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人偶收藏家（2 / 2）

「喜好？」罗赫疑惑的问道。

「回到刚刚的话题，诡异的小访客。」艾蕾缓缓地说道，「等价交换，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是不是应该回馈点甚么给我呢？」

「回馈…？」罗赫皱了下眉头，她的意思是指说要给钱吗？他有些尷尬的望着艾蕾说道，「那个…我没有钱。」

「我不需要金钱。」艾蕾冷冷的说道，她微微瞇起眼，「相等的东西，只要你能拿出相等的东西作为代价就可以了。」

「东西当代价…？」罗赫皱紧眉头，他身上有甚么东西可以给艾蕾吗？

手中的小红伞是别人的，不可以给艾蕾。罗赫苦恼的翻搅起口袋，里面不知道有没有东西可以给艾蕾当那个甚么代价的东西。

怀特先生给他的怀表？不行，那个是怀特先生亲自託付给他的，这个不能随便给人。吃了一口、有点碎掉的饼乾？罗赫微微皱起眉头，这东西就算给他完整的他也不要，艾蕾应该不会想要这种东西。

「呜…！」罗赫努力的把口袋中的东西全部倒了出来。

「果然没有能作为代价的东西吗？」艾蕾缓缓地说道，「别担心，就算没有东西可以给我，你还是有东西可以当作代价──」

「啊。」罗赫眨了下眼，他将手从口袋深处拉了出来。摊开手掌，一个闪烁着深蓝色光辉的物品出现在罗赫的掌心。

「这是…！」艾蕾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表情，她微微瞪大琥珀色的双眼并讶异的喃喃道，「蓝色的光辉…这不是蓝宝石吗？」

「蓝宝石？」罗赫疑惑地望着掌心的那个东西，这东西不是怪鱼身上的鳞片吗？他是甚么时候把这东西塞进口袋的？

罗赫微微皱起眉头，估计是诺兰从背后喊他名字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一定是吓得随手把这个东西塞进口袋中了。罗赫眨了下眼，他还真没注意到他把这个东西放进口袋里了。

「好美丽…这个光泽绝对只有最高级的蓝宝石才散发的出来…！」艾蕾讶异的喃喃道，「就是这个…要是有了这个，我的人偶就完美了…！」

「你想要这个吗？」罗赫眨了下眼，他其实也不是很想留着这个东西，它会让罗赫想起被巨鱼吞掉的那两个人。而且说实在的，罗赫也不是很想带着一个有鱼腥味的东西在身上，「你要的话，那就给你吧。」

「你要把这颗蓝宝石送给我？」艾蕾讶异的说道，「你是认真的吗？」

「反正放在身上也用不到，你想要就给你吧。」罗赫将鱼鳞递了出去，「而且你不是说要甚么等价交换的东西吗？这个东西可以吗？」

「超过太多了，你简直太慷慨了。」艾蕾讶异的说道，她伸出一隻颤抖的手将鱼鳞接过去，她一脸怜爱的望着那枚鱼鳞，「真是太美了…这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丽的宝石，这个海蓝色的美丽光辉…真是太感谢你了，诡异的小访客。」

「最后的装饰。」艾蕾伸手将胸口领子上的蕾丝缎带解开，她将鱼鳞用蕾丝缎带绑了起来，「太美丽了…果然这样就完美了，这样才能算是最美丽的人偶。」

「最美丽的人偶？」罗赫疑惑的眨了下眼，艾蕾刚才称呼自己为人偶吗？

「你给的简直超出太多了，诡异的小访客。」艾蕾转头望向罗赫，她的脸上恢復成原本的冷漠表情，「我还能为你做甚么吗？如果只是让你参观我的收藏，实在太令我感到内疚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送你一具你喜欢的人偶。」

「一个人偶？」罗赫眨了下双眼，他立刻转身望向那一排排的人偶。一个会动的人偶耶！罗赫开心地想着，虽然身体里面没有齿轮，但它们跟机器人其实差不了多少，要是能带回家的话……

回家。罗赫眨了下眼，他微微皱起眉头，「不用了，谢谢。」

「你不要我的人偶？」艾蕾眨了下眼，她有些惊讶的问道，「我製作如此精美的人偶，你居然会不想要？」

「其实我还蛮想要的。」罗赫老实的说道，他一脸遗憾地望着那些高掛在空中的人偶群，「可是比起这些，现在我比较想要回家。」

「回家？」艾蕾不解的望着罗赫。

「要是不早点回去的话，爸爸妈妈会担心的。」罗赫皱着眉头说道，「如果带着人偶的话，回家的路上一定会很麻烦，我必须要在六点前回家才行。」

「六点…爸爸妈妈…？」艾蕾一脸疑惑的看着罗赫，她缓缓地摇摇头，「无法理解。算了，既然你想放弃等价交换的机会，那我也不打算阻止你。」

「虽然不明白你口中回家的意思，但你应该是想离开这个地方吧？」艾蕾望着罗赫说道，「『笼牢』的出口，你在寻找的是这个吧？」

「『笼牢』？」罗赫疑惑的眨了下眼，「我以为这里是叫迷宫。」

「迷宫吗？也是不错的名字，不过我比较偏向『笼牢』。」艾蕾冷漠地说道，「毕竟这里是那个人特意做出来的空间。」

「那个人？」罗赫疑惑的问道。

「我想就算我解释了，你那小小的脑袋也没办法消化吧？」艾蕾望着罗赫冷漠的说道，「反正，你就是想离开这里，对吧？」

「对。」罗赫呆愣地点点头。

「我可以带你去出口，它就在不远处而已。」艾蕾冷漠地说道，「跟我来吧，诡异的小访客。」

说完，艾蕾便直直的朝门外走去。遗憾的瞥了一眼身后的人偶群后，罗赫急忙跟上艾蕾的脚步。

走出房门，罗赫立刻注意到在对面的墙上也有着一扇同样老旧的小木门，那扇木门上头类似被油漆泼洒到的污渍。

「艾蕾？」好奇地望着那扇木门，罗赫朝艾蕾问道，「这里也是放人偶的房间吗？」

「那间吗？」艾蕾瞥了那个房间一眼，「不是，那是製作人偶的房间，不过已经没有进去的必要了。」

「没有进去的必要…？」罗赫疑惑的问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艾蕾冷漠地说道，她停顿了一下，「怎么？你想进去参观吗？」

「可以吗？」罗赫立刻两眼发亮，「能见到怎么做出那些没有齿轮的机器人吗？」

「是人偶，不是机器人。」艾蕾冷冷的说道，「你想参观吗？」

「当然好！」罗赫立刻点点头，他眨了下眼，「等等，该不会还要付甚么代价吧？嗯…我已经没有东西可以给你了。」

「别担心，你刚才所付出的代价早已远远超出参观的价值。」艾蕾冷漠地说道，「就算让你再参观个一百次也没有问题。」

「啊…好的。」罗赫眨了下眼，原来她这么喜欢那片鱼鳞吗？

「摩尔顿，把门打开。」轻拍了下手，艾蕾稍微提起音量大声的说道，「快点！记得别把衣服弄皱了！」

咖搭。踏着颤抖的步伐，金发男子的人偶快步地走到那扇门面前，他小心翼翼的用没衣服的手推开了门。

「把衣服放回去，之后回到原本的地方去待命。」艾蕾冷冷的命令道。

咖搭。点了下头，人偶抱着那堆衣服摇晃着走进房间中。

「进去吧。」艾蕾用眼神示意罗赫，她转身朝房间内走去，后者连忙跟着艾蕾一起进房内。

这个房间跟刚才放人偶的房间相比起来小上非常多。一张朴素的大桌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沾满铁銹和咖啡色污渍的工具，大量的衣柜几乎佔据了房间一半的空间，各式各样的衣服仔细的掛在衣柜上头。罗赫好奇地望向地面，这里的岩石地板的顏色明显比其他地方的地板还要更红了一点。

是不小心把油漆翻倒了吗？罗赫好奇的望着地面，地面随着灯火的照射下反射出暗红色的光泽，看起来其实还挺美丽的。

咖搭。罗赫眨了下眼，那名人偶似乎已经把手中的衣服放回原位，他踩着颤抖的步伐经过罗赫和艾蕾的身边。

滴。

「嗯？」罗赫再度眨了下眼，一滴水珠突然滴到了他的脸颊上，他疑惑的伸手擦了下脸庞。奇怪了？这里没有在滴水啊，怎么会有水滴到脸上呢？

疑惑地抬起头，罗赫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咦？」

泪水。在那一瞬间，罗赫在经过他身边的人偶脸上看见了疑似泪光的东西。

「他哭了…？」罗赫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但等他把手从眼睛移开并想再确认一次时，那个人偶早已离开房间了。

「是看错了吧…？」罗赫忍不住皱了下眉头，人偶又不是人类，怎么会哭呢？

可是…？罗赫疑惑的望向手指上残留的小水珠，那这滴水又是从哪里跑来的？

「快过来吧，诡异的小访客。你不是想参观吗？那就别呆站在那里快过来。」艾蕾的声音打断了罗赫的思绪，后者眨了下眼，他听从艾蕾的话走到她身边。

「所有的人偶都是在这里製作出来的。」站在大桌子前，艾蕾望着罗赫说道，她的声音隐隐地透露出一丝骄傲，「为了达到精緻完美，每一个部分都必须仔细小心的处理，因此每一个人偶都是我纯手工製作出来的。」

「纯手工？」罗赫眨了下眼，他讶异地问道，「那么大的一个人偶，全部都是手工做出来的吗？」

「当然。」艾蕾点点头说道，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一丝骄傲的神情，她伸手比向同样闪耀着暗红色光泽的桌面，「你有看那把剪刀吗？它可锋利了，要是手脚超出预计的长度，我就会使用它修剪一下。那把槌子也很好用，如果塞不进去的话，只要把多出来的地方敲烂或是硬是敲进去就行了。」

或许是因为提起製作人偶的事情，艾蕾的脸上浮现一抹浅浅的笑容，她开心的把一把沉重的老虎钳拿了起来，「这个也是，它可以把多出来的牙齿弄掉，尤其是──」

喀擦。

罗赫眨了下眼，一个诡异的断裂声响突然从艾蕾握着老虎钳的手腕上传出。

框啷、喀。老虎钳快速地从艾蕾的手中掉落在坚硬的地上，罗赫眨了下眼，在那一瞬间，他似乎看见有某个东西随着那个老虎钳一起掉到地面上。

「嗯？」在罗赫能确认那是甚么之前，艾蕾快速的从地上把那东西捡了起来。

「怎么了？」转头望向罗赫，艾蕾一脸淡定的问道。

「咦？」罗赫疑惑的望向艾蕾的手，后者用左手臂上袖子把右手掌给遮盖住，「那个…你掉了甚么东西吗？」

「我想你看错了。」艾蕾冷漠的说道，「我没有掉任何东西。」

「咦？可是你的手…？」罗赫疑惑的望着那隻被挡住的手。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艾蕾冷冷地说道，她转身朝房间外走去，「参观结束了，你该离开了。」

「可是…？」

「没有可是。」艾蕾冷漠的表示，她冷眼的望着房间内的罗赫，「出来，你该离开了，诡异的小访客。」

「嗯…好吧。」罗赫不解的点点头，他只是想知道艾蕾刚才掉的是不是那个鱼鳞而已，毕竟刚才看艾蕾绑的时候感觉没有很紧，感觉那个鱼鳞随时都有可能从胸口掉下来。

艾蕾背对着罗赫回到那条阴暗的走道，她一路沉默的走在罗赫的前方带领他。有好几次罗赫都打算向艾蕾搭话，但由于后者的表情冰冷的有点恐怖，所以他每次都没办法把话给说出口。

过了一段极度沉默的路程之后，罗赫两人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在尽头的岩壁上，有着一扇老旧的木门。

罗赫眨了下眼，那条黑色的石砖道一路延伸到那扇门之后。这个门后面就是出口了吗？

「从这里出去之后，会有一条向上的阶梯，只要一直走就能看到出口了。」艾蕾冷冷的说道，她依旧紧紧的护着那隻手，「反正只要跟着这条石头地板走，就可以出去了。」

「这里后面就是出口了吗？」罗赫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应该不会有更多的洞穴了吧？」

「洞穴？」艾蕾停顿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在说甚么，不过我可以保证，上面就是『笼牢』的大门。」

「『笼牢』的大门？」罗赫疑惑的问道。

「你去了就知道了，快走吧。」艾蕾用脚踢开了那扇木门，一道明亮的光线明显地从门缝中透进来，她停顿了一下，「再次谢谢你，诡异的小访客。如果下次还有类似的东西，我由衷的欢迎你再次光临。」

「当然，就算没有也十分欢迎。」艾蕾的脸上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虽然不太懂艾蕾的意思，但她是指下次再来找她玩吧？罗赫眨了下眼，他用力地点点头，「好的，我会再来玩的。」

「那么，再会了。」艾蕾点点头，她侧开身体让罗赫有过去的空间。

在经过艾蕾身边的时候，罗赫的目光不经意的瞥过艾蕾的胸口。

「咦？」罗赫眨了下眼，那个鱼鳞依旧好好的绑在艾蕾的胸口上。奇怪了？那么艾蕾那个时候掉的东西，到底是甚么？

在罗赫问出这个问题之前，艾蕾用脚轻轻的踢了下罗赫的小腿，后者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

「期待下次再见，诡异的小访客。」说完，艾蕾立刻用脚将木门给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