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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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权是半夜回的汤台。

人是第二天早上见到的。

就在他坐在餐桌前,刚被雷阿姨放了一杯咖啡,他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见小姑娘穿着棉睡衣出现在餐厅。

钟权没有心理准备,刚见到人,两人明显都是一愣,随后大眼瞪小眼,谁都没有开口讲话。

空气有那么一瞬尴尬着。

打破宁静的还是雷阿姨端着新的一份吃食,放在餐桌上,叫楚初吃早饭。

楚初本是口渴,下来拿水的。

但碍于被叫着吃饭,外加见到钟权她心里发怵,脚听话的往餐厅里走,坐到餐桌的左下侧,然后开口叫一声:“叔叔、早。”

“啊……”钟权发出一句叹语,眼见着小姑娘坐在他旁边,他心虚的很。

他有一瞬都想赶忙起身,离开餐厅!

但他又冷静地分析一下,介于从前他亲手把小姑娘送进精神病院这件事,本就是出于对她好的打算——这有什么好心虚的??

钟权分析完,安心不少,端起他常喝的咖啡饮用一口,开口道:“这个时间点出现在江城可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啊。”

楚初心颤了一下,顿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小小的喝了一口粥。

“近来先不要出门,你安心在汤台住。”

楚初从钟权的话里理解到,他多半猜到她对钟弋贼心不死,但是为什么又再给她打安心针?

现下,她愣是连吱一声都不敢了。

钟权见小姑娘两只眼睛也不滴溜溜转了,想来是他的话起了作用,近来江城形势复杂,不出门是最好的选择,话已经提醒过了,他现下也不愿多说,只是又道。

“一会儿用完餐,去二楼把钟弋叫下来,我有话对他说。”

楚初抬头,迎着钟权算计的眼神,憋了很久的话在疑惑中再也憋不住,嘀咕:“您……干嘛让我叫……”

钟权脸上一瞬闪过尴尬,他总不能说是因为她的话可比他管用吧?

“我老了,腿脚不好。”

楚初轻轻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钟权,钟叔叔虽然已经40岁左右,但相貌可并不像,宛如只有29。男人身上的稳重、成熟、绅士——在他身上提现的是淋漓尽致。

她甚至都能在钟叔叔身上看见钟弋以后的样子。

可莫名的,在钟权说出此话时,她感觉到了伤心。

所以,她信了他的话:“嗯。那我一会儿叫。”

钟权很想轻“咳”一声,但他忍住了。

说了这样的一句谎话他自个儿都觉得挺逗。

他眼角的笑意藏不住,“嗯”了一声,开始吃早饭。

楚初见钟权收了声,她也不是多话的人,垂着头默默地用餐。

过了一会儿。

身后传来了很轻的脚步声,楚初本就心不在焉,听此转头向餐厅门口看去。

只见来人揉着头发,睡眼惺忪,穿着OverSize版型的慵懒毛衣,一副刚起的样子,出现在门口。

楚初望着他身上深绿色编织点缀着白色内焰条纹的V领毛衣,忽然想起这毛衣好像与昨天他送进她房里的衣服,好像有一件挺像。

她浅浅将这个想法按下,眼神跟着钟弋的行走而移动着,在他忽然眼里闪过一丝兴奋劲儿,像是没有想到餐厅里会是这样的局面时……

她打招呼道:“钟弋,早。”

钟弋冷峻的脸颊上藏着淡笑:“我还打算准备叫你,没想到你比我先醒。”

他又像是看不见餐厅上座的钟权,直接拉开楚初身侧的椅子,坐下:“早啊~吃的什么?”

“雷阿姨做的虾仁蔬菜粥。”楚初指着她吃过的食物:“有烧麦、有玉米。”

“好吃吗?”钟弋看了一眼一桌子的中式早餐,营养均衡还不错。

楚初轻轻点了点头,碍于钟权在场,她没敢多说。然后暗自扫了一眼上座人的神态。

见钟权没什么表情的用着餐,与刚刚钟弋没出现前的前后对比没什么不一样后,她松了一口气。

她打算再与钟弋说两句话的时候,钟权像是用完了饭,站起身,离开道:“楚初你先用餐,钟弋你跟我出来一下。”

钟弋轻微皱眉。

但碍于他也的确有事情要找钟权谈,他没有反驳。

钟权在踏出餐厅门后像是还没有交代完,回头:“还有,你也早。”

楚初愣了一下。

钟叔叔的这句早,好像是说给她听的!

“啊……好的!”

钟弋因着面前“诡异”的互动,疑惑:“你跟我爸都聊什么了?”

楚初:“没、没聊什么。一起吃了个饭。”

钟弋觉得不太像是,只是!吃了个饭,他也没问下去,嘱咐:“要记得吃药哦。”

对于吃药这件事,楚初不清楚钟弋的积极性为什么比她还要高。

昨天药刚到手,他就一直在嘱咐她吃药。

她不过是洗个澡,耽误半个小时,他都能站在她房间里等她出来,亲自看着她把药吃完,方才离开。

楚初微嘟了一下嘴,不大情愿地应声:“好。”

钟弋离开餐厅,来到后花园。

他爸此时正背着身与条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两个1米八几高的人,像两根黑色灯柱,高大又冷漠。

钟弋及时打断道:“要说什么?”

钟权和条哥齐齐回头,挑重点道:“江城最近不太平,今天带着你屋里收留的阿猫阿狗都不要出门。等我与航空公司约好,一起回洛京。”

钟弋听重点听到阿猫阿狗的用词,心脏被咯了一下:“你这是对我带回来的人有意见?”

钟权:“跟你捡回来的那只流浪猫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

如果说生气吗?

钟弋可以实话的说,很平静。

其实从前他并不是个有耐心听人夹枪带棒说话的人,近年来,他与钟权的关系已经到说话必阴阳怪气的地步。

他现在已经被锻炼的免疫了。

钟弋忽略钟权的上句话,江城到底怎么个不太平法,想想他也知道,或许是真的出事了。

原本定着说年后回,现如今都到了要联系航空公司的地步,看来也真的是没有其余的办法了。

可是:“贺森现在还被仪器吊着,上不了飞机。”

钟弋想了想说:“等你约好时间,你带着家里的这些人先走,我留下来陪他。”

钟权把这茬忘记,但他说到底也并不会让钟弋单独留下来,目前江城的形式不明,他怎会拿钟弋的生命冒险?

“我联系你爷爷,把家里的飞机开过来。顶多两天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减少外出。”

钟权一副命令的口吻,交代完自己想交代的,与同行的条哥一起出了汤台的别墅门。

雷厉风行到钟弋甚至来不及说一句话。

钟弋眼睛望向眼前娇艳欲滴的玫瑰,忽然想到,她的妈妈。

这片玫瑰园是钟权亲自动手种下的,只因来以宁喜欢。

在种下这片玫瑰园时,来以宁正值怀孕期。

那个时候,或许钟权的心里对于即将到来的小生命是满怀期待的吧。

钟弋拿不定主意,暗自轻笑了一声,回了主屋。

钟弋在大厅里转了一圈,没发现楚初的踪迹。

他只能先回到餐厅,把早饭吃了。

而后,钟弋用完餐她也没有出现。

他只能转移阵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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