和一大片的红花便没有其他活物了。

澹台延泽坐在地上,环抱着双膝,狠狠的盯着篝火,屏息以待。火光摇曳,半明半昧,澹台延泽抿唇望向她被红光染 亮的侧脸。

“抱歉……”慕瑾似下了很大决心,红唇轻启。

“算了,不要说了,我不想听。”澹台延泽狠狠说道,他摇摇头,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失望。

人果然不该贪心,他低着头黯然神伤。

其实他知道,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这人没必要为他做点什么,只是,在他失去记忆之后,他最先感受到的善意来至于她,以至于,自己有了依赖。

虽然那个时候,她满怀恶意的靠近,甚至没有半点好脸色,但是他就是知道,她不会伤害他,那双看似满是恶意的眸子里,是别扭的关心。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有多久没有想起了,那些黑暗的过往,遥远的回忆……其实,他并非是完全失去记忆的。

可是,只有这么一个人,是愿意靠近他的……

若是从未靠近还好,他不会有什么感觉,就好像星光,有些东西就是离他很遥远,可是,人总是这样,总是贪心的,没有得到就不会想什么,一旦得到又失去,那感觉……实在是难受。

“别想了,睡吧。”长久的沉默过后,慕瑾拍拍澹台延泽的肩膀说道,而后她找了个离篝火稍远的地方躺下。

“好。”

澹台延泽顺从地躺下,过了许久,他张开眼睛,黑琉璃般的眸子明亮而深邃。

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着慕瑾恬静的睡颜,世界仿佛也静谧了许多。澹台延泽在确认她睡着后轻手轻脚地爬起来, 他躺到她的身边,微微靠近着,适才安心满足地入睡。

清晨的阳光一点一点照亮世界。

澹台延泽张开眼睛却发现身旁空荡荡的,瞬间惊慌失措起来。

“慕瑾?”

“慕瑾!”

“慕瑾——”

没有人回应他,他焦急地四处寻找。

心脏传来微痛,慢慢地加重,痛楚一阵阵袭来。

他忽然倒下去,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面色惨白,他左手紧抓着胸口的衣裳,楞是不肯发出声音,巨烈的疼痛夹杂着恐慌昏天暗地地袭来,他怕她知道了会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他更怕她已经离开。

澹台延泽挣扎地爬起来接着搜寻,以几近自残的方式阻挡心中的恐慌。

不知过来多久,他颓然地靠在梧桐树上,身上渐渐被大地氤氲白色的烟雾包围。

“慕瑾……”澹台延泽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停地呼唤着,顷刻间迸发出一股戾气,冲散烟雾 ,直上云霄,势要撕裂苍穹。

……

光柱下,少年立在其中。银白色光泽的长发,嘴角勾勒出的弧度混合着婴孩的纯真和桀骜的妖媚,修长的身材,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优雅而危险气息。

无边木叶萧萧下,层层叠叠,似要铺天盖地。翻腾的血红薄雾轻盈妖娆的缠绕,他的身后是一对极其美丽抢眼的灵气羽翼,有着仿若颠覆世界的黑白色泽。

左翼纯白,右翼纯黑。

野果滚落在地上,因担心澹台延泽出事的慕瑾疾速回赶,她吃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大地沦陷,周遭的树木房屋全毁,外表漂亮的少年在废墟中间轻拍着灵力翅膀,面容落寞而冷酷,目光寒冷。

这是……

一道犀利的目光射来,慕瑾震惊在地。

澹台延泽望见来人,狂喜的眼中带着炽热如火情愫,他冲过去把她抱在怀中,眼中渐渐氤氲起雾气。

“慕瑾……”澹台延泽不停地地唤着,恨不能将她揉入骨髓。慕瑾不明所以,还是忍耐着因他使用过大力气而带来的疼痛轻抚着澹台延泽的背,“别紧张,我在。”

一记寒光闪过,澹台延泽猛地把她藏身于废墟之后,戒备的目光投向远方。

澹台西辉扇着华丽的黑暗羽翼,优雅的落在凸起的一块石块上面,颇有居高临下的味道。“哟,这么大动静。 ”

羽睫轻轻颤动,他没有说话,薄雾初散的眼恍若浸水的黑宝石。若单看这精致乖巧的容颜定以为人畜无害 ,只是此刻少年凝着幽暗的视线掠过斑驳的暗影冷冷落在他的身上。

顷刻间,一股极致的寒冷从里到外蔓延开来。

“怎么,我说错了吗?嗯?我尊贵的少爷?”澹台西辉收回自己的失态,用手整理了下华丽丽的黑色服饰,嘴里忍不住挑衅。

“滚。”冰冷的话语,看不清表情,他嘴角微扬着残酷自弃的冰冷弧度。这样的姿态让人想起月夜下他独坐荒废小城屋顶的画面,孤独高贵华丽压抑流露浓郁黑暗之魅。

“难道我滚了,客人就不知道你的卑劣,肮脏与恶心?”澹台西辉厌恶地甩开把玩的长发,笑容傲慢。“还是说仗着保卫令真当我们动不得?”

澹台西辉的眼中透着高傲,你懂得的,不死非不伤,只要最后没把人玩死谁也不会追究。

澹台延泽的面色瞬间苍白,他瞄了瞄身后,立刻就察觉到慕瑾准备离开的动作。他的身形微晃,带着说不出的苍凉。

是啊,那么大的一件事,她怎么会没听说过呢?

一滴水落在了地面,晕开了伤心的花,澹台延泽抬头,天空迅速下起了大雨,带来阵阵冷意。

枯黄的梧桐叶颤动几下,从地上飞起。

寒冷的杀气突兀爆发,凛冽的风刃从四面八方袭向悠闲打压别人的澹台西辉,风刃刀冰中澹台西辉狼狈地躲闪着。

慕瑾拉起澹台延泽冰冷的手,柔声肯定说道,“不关你的事,别多想。”澹台延泽定下神来点了点头,无声的回握住收紧了手。

她转头,看向嚣张跋扈趾高气扬的澹台西辉,“自己滚还是我请?”

普通的话语,平淡的语气,似是在陈述即将发生的事实,却不由地让人背脊生寒。

“你该不会要替他出头……啊——”澹台西辉拔掉臂上的尖冰,英俊的脸上布着狰狞的怒气。

……

慕瑾闪身到他的对面,澹台西辉周身的黑气雾一下子散开腐蚀掉地上的大半落叶石土。澹台延泽目光冷了冷,右手不自觉地握住腰间的刀,仿佛澹台西辉胆敢动她一根汗毛他就冲上去和他拼命。

慕瑾轻巧地后退一步,大脑冷静地分析着。

“这美丽的小姐,出手太坏可不好哦。”浑身散发着可怕气雾的澹台西辉许是找回了优越感,那怒气瞬间平息, 取而代之的是骄傲龌龊的嘴脸,“就像会抓主人的猫,还是剪掉爪子比较好。”

带着恶毒的语气并没用给慕瑾带来多少影响,她看着两边包围而来的气雾用眼神示意澹台延泽不要乱动。

他想来招请君入瓮,那她陪他玩下将计就计又何妨。

澹台西辉满意地观看慕瑾狼狈逃窜又无路可逃的窘相,如猫戏弄老鼠般心情愉快。他想自己如今的本事没几个 人可以超越,那干掉澹台延泽自己不就可以成为那个人最重要的帮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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