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为何物(1 / 2)
几人抵达客栈,一同用了晚膳后便各自回房。
三个时辰过去,夜里非常安静,只有偶尔几声虫鸣。洛诗嫇这才放下手中书籍悠悠起身:「走吧,时间恰好。」这边人晚上都挺早睡下,现在行动被发现机率较小,看向等候已久的梁武,她脸上表情认真,眼底散发着若有似无的光采。
洛诗嫇早已习惯一刻也无法得间的日子,穿越后,除了起初有些事情可以让她去做,其馀日子无所事事反倒使她有种说不出的奇怪。
不遥远的另一房内,苍瑀尘挑着灯在读信,对着珒影淡淡道:「跟着去,别让她有危险。」
「诺!」
夜里街上乌漆麻黑,只有两三个灯笼微弱的发着光芒,不时传来打更叫喊:「关门关窗,防盗防贼!」
由着梁武带路,他们来到一间大宅,显眼的朱门上掛着李府两字的匾额。「祢去看看哪边没有侍卫,好翻墙的。」洛诗嫇看着墙面打量,思考如何翻进去。
梁武绕府一圈,选了一处恰好不会有人看到的地,洛诗嫇顺利地翻进去,没有惊动任何人。本以为还要找许久,岂料走不到几步便发现主屋,问她为何知道,那屋外五侍卫三婢女,梁武进去一看就是李宗儒,这李县官如此怕死,想不知晓也难。
同样不想波及无辜,她让梁武将窗锁挑开,再顺着窗进去悄悄靠近。床上的人正在熟睡,并不知危险已来临。
「狗官!」越发浓黑的梁武看躺在床上的人便是自己刻骨仇人,祂怒吼一声,浑身颤抖,直想衝上去掐死他为后快。
「别衝动,祢不是说要他承受相同的痛苦吗?」洛诗嫇低声道。
「唔……」床上李宗儒似乎感受到梁武散发的冰凉气息,悠悠转醒。惊见床边的瘦小人影,猛地坐起身来,看着那双在夜里锐利发亮的邪眸,他一惊慌,张口便要大喊:「来--」
洛诗嫇自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霎那间手狠狠一劈,眼前的人便又软软躺下,动作简单俐落,但那声惊呼还是让外面的侍卫给听见了。
「老爷?」外头传来唤声,门发出声响,似想进来探个究竟。
没有犹豫,「带去客栈不远那处林子。」洛诗嫇用匕首划开手臂肌肤,鲜血淋漓,滴滴答答落在梁武手心,腥红瞬间便被吸收,血足后,洛诗嫇立刻翻窗出去。
有了力量,梁武轻而易举地提起李宗儒的脚,将人头下脚上的提着,那个架势颇有几分提着待宰猪肉的感觉。
碰的一声,门被打开,外面的人正要进来,却被眼前的一幕骇住。李宗儒倒着浮在半空中,既没有人抓着,也没有绳子绑住,简直吓坏了这些侍卫,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都愣在原地。
这些人真是挡路,再这样下去牠得到的力量一定撑不到林子那边,梁武皱眉想着,抬脚便将椅子踹飞,坚硬的实木砸在墙上竟四分五裂,在地上成了一块块的木块。
「娘、娘啊!」那些侍卫虽然负责保护李宗儒,但也禁不起神鬼的捉弄,顷刻间便惊叫着跑光了,没有半点胆识。
天色越发昏暗,天上些许的云下隐蔽着月光。虽然炎夏,但夜里的风也有些凉。
李宗儒是被痛醒的,四肢传来剧烈疼痛,手筋脚筋皆被挑断,血腥味若有似无。他的脸贴在湿泥土上,嘴里塞着布,身上只着单薄的单衣,打着哆嗦醒来,一眼便看见树边的小姑娘,因为疼痛而通红的双眼死死瞪着她,眼里彷彿在问:「你到底是谁?」
「梁武,时间不早了,快挖个坑埋了。」洛诗嫇不打算理他,将匕首拭净后,再朝自己一划,滴淌的鲜血尽数被梁武吸收。
梁武?李宗儒只觉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但他想不起来,惊恐地看着一边的土竟开始被拨开。
「呜!呜呜!」他以为洛诗嫇是妖怪,挣扎着扭动身子想要离开,但手脚都废了,光是两步距离便爬了许久,额上豆大的汗珠,他并没有放弃。
洛诗嫇见自己伤口还没完全止血,便走向李宗儒,「死也要死个明白不是吗?」她一手捏住他的脸,将血滴进他双眼,就如同当初顏昱一般。
不明白现在究竟什么状况的李宗儒死命眨眼,他震惊地睁大双眼,眼前的人不正是几年前被自己杀害的状元郎吗?「呜呜!呜呜呜!」
顷刻间,一个够他躺进去的洞已经挖好了。
「一切都只是报应。」洛诗嫇低喃道,眼里没有同情,毕竟出来混,迟早都要还的。
当土逐渐掩埋,李宗儒不甘心的瞪着梁武,他的人生正顺遂着,儿子在北阳当官,家中五六小妾,他怎么能就这样死去?
但不甘心归不甘心,洞被填平,彷彿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有她和梁武知道,这土壤下一条鲜活的生命正缓慢逝去。
静謐的夜里,远处再次传来打更的叫喊,跟着手中一慢两快的敲打道:「平安无事!」
隔天一早,几人收拾东西后在客栈用了早膳才出发。出发前,到处都在讨论半夜消失的县官大人,据李府侍卫表示,县官是做太多坏事,被鬼抓去的。
「你手下以后得穿多一点,尤其是晚上,才不会一直打喷嚏,着凉了不好办事。」洛诗嫇趴在小窗子上看着风景无聊道。
充当马夫的珒影一僵,差点忘记转弯。完了,洛小姐发现他昨晚跟着,现在定是在试探主子,搞不好两人待会还会吵起来,珒影觉得自己前途一片黑暗。
呵呵,他可能要回老家种田了。
苍瑀尘骑着马在一旁,看姑娘并没有甚么大反应,微笑道:「下次会记住。」
珒影无声叹气,主子太傻太天真,什么下次,就洛小姐的烈性子,这一次你俩可能就没戏唱了。
「谈及此事,以后有事便找他们帮忙,莫要伤害自己,留下疤痕就不好了,你终究是人,血流多了也会出事的。」他想起昨晚珒影回报的事,劝说道。
莫要再伤害自己,你终究是人。
洛诗嫇听见这句话一愣,这些话和瓦伦泰曾经说过的好相似。
她曾经为了任务滥用自己的力量,在完成任务之后便直直倒下,被紧急送去医院,检查结果是缺血,输了快四包的血袋才将她从鬼门关前救回来。
那次醒来,瓦伦泰眉头深皱对她说:「不要再这样乱来了,你是人,不是机器。」
瓦伦泰很少透露对她的关心,她的表情不丰富就是和他学来的,那一次住院,使她和瓦伦泰中间的隔阂更少了。
在洛诗嫇心里,或多或少都是以尊敬父亲的方式去敬重瓦伦泰。
现在听见苍瑀尘这么说,嘴角竟微微上扬,在这异世中除了双莞三人,还有人是关心她的,即便两人目前的关係是合作,看来这异世也没有她想的那么不堪。
「好。」洛诗嫇不咸不淡地应了,但他看出那双眼里竟有些微的喜悦。
见眼前姑娘这么轻易答应,本以为要花上大半时间劝说的苍瑀尘心里小小的讶异了一下,原来洛姑娘只需一句关心便能如此开心。
一旁珒影更是奇异地想着,主子果然和洛小姐有什么,洛小姐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说话了?
「洛府顏府之事,你可有耳闻?」苍瑀尘想到自己收到的消息,问道。
「你说的是哪件事?是洛芷宁要出嫁还是洛芷筠要出嫁?」她对洛府的事不大感兴趣,但似乎大家都在八卦,传到连双莞去买个菜都能知晓此事,继而让她知道。
洛府要嫁女儿,而且还是一次嫁两个,大女儿要嫁给一位年近而立的商人,而二女儿嫁的,竟然是与小女儿有婚约的顏府大少爷。
街上什么样的传闻都有,有说洛芷宁和未来妹婿乱来的,也有顏府不愿娶不详之女进门的,甚至是洛诗嫇已经成妖消失的都有,只能说百姓太无聊,非得编排他人家事。
她觉得比较奇怪的地方是竟然没有人讨论到顏昱疯了的事情,明明前几个月都还听得到此事,难不成他已经恢復了?果然变态就是不同。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苍瑀尘解释道:「顏府自从被泼了血之后,状况越来越不好,颇有败落的趋势,听闻他们府里日日闹鬼,奴僕死的死,跑的跑。」
原来如此。
「洛大姑娘和洛二姑娘婚事定在下月中旬,洛小姐可想前去祝贺?」
「免了,没有意义。」她和洛府没有什么关係,去了也只是徒增烦恼,「再说,他们这么不喜我,到时她俩嫁出去生活不好,搞不好又要怪在我身上。」
就他们那些擅长无中生有的嘴巴,她可能要到死才会有安寧的时候。
对此苍瑀尘只是微頜首,并没有意见,在他看来洛诗嫇也没有必要回去参加,都已经搬出来数月,洛府那边却也无意找她,任凭谣言四起。
「月末是万寿节,皇上生辰宫里有宴,能否请洛小姐陪我一道去,有事想请洛小姐帮忙,顺道认识个人。」
「别再叫洛小姐了,听着奇怪。」她早就想说了,本来两人说话机会少,听这三个次虽然彆扭但还能忍受,现在谈话间却是一句又一句的洛小姐。
「诗嫇?嫇儿?嫇嫇?」说着有些迟疑,心里却是愉悦,他早就想叫她的名字了,只是怕她不喜故而罢休而已。
「以你方便为主罢了。」洛诗嫇想,听着虽然有些奇怪,但想来应该是不习惯,总比洛小姐好。
「那便唤诗嫇。」他笑着说道。
「至于宫宴,可以是可以,但我以什么身分前去?」听到宫宴她本来想拒绝,但听到有事要忙,想起她住在苍瑀尘家里,便答应了。
「四皇子的客人。」他微笑道。
天边夕阳馀晕,四人才抵达外郊的清丰寺。
说实话,洛诗嫇是非常喜欢寺庙的,毕竟寺庙中乾乾净净的不受打扰。但是她又无法接受那些僧人的信仰,养成慈悲心不杀生,不可侵犯他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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