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集 迷途的爱 无辜者(1 / 2)
在心中大叹一气,看来我和婪燄两个人要单纯〝好好的〞有很大的难度啊!除非我们达成共识,否则各自一意孤行,互不退让的两人,怎么和和美美的相处?何况这回的走与留,已不像九年前,只关乎于我们两人间,而是又多了小月这个孩子,也多了伊莲妠这名妻子。
儘管我拒绝他的求婚在先,他依然故我,打从开始那便不是个问题,如果我同意嫁他,那自然更好,假使我不同意,也不会改变他的决定,那所谓的〝求婚〞就会转变成告知而已,最好的证据便是,他当着大家的面,告诉雷湛,『不久我便会娶她。』
他决定娶我,首要面临的难题不是雷湛和凌,而是他和伊莲妠的──被我设计而成的──那纸婚约。
「伊莲妠不会同意离婚的。」性格懦弱的她会选择下毒除掉我,就表示她被逼急了,无法接受我剥夺属于她的一切,哪怕她不爱婪燄,婪燄却是她世界的支柱。
从得知伊莲妠派人下毒时,婪燄就清楚,他的姐姐已经对他提议离婚的请求给予了答案,他自然还有办法令伊莲妠点头离婚,即便不管这些,「就算我娶不了你,我也不会放你走。」他握紧我的手,「除非我死……」
他又一停,改口,「不,倘若我死了,你也陪我,好不好?」若真像神学玄论所言,人死后会有分善恶下场,他势必上不了天堂,死后也只会有下地狱一途,假如他们一起死了,他便能抓着对方的灵魂,同他一起坠入地狱,永生永世。
眼睛深处的疯狂倾泻而出,染指了温文儒雅的气质,胸口上的手被他越捉越紧,我却感觉不到疼,只是再次清楚认识到他的决心,这个男人,他在那场烈狱中都没肯令他松开手,现下是更不可能了,因为他已经明白,之所以紧抓不放,追根究底的原因。
「小梓,你已经拒绝了我的求婚,别再拒绝我这个要求了好不好?」露出孩子般的讨好笑容,却带有恶魔般的执念和毁灭性,「毕竟我深爱着你呀!」所以就算是地狱,你也得跟我一起去,不准分离。
病,他真的有病,我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个疯魔的男人,那被包装在完美无瑕,冷静自制下的,是病态毁灭的佔有欲,「婪燄,你走火入魔了。」
「我是疯了,像你,我是入魔了,为你。」他的双眼一闪而过像是清醒的光芒,又立刻被疯狂的烈光掩埋,温柔爱怜地抚摸着我的脸庞,「只要你在我身边,看着我,我就能做个正常人的生活,如果你不想也没关係,那么,我就会把你一起拖入地狱,到时连死也分不开我们,多好。」语末,笑得更深,好像也满意后面这种结果。
我打了一个冷颤,猛然惊觉,当年金说雀儿喜是尤弥尔理智含意下的可怕,一个人若是没理智,那与疯子无异,尤其当婪燄意识到我们之间的爱情以后,他便更义无反顾的放任痴狂侵蚀他自身,现在的我一举一动,已然成为婪燄控制自己的阀门。
「婪燄你清醒一点。」试图挽回他的自制力。
「为什么要?我想成为最爱你的人,如此我便赢过皇甫靖凌,赢过雷湛,成为最有资格待在你身边的人。」他俯下身,贴近我,「为了你,我能捨弃自豪的理智冷静,我可以把爱不只放在我的心里,让其渗入我的骨髓、血肉,甚至是每一根毛发,这世上再没有人比得过我爱你。」
柔软的唇一下一下的从我的额角亲吻而下,「小梓,我愿爱你成魔。」剔透的玻璃珠被浓郁的执着沾染黑暗,唇瓣轻触一下分开,「谁也不能分开我们,哪怕是你。」再次吻下,不再只是蜻蜓点水,而是深喉纠缠,意图将疯狂灌入我的体内,想我的清醒同他一起堕落,随他成魔。
急促的敲门声而起,打断汹涌的亲吻,婪燄喘息两声,变化的金色竖瞳依然紧盯着被吻出顏色的唇瓣,「何事?」声线喑哑,忍耐慾望。
「大人,夫人…夫人自杀了。」
咯噔一震,我们两个人不可置信望向门板。
多拉斯亲王府内,两间房,气氛同样低迷肃穆,银针一圈在胸口,「她的状况怎么样了?」
「米迦叶和帕金格他们都在那,那个女人死不了的。」魔蓓儿没好气的瞥了我一眼,那张比平时苍白更加悽惨的脸色,白里透青,「你先顾好你自己吧!她这一瞎搞,你又离死更近了。」
右手传来一阵紧缩,我把视线移去,是咬着小嘴的男孩,「小月乖,别听你阿姨胡说,我不会有事的。」微笑安抚。
「胡说?我……」魔蓓儿嚷嚷辩解,我略嗔的瞟了她一眼,她悻悻然撇嘴,「是是是,我胡说的,可以了吧?」
乳峰上已有一朵红色花印,花印中央一根银针,魔蓓儿一转,「呃!」我痛得拱起身子。
「月孃!」小月惊恐地喊出声。
几颗冷汗生成在额角,「小月抓好你妈。」魔蓓儿交代一声,纤手挥过,银针秒速一排扎上左手臂的红纹。
「唔!」
想挣扎,却被小月牢牢压制,耳边听着一声声「月孃」呼唤,紧闭的左眼倏地睁大,非人的瞳孔一闪一亮,魔蓓儿看清,立即蹙眉,当机立断拔去左手上的银针,转插在胸腹处骚动的红纹上,被放过的左臂红纹以惊人的速度从上臂直窜而下,如根穿过手腕在每个指尖扎地。
大汗淋漓,左眼的光芒恢復如常,原是一分为二的瞳孔分裂,增为四瓣,我瘫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喘息着,「魔蓓儿阿姨,月孃她……?」小月担心地望向魔蓓儿。
魔蓓儿没有立即回答,默默把一根根针拔起作回收,拔完,「小月来搭把手,送你妈去浴室。」
魔蓓儿站在石材浴缸后扶着我的肩膀,固定我不让我倒入水中,小月和衣在热水里按照魔蓓儿指示替我按摩肢体,苍白的身躯,鲜艳的红纹显得刺目,左胸处花印生根,长过肩膀,穿过手臂,最后停至尾端的五指尖,当小月碰触上时,小手一抖,明明是在热烫的水中,掌中的手却是如死亡般的阴凉。
鼻酸,眼眶热起,小月忍住凄慟,咬住下唇的努力按摩,寻回正常应有的热度。
感觉身体的剧痛淡去后,我撑开眼皮,首先发现左边的视线画面又被分割,再看见红着眼眶的小月低头专注按摩,「醒了?」身后的魔蓓儿注意到我动作。
小月一顿,马上抬头看我,热泪盈眶,「我睡多久了?」声音有气无力。
「约莫三个小时。」魔蓓儿回答。
看着浑身溼透的小月,「辛苦你了,手一定很痠吧?」
他咬着唇用力摇头,见他努力忍着不哭的倔强样子,心头一软,抬起右手对他招了招,他赶紧上前,我摸摸他软嫩的脸颊,对他安抚地笑了笑,「谢谢你。」
纱布贴上左眼,戴上假面,穿上长袖的长裙,看着左手背的红纹,再次戴上黑色的皮手套掩盖,「她呢?」
「不知道。」魔蓓儿耸肩。
「……去看看吧!」
魔蓓儿和小月一顿,「月孃你还是很虚,别乱走动,好好躺着休息吧!」小月劝道。
「放心,有你在她死不了的,你就别去凑热闹了。」魔蓓儿不同意。
「去看一下就好了。」我坚持。
魔蓓儿、小月一左一右的搀扶我,脚步虚浮,浑身无力,我仍固执地前往伊莲妠所在的副卧室。
「伊莲妠为什么会自杀?」从稚森那里得知消息的克莱茵严肃着口气。
婪燄不发一语的接受克莱茵的质疑,「伊莲妠不愿意离婚?」金总是比较冷静的。
「嗯。」婪燄发出声音。
「所以……你做了什么?」克莱茵訥訥询问,就怕婪燄说出什么,证实她心中的猜测,就怕婪燄如当年的尤弥尔,失控不念旧情,「伊莲妠是你的姐姐啊!就算你爱的不是她,她也是你的家人,她爱你护你这么多年,难不成亲情就比不上爱情吗!」
「就因为她不想跟你离婚,你就要逼死她吗!」
克莱茵害怕,这九年来一直都在害怕,婪燄和伊莲妠,会变成当年的尤弥尔和丽琴,「虽然小梓为你付出很多,可伊莲妠从小到大对你的照顾,你就不放在眼里了吗?当初是你选择为了王位娶她,不管你们之间是否存在爱情,但难道就没有责任吗?前几天是你说你会说服伊莲妠,让她同意离婚,结果她现在却做了傻事,这就是你告诉我们的说服?」
「小燄,伊莲妠对你的好,不比小梓少,你怎能如此无情?」
「到头来,你还是和阿尔一样,只爱自己!」
婪燄没有解释,承受如母的克莱茵指责,金注意到站在不远处的我们三人,「小梓。」
克莱茵一怔,怒气停滞,心虚地望向我,怕我会对她说出的话產生怨懟,婪燄看见我,眉头微蹙,「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要你在房里休息吗?」
我们走过去,「有点担心,所以就过来看看了。」
「小梓我…刚刚的意思不是觉得你不好……」克莱茵尷尬解释。
「我知道。」我淡笑,「克莱茵你放心,伊莲妠不会有事的……至少在我死之前。」
克莱茵愣住,「我…我不是……」紧张想说她没那个意思。
「你胡说什么!」婪燄不悦皱紧眉头,「你不会死。」
「还有,你误会了,婪燄没有逼伊莲妠跟他离婚。」至少现在还没,「因为我没有答应要嫁给他。」
「伊莲妠会轻生,应该是有其他原因,等她醒来再好好开导她便好。」
「…是。」面对对方如此淡定的态度,克莱茵不自觉也被影响的冷静下来。
金像是想到什么,「对了,你身体没事吗?」目前对方的身体可以说和伊莲妠是相连在一块儿的,可谓是一荣不俱荣,一损即俱损。
克莱茵也想到,突然惊觉自己刚才责怪婪燄的话有多么愚蠢,儘管他对伊莲妠再无情,也不会拿伊莲妠的性命开玩笑,毕竟伊莲妠的健康建立在他深爱的女人性命之上,「没事,还过得去。」我微笑带过。
「哪里没事?你脸色都发青了。」婪燄完全不相信。
他正想细问旁边的魔蓓儿,紧闭的房门开啟,帕金格和梅先走出,被克莱茵他们抓住询问状况,「性命暂时无虞,还好刀尖离心脏还有几公分才没致命。」帕金格简单说明,没说的是,虽然抢救的过程一度惊险,但似乎有股莫名的力量硬是稳住了病人的性命,否则依照那发现时的失血量,就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救不回来。
最慢走出房间的是米迦叶,疑似还驻足在床边好一会儿,不晓得在想些什么,他一出来看见我们,立刻皱了眉,「你不好好在床上躺着,过来干什么?」一贯冷淡的口气有了点点训斥,又对魔蓓儿和小月说:「你们怎能由着她胡闹!」
「你管得住她你来啊!」魔蓓儿没好气地给米迦叶一记白眼。
「米迦叶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蓝眸锐利扫过我全身,除却泛青的脸色,乍看之下似乎没什么异状,「走,回去,我替你看看。」他才不会相信这女人口中的话,十之八九都是逞强。
米迦叶眼神示意,魔蓓儿和小月随之把我转向要带走,「我……」婪燄也想跟上。
「亲王大人请留步,夫人正性命垂危,你还是在此守着比较好。」米迦叶制止。
婪燄站住,我偏头看去,金瞳里是清醒与疯狂的拉扯,理智告诉他得留在这里,至少得等到伊莲妠状况完全稳定以后再走,可体内的每一颗细胞都在叫嚣着,他想去陪在那个女人身边。
「婪燄,」完好的右脸是一抹温柔的笑,「照顾好伊莲妠,也算是照顾好我,不是吗?」
话无疑为理智助长,压过衝动的疯狂,「嗯。」抿下唇,拳握紧。
站在走廊上,他凝望着越走越远的背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么使劲克制衝过去抱起对方回房的衝动,克制的胸口隐隐作痛,宛若还有隻隐形的扎哈科多在他心脏内作祟。
当身体躺下,头沾枕后,不再硬撑的马上睡去。
细针扎入,旋转渐渐深入,米迦叶时刻注意着我的反应,我却神色自若地与小月说着话,针刺到底,英眉皱起,看着不大的手背已是扎了好几针,不肯放弃,再拿针,执起对方的小指,对着指尖刺进,同样缓慢刺到底,对方仍像无所觉察的淡定如常。
瞥向他身边的魔蓓儿,魔蓓儿凝重脸色的微微摇头,米迦叶收回视线,低垂眉目的默默回收细针,「小月你陪着丹艷,我和米迦叶去弄药。」
「好。」小孩乖乖点头。
「别用太苦了。」我赶紧回头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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