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节(1 / 2)
薄若幽一边打量着尸体额角的伤痕一边道:“倾向于凶手为男子,撞击次数应当在三次左右,凹陷颇深,骨裂线长,凶手的力气不小,且我不曾在她手上发现任何挣扎痕迹,凶手动手的速度应当十分迅捷。”
吴襄眼底微微一亮,“好,我先回衙门,你若再得了什么,来衙门找我。”
薄若幽本要应声,可此时却想起来什么似的道,“捕头留步!”
吴襄驻足转身,“怎地?”
“捕头去审问师太和女尼们,可以问一问,她们庵堂之中除了祈福上香之外,可还有别的不正经的营生没有。”
她神色冷肃,吴襄挑了挑眉,很快,他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他郑重的点了点头,带着衙差转身离开。
薄若幽留下,又将尸身细验了一遍,然而和昨日一般,再无所得,她死亡日久,体表多有腐败,尸斑溶解至全身,与尸绿纵横交错,青紫一片,再加上皮下暴突四散的血脉,已颇有些悚然骇人之态,而她腹部因腐败而鼓胀,这样的天气,这幅尸身也保存不了几日了。
薄若幽净手收好器物,她想知道那三个女尼能道出什么,便辞别了坤叔,乘着马车赶往衙门。
到了衙门之时,便知吴襄在牢房中审问,她也不着急,便在值房稍后,等了半个时辰,吴襄沉着脸从牢房之中出来,手中捏着一份证供,得知验尸无所得,吴襄便将证供交给薄若幽看。
薄若幽接过来看,吴襄沉沉的呼出口气道:“两个小的说的很快,就是那老尼姑不如何开口,我当真没有想到,这水月庵之中竟然真的做那不正经的皮肉生意。”
想到先前他对女尼们存着尊敬之心,吴襄气的往地上啐了一口,“除了刘家,还有两家也跟着搅和其中,都是刘家友人,这些人也忒不要脸,那外头佛堂,可还塑着菩萨呢!”
发完了郁气,薄若幽看着证供忽然扬眉,“这几日内,竟然有三个人去看过她?”
吴襄一听此言,又气笑了,“可不是,三个人,分了三日去看她,可屋子里都无人应答,他们竟然也无人觉得不妥当,若是早些发现,又何至于人都烂了。这些尼姑,还有心护着他们这些主子,当真是……”
吴襄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喝骂,薄若幽拧着秀眉,“一个是七姑娘三叔,还有两个都是她的堂哥,奇了怪了,不是说七姑娘在家里不受宠爱吗?”
吴襄冷笑一声,“把这三人拿来,好生问问便知道了!”
说完这话,他便要带着衙差去拿人,薄若幽不好跟从,只好又等在衙门,这一等,便是等了一个时辰,正在薄若幽担心吴襄此物拿人会有不顺之时,衙门之前停下了几辆马车来,从马车之上走下来三个华服中年男子,又有三位青年公子御马相随,竟是浩浩荡荡来了十数人!
吴襄在前引路,一行人很快便进了衙门大门,虽然进的是京兆府衙门,可这些人神色之间并无任何紧张惧怕,远远看着,倒是半分不心虚。
薄若幽进了内堂之后的廊道站着,没多时,一行人进了堂中。
隔着一道墙壁,薄若幽清晰可见的听见外面的对话。
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吴捕头,你说如何,我们都愿意配合,至于你说的我们可能害了自家侄女,却是全然不可能的事。”
吴襄冷着声音道:“二爷莫急,还是请三爷先答话,当日去看七姑娘,是为了何事去的?”
刘家三爷神色沉定道:“我去是因为前一日又说她闹脾气了,是庵堂的人来报的信,我知道她身子弱,便想着去看看,谁料到了却无人开门,到底是在庵堂之内,若闹得不好看,便失了体统,因此我等了片刻,留下了些糕点便走了,从进庵堂的门,到离开庵堂,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说至此,刘三爷眸色沉痛,“若我知道那时候她便已经出事了,我定是不会那般轻易离开。”
刘三爷身侧除了刘二爷和刘四爷之外,还站着三位年轻公子。
除了前日所见刘焱,还有另外二人,吴襄目光从他们面上逡巡而过,看向一个黄袍公子,“二公子,你且说说,你是为何去见七姑娘?”
刘诩面上一派镇定,“三叔前日未曾见到七妹妹,回来说起,我想着她幼时最听我的话,便想亲自走一趟,谁知我到了,她却还是不开门,我和三叔一样,从到庵堂至离开庵堂,也不过一炷香的时辰不到,这一点,捕头可问庵堂内的师父们。”
吴襄咬了咬后槽牙,又看向最后一人,“五公子,你不会也是因为一样的缘故,而后去了前后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吧?”
五公子刘希却蹙眉,“我不是——”
第136章 七娘子06
刘希拧着眉道:“我是想去问她些事情, 并不是为了去探望她,只是那日我到了之后,也被拦在了门外, 我站在屋外说了好些话,都未得应答, 当下本是有些担心她出事, 可庵堂的师父说她经常如此, 我方才离开。”
吴襄蹙眉,“你是为了何事?”
刘希面色沉下来,其他人也都神色有异, 吴襄扫了他们一瞬, “如今已能断定七姑娘是被人谋害,不仅如此,你们想隐瞒之事, 我也大概知晓了——”
他沉声道:“七姑娘生过孩子。”
此话一出,果然令众人色变, 三爷刘谦不快的问:“此事与案子有什么关系?”
吴襄漠然的望着他, “当然有干系,凶手害人需要动机, 所有和七姑娘有仇怨,有纠葛之人, 都有可能是凶手,七姑娘还未出嫁, 亦未定亲, 却竟然生过孩子,此事你们应当都知道,且她被送去庵堂, 想来也是因为此事,我说的可对?”
刘谦喉头一涩,一时不知如何作答,这边先刘希忍不住道:“你的意思是,谋害七妹妹的,可能是怀了她清白之人?”
吴襄摇头,“诸位还未说害了七姑娘清白之人是谁。”
刘家几位长辈都沉肃了脸,似乎觉得此事颇为难以启齿,刘焱略一犹豫,“吴捕头,其实我们也不知是谁害了七妹妹的清白,因为如此,七妹妹才被送走。”
吴襄眉头拧着,刘谦几兄弟听着面色更是沉重,二爷刘贤此刻道:“为何断定瑶儿是被谋害呢?不是说屋子是从内锁着的?她自小性子就沉默寡言的很,又极胆小怯懦,出事之后,更常有不想活了的话,若是自杀,也并非没有可能。”
吴襄将薄若幽所验说了一遍,“表面上看起来的确像自杀,可仵作所验却做不得假,既是命案,官府便会纠察到底,所以还希望诸位莫要隐瞒,你们也看到了,如今府衙对诸位也算以礼相待,且此案所有证供皆是为破案,绝不会流入坊间影响刘家声誉,可倘若案子久不得破,水月庵的事再流传出去,到时候,衙门便是想替你们保密也无法了。”
提起水月庵,刘贤眼神一闪,一旁刘谦和四爷刘瑾也面露异色,而三个年轻小辈,沉脸的沉脸,拧眉的拧眉,尤其五公子刘希,面上还露出了厌恶之色。
刘贤在刘家长辈之中排行第二,因当家的大爷不在,他说话自然颇有分量,“刚才焱儿说的是真的,我们不知是谁坏了她的清白,她没有学好,与人生了私情,又因为不喜出院子走动,一开始我们根本没想到她竟有了身孕,只等到孩子都五个月了,显怀显得遮掩不住了,这才被我们发觉,当时什么法子都用尽了她也不说,本想一碗药将孩子堕掉,可她身子羸弱,大夫说若是那般堕了,她只怕活不成,我们这才留了情。”
吴襄蹙眉,“那孩子呢?”
“孩子没有堕掉,我们却也怕此事坏了刘家名声,便想着孩子生下来便送走,可没想到,七个月的时候,孩子竟然早产了,是个男胎,可因为胎里便有弱疾,生下来没几日便活不成了,那时候她更是闹得凶,身子养了两月才可下地。”
“我们对她极尽忍耐,可都到这般地步,她还是不肯说,见她实在是固执的很,我们便将她送到了水月庵去思过——”
如今八月过半,刘瑶已经在水月庵半年,也就是二月被送去,那她产子便是在过年之时,如此,她有孕便是在去岁五月前后,可整个刘家竟都问不出是谁坏了她的清白。
吴襄拧眉,“寻常与她走得近的男子有哪些?”
刘焱道:“她出门的时候不多,也极少去别人家走动,因此我们才觉得奇怪……”
吴襄又道:“知道她北关在水月庵的人有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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