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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和高中的服仪规定其实相当宽松,只要不要太引人注目,学生可以染发烫发,还可以背自己的书包。入学两年多,几乎不曾进行真正的服仪检查,比起国中时期还要自由许多。
无论如何,我们都生在相对富庶与民主的年代,不需要遵守耳下一公分的头发长度、膝下三公分的裙子长度,也不必每天都穿着制服上学,拥有比以前的学生还要多的自由。
可是,我们这群孩子却还不觉得满足,一再地提出要求,质疑过去那些同样身为学生的大人们,他们从不认为有问题的问题。
「校长,恕我直言。」唐敏举起手,非常不敬地向校长质问,「若是真的将运动短裤改为材质轻薄的运动长裤,您能保证之后入学的新生不会提出质疑,觉得为甚么我们学校没有运动短裤,进而提出要有运动短裤的诉求?我认为就算更换了长裤的材质,终究无法根本问题,到头来反而是兜了一圈,浪费了时间和金钱。」
时至今日,她才总算明白唐敏为何前几天会忽然对她说出那些话。
哪怕他们最后未能说服校方开放短裤进入校园,之后也会有其他学生提出同样的质疑。学生每三年就会换新的一批,但老师却得从教二、三十年才会退休,在一届又一届的学生争取下,总会有那么一天,校方会觉得再固守下去也没有意义,因为这就是时代的浪潮。
「唐同学的想法我理解,我只是提出替代方案,听听各位的意见,不代表就会如此执行。」校长露出稳重的微笑。
随后,再度经过几轮的提问与质疑,眼见每个人的想法都提出得差不多了,司仪随即用麦克风大家问道:「请问在座还有人对这项议题有意见吗?若没有意见的话,现在将对『是否开放直接穿短裤进入校园』这项议题进行投票表决。」
「我还有些话想说。」
听见这道清朗的女声,所有人的目光再度落向被遗忘的讲台。
面对台下无数双眼睛,直到如今她才总算感到害怕,觉得手心冒汗。她定下心神,一脸淡定地迎视台下的目光,平静道:「我并不讨厌身上的这套校服,因为它代表了我是这所学校的一份子。」
「或许各位师长会觉得我们很任性,不过就是一条短裤,等到我们出了社会要面对的服仪规范更多,为什么不懂得忍耐?同样地,我们也不了解,为何只是希望短裤可以直接穿进校园,看在师长眼里却是一件非常不应该的事情?」
「教育基本法里头明文写道:『学生之学习权、受教育权、身体自主权及人格发展权,国家应予保障。』校服是穿在我们身上,我们全校所有学生都认为应该要废除这条不合时宜的规定,但决定权却永远在少数的行政人员和师长手中,学生的意见总被视为任性的要求,包括此刻召开的服仪委员会,十五席中,学生席位只有五席,不到一半。」
正气凛然的清晰声音回盪了整间会议室,然而,相比师长们的紧皱眉头,学生们却是个个睁大了眼,眨也不眨,只是眼巴巴望着台上女生。
女生的模样清纯朴素,音色如森林里潺潺流动的溪水,清脆好听。一开始还无法联想在一块,但随着她的语气却越显凌厉,逐渐拔高了声音,说着那些上学期縈绕整座校园的发言稿,终究还是让人不得不相信。
特别是身为班联会的两位代表,更是露出一脸错愕。
记得,他们刚入学时,一位奇装异服的学姊在大传社的宣传影片播毕后,走上舞台如此对他们说道:「没人规定高中生活该是什么模样,比起强求自己去追寻一个憧憬而不切实际的高中,不如过一个无悔的三年。」
当他们加入班联会后,那名学姊更是一再出现在运动会、春季舞会和毕业典礼,赢得眾人的喝采和掌声,最终登上网路新闻,听说还被星探挖掘,成为了各高校都皆知神秘美少女。
直至今日,都还能在每週大传社的广播听见她的声音,从他们入学来始终如一。
正因如此,他们更不可能错认,此刻眼中这名身材娇小、模样清秀、看似平凡,但却一点都不怯场的学姊,正是……
「西元二零零五年,教育部长下令全面解除中学生的发禁,当时不少大人都认为解除发禁是件很荒唐的事,学生会没有学生的样子,但这么多年过去,又有多少人还会质疑这项决定?」
「短裤的开放并不会影响一所学校的声誉,但学生和老师的言行表现会;一条服仪规定的更改不会影响外人对我们学校的观感,但校方面对我们学生的态度会。你们用你们先入为主的想法,决定了我们学生应该是甚么模样。」
「可是,所谓学生的样子,又该是甚么样子?」
这一刻,她忽然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望着在座师长们无比清晰道:
「请不要让你们的回忆,绑住我们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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