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最后的火地岛人-(2 / 2)
先小心翼翼将玻璃碎片捡起,应当是因为年代久远的关係,记得这相框本来便是一件骨董,而最近因为湿气浓度的增加,加以外头的震盪,竟然让相框直接掉落,他先将断裂的木块移开,彷彿观察一件年代久远的昆虫标本,谨慎的碰触脆弱泛黄纸张的边缘时,他突然惊讶的发现,信纸之后出现一层细小的缝隙。
原来信的背后还黏着一张纸,背面之处,尚有一张更薄脆、淡黄色的信纸,这种只似乎是半透明的油纸,仅0.001毫米,防水防油,且耐潮耐时光。
他自抽屉取来镊子,细心的将纸张给夹起,便发现两张纸之间应当是上了乾性黏剂,若不是因为年代久远略为脱落,恐怕不会注意到,后方其实还暗藏了一张纸。
当他拿起的一刻,只见上头的针笔,细腻的勾画出一帧详尽的地形图。
站立在泰晤士河畔,海面上晚风阵阵吹来,还夹杂的些许刺鼻的汽油味,暮色熹微间,海岸处几名警员的背影轮廓有些漫漶,走近一看,水道处却见有一名灰影移动着。
阿道斯跳下水,海水的温度比想像中的要冷澈许多,所幸此刻正是退潮时分,水仅至脚踝处,上前走去,只见郇和站立在水道边缘,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转头对他做了一个招手的手势。
不知是否是暮色的关係,郇和露出的那隻眼睛看起来更为晦暗了,像极了沾满煤灰的忧伤雕塑,但即使在这样昏暗的环境底下依旧带着一只单边眼镜,就像是要坚守绅士的礼仪。
「死者被发现时头部朝向大海,双脚面对伦敦城内,左手肘微弯,左手臂举过头顶,猜测是要躲避攻击,头部处有一处明显锐器敲打的伤痕,但并非致命伤,死者胸肺有淤泥与积水的痕跡,应当是遭受攻击后逃走不慎跌入水沟,可能是因为昏迷也有可能吸入水造成呼吸阻塞而死亡。」
「具体死亡的时间呢?」
「根据尸体的僵硬度来看,应当是昨晚半夜时分,晚上巡逻过的夜警在大笨鐘敲响十一点时并未见到任何异状。」
「死者是来自什么地方的土着呢?」从照片中他清楚地可以看清那人的肤色,橄欖色的肌肤、高耸的眉骨与颧骨,这都是马来人种的特徵,虽然初见面时死者在脸上和皮肤涂上了白粉,来掩盖自己的肤色,但在海水的浸泡下全都消散了。
「福尔摩沙岛上的排湾族。」
这和之前的连续杀人案是同一个兇手吗?但从细节来看显然不是,如果说连续杀人案的兇手有一种艺术家的品味、科学人的冷酷与无情,音乐家的技巧,所有的细节都如同精准的演奏般每个节拍都准确且毫无失误,但这场杀人却显得荒腔走板,感觉像是业馀人士的粗劣手脚。
「对了,我已经找到了达尔文笔记存放了地点了。」阿道斯自口袋中掏出那张薄纸,那是他今早在坠落的相框后方找到的,为什么要藏在哪里呢?应当是达尔文希望祖父能代为保管一些笔记内容吧!为了避免太过争议的思想造成文明的纷争。
「那真是太好了,事不宜迟,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去寻找笔记。」此刻一阵冷风吹来,半身浸在水底的两人不禁感觉一阵寒意,郇和道:「我这里有酒,你喝一些吧!可以驱寒。」喝了一口后递给阿道斯道。
阿道斯喝了一口,这酒带有一股浓烈的香气,带点热辣辣的割喉,令他想起了尸体上无数眼蝶的凝视,彷彿要看穿人的心脏。
「在我来自的东方岛国里,那里的人认为酒是祖灵的恩赐,而只要一起喝酒的人,就是心灵相通的朋友。」郇和突然伸出手道。
数公尺处的街灯上,破裂的玻璃灯罩上,一隻月色白蛾义无反顾地衝向那迸发着炽热白光的光源,只因受限于本能的趋光性,随着躯体碰触到电流一阵轻微的电极烧焦后落下死去。
但虽如此,阿道斯却觉得这隻蛾并未完全死去,某部分,蛾鬼魂似的气息仍然缠绕在灯柱之间,挥之不去,霏霏的细雨不断落下,每一滴坠落粉碎的雨滴都像极了死去的蛾落在他身上的吻,细碎且绵密。
不知怎么,他突然想起了霓娜,那个恍若日行性的蛾一般散发着费洛蒙的女人,她的眼睫毛就像蛾触角一般的弯曲且浓密,每一根灯柱下都聚集了数十隻白蛾,像漂浮的纸片,因为静电引力悬浮在半空中。
就在此刻,他又听见了一阵细微的摩擦声,像是察觉到灯罩的破裂,数十隻蛾以流水的姿态不断涌入裂缝其中,撞击着灯泡產生微微的烧焦与摩擦声响,随着烧焦翅翼一片片的落下,那滴水穿石的力道也带来了一定程度的电阻,随着阿道斯逐渐靠建,突然那带着闪光的月色蛾恍若涌动不息的水流朝阿道斯眼前撞击而来,伴随着一阵闪电似的强光后纯然的黑暗,恍若闪电色的小蛇鑽入皮肤肌理深处,阿道斯感觉什么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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