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八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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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样的话题,韩保江自然接不上来,他只好回避说;“我们都是山上下来的农民,哪有大哥你见得世面多,不要说日本窑子就是中国窑子俺们也没去过。”

贾宗强怕把话题扯远了,就说;“妈的,逛窑子就是费钱,就咱们那点薪水,还不够睡两宿的呢,兄弟们要是没兴趣能不能让大哥好好尽尽兴。”

韩保江听明白了贾宗强话里面的意思,但是,他觉得贾宗强说的还不够直白,他要等贾宗强公开朝他要,也就是让贾宗强不要一点尊严,去求他,这样他才能控制住贾宗强,因此,韩保江故意打岔说;“大哥要去尽兴,尽管去,发电报的事我不会干,要不我就帮你发了。”

贾宗强憋不住了,他终于开口求韩保江说;“兄弟,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兄弟们要是有钱就帮帮大哥,大哥去那地方花销太大,这不就算我求老弟了,以后有用得着大哥的地方尽管开口说,大哥没别的能耐,给你们捎个信带个话的还行。”

韩保江见贾宗强开口求自己了,就说;“贾大哥,你要是用钱咋不早说,正好我身上还带着他们两个人的薪水,我干脆就当家了,把他们两个人的薪水还有我的都借给你,你就放心的玩去吧。不过,我可不是信不过大哥,我那份还好说,韩保忠和韩保义的那份薪水我没给人家就让我暗上借给你了,你要是不给我立个字据,恐怕是对他们两个人不好交代。”

贾宗强见韩保江不但答应借给他钱,而且还要多借给他,心里正自高兴,又听韩保江这么说不由得暗自想到,借条不能打,他很清楚借钱就不可能还上,都在一个地方混事,万一那天人家朝他要钱,他无力偿还,人家把这件事情捅到上面去,他可就有点混不下去了,于是,他立刻把话拉过来说;“我就是开个玩笑,那点事我干不干都行,兄弟你有就借我点,没有,咱哥们也不能断了交情,至于借条啥的我看就算啦。”

韩保江当然知道贾宗强绝对不敢打借条,转念又一想,还没有得到韩保忠的消息,不知道上级有什么指示精神,还是腾腾再说,他就装作掏兜往出拿钱的样子,他把手伸进上衣兜里摸了半天也没有掏出钱来,就不好意思地对贾宗强说;“瞧我这记性,昨天夜里住店睡觉的时候我怕不安全,把兜里的钱都藏起来了,要不这样,我明天来给你送过来。”

贾宗强忙着说;“还是兄弟你讲义气,没说的大哥就再忍一宿,至于向市党部汇报敌情什么的,你告诉我咋说,我就咋往回发报,你看这样行不。”

韩保江笑了笑,对贾宗强说;“大哥够意思,我们当小弟的肯定也够意思,情报的事我明天来,咱们两个再商量着办,你看行不行。”

贾宗强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对韩保江说了句;“明天见,还是那个点。”然后就双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说了声“阿门,”起身离开了。

第二天凌晨,小雅接到了回电,“四平街一带无共军活动迹象。”

小雅通过韩保信把这一情报传达给了韩保忠,韩保忠趁着天还没亮又赶到了火车站,这次他多了个心眼,他先溜进了火车站里面,看到站台上没有客车,就看其它道线上有没有火车,他不管是客车还是货车,只要有朝南去的火车,他就上去,他寻思了,往南边走一站是一站,反正就是个冷,挨点冻不算什么,关键是别让韩保江着急。

韩保忠正站在铁道边上琢磨,却见从另一条道线上轰隆隆开过来一列闷罐子车,他仔细看看方向,确定是朝南去的以后,就飞跑过去,火车开的很慢,也不知道停是不停,正好有一节闷罐子车厢的门敞着,他跑过去,拽住把手,手脚用力,拼命爬上了火车,真巧了,他刚上去,火车就开快了。

就见这列火车越开越快驶离了长春站,韩保忠心中暗喜,管他朝那里开,只要到四平就行,不到四平到公主岭也行,到哪儿再想办法,开始的时候,他站在闷罐子车厢的门边上,透过敞开的门看着火车到底开往那里,可是,没过多长时间,他就感觉到车上比下面还冷,身上很快被如刀的寒风刺透了,他伸出有些冻僵的手,试探着把门关上后,开始在车厢里跑了起来。

列车开得很不稳当,韩保忠摇晃着跑到车厢的另一个角落里,透过从外面照射进来的几丝光线,看到角落里有一堆像似麻袋的东西,他上前用脚试探着踢了几下,发现里面硬梆梆的,好像有东西,他来了好奇心,睁大眼睛,用脚扒拉了几下,麻袋被他用脚扒拉到了一边,一幅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就见一个年轻汉子,双手抱肩,缩成一团,脸色苍白,带着诡异的微笑,僵在那里,各式各样的死人韩保忠见多了,战场上战友中弹身亡的那一瞬间,夜晚的行军路上,看到倒地的饿殍,还有被野狗野狼撕扯过的尸体,可是,被活生生冻死的人他还是头一次看见,他伸手捡起那个破麻袋,重新盖到了死人的脑袋上,离开了哪个角落。

在车厢里随着车厢的晃动,韩保忠摇摇摆摆地跺着脚,这一刻他开始企盼火车停下来,他想好了只要车停下来,不管到哪里他都要跳下去,即使走回四平街,他也不坐这能冻死人的闷罐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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