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成功与失败,死亡与解脱(1 / 2)
「已经……够了……」研晨惶恐得看着政府军。「我早就知道了,既然你们来了,就不会放过我们的,对吧?」
萧露芩倒在地上,眼神失焦。一声不吭地,仅仅是倒在地上。
「……姊?」宿悠祤瞪大眼,蹲下身子看着萧露芩。
子弹穿过障壁,打入萧露芩的后脑勺。现在她已没了意识,生死未卜。
「姊!醒醒……姊!!」宿悠祤大吼着,眼泪早已流下。「快……带她回去。立刻!马上!!」
不等对方说完话,黥敛鸣一马当先跑到她身边,将她抱起。宿悠祤瞪着对方,恨不得将对方杀死。
他知道是自己爱玩,所以把黥敛鸣送来这里,也知道是他方才的衝动,才会将气氛带至这个境地。但是,他并没有要对方帮助反抗军找到林緹茵,若不是这样,他就不会发火,萧露芩也不会中弹了。
看着自己唯一的家人倒下,他只觉得害怕。即便是政府军的最高统领,即便是上界的主宰,依旧没有办法挽回逝去的生命,他在哥哥的死体会到了这一点,如今萧露芩躺在血泊中,他却无能为力。
「你想要判我死刑吧?想杀了我吧?」黥敛鸣继续往回走,用跑的反而会害到伤口。「回去之后,就随你便吧……现在让我陪在她身边……」
「不会的……她不会死的……她不能死!」宿悠祤抱头慟哭,冷汗直冒。
「老大……你怎么……」巩琴黎取下对方手中的枪,将她往后一拉。她不敢相信研晨会做出这么衝动的事,这不是她一贯的作风。
「我会毁了你们。」忽然,宿悠祤站起身。他的眼神空洞,彷彿生无可恋。
脑海中不断重复着萧露芩被击倒的画面,他只觉得心痛欲裂,觉得世界崩塌了。他想起姊姊握着自己双手的模样;想起对方哄着自己睡觉,自己却守了整夜的模样;想起即便自己对她尖酸刻薄,她也不以为意的模样;想起她和哥哥在一起,开心欢笑的模样……
萧露芩是他现在唯一的家人,是他即便没有血缘关係,也认可的家人。因为萧露芩和哥哥的温柔,才让他体会到被爱着的感觉。
「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宿悠祤取下耳环,拋掷在地面。
那些人朝宿悠祤开枪,想阻止对方拿出武器。但是,杰赤的反应更快,他刷下一到和弦,随后开始弹单音维持,将子弹一一挡下。他依旧掛着玩世不恭表情,彷彿这件事对他没有影响,但事实恰恰相反。
宿悠祤压下耳机,用冰冷至极的语调下达命令。
「全员……进攻。」
他坐上琴椅,将手放上琴键。
要弹什么样的曲子?每次坐在钢琴前,他就会问自己。接着,开始回想自己为何要弹琴,是开心、难过,抑或是愤怒?是要献给谁、是否活着,还是生死未卜?是要攻击、还是表演,抑或是抒压?
「我要杀了他们,一个都不留。」这是宿悠祤得出的结论。
那惊悚的调性以空气作为媒介,立刻扩散出去。这首曲子节拍很快,手交互在数个八度间转换,时而快、时而慢,让人难以捉摸,就像是宿悠祤本人。
「悠祤……小茵……要小茵帮你吗?」林緹茵拉着对方的衣角,难过的询问。她不想看到宿悠祤难过的样子,这不像他所爱的那个宿悠祤。
为了宿悠祤,林緹茵可以做出任何事情,无论杀人放火,都不在话下。
「小茵……杀了他们。」宿悠祤看都没看林緹茵一眼,专注的弹着琴。
「小茵知道了。」林緹茵点点头,将碍事的长袍撕裂,让衣襬维持在膝盖以上。她清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经过那场恶梦,她不再犹疑。
林緹茵是宿悠祤买来的商品,宿悠祤就是她的主人,就是她的全世界。她爱着她的主人,而她的主人也爱着她,这是上天给予她最大的恩赐。
「悠祤……我爱你。」林緹茵抬起手,轻盈的跳起舞来。
彷彿最一开始,弹着琴的宿悠祤,在琴上跳着舞的林緹茵……
淡蓝色的光芒发散四周,彷彿一个个结界。林緹茵高举着双手,在钢琴上漫舞。时机还没有到,她清楚知道宿悠祤的习惯,知道什么时候该出手,什么时候宿悠祤还在玩弄他的猎物。
地面变得滚烫,熔岩自地底窜升,灼烧着他们。
「是火……!快!跑越远越好!」研晨对自己的实力心知肚明,她明白大家是赢不过政府军的。胜利不是属于他们的,再怎么强大的奇蹟,也无法挽回他们的处境。
「小懿!」杰赤喊了声队友的名字,提醒对方。
「知道。」两人很有默契地配合起来。柳懿的长笛可以利用风压做出无形的障壁,阻挡他人前进。虽然应是往前走可以通过,但只要层层叠叠,任谁都无法快速离开。
「杰赤,三十秒后你的吉他需要重置,以免损害载体。」鹿阳手里拿着平板,计算着乐器的负荷量。
「没问题~」杰赤继续弹着吉他,利用和弦创造出维持较久的防护罩。
不久,援军赶了过来,一个个与他们擦肩而过,提枪准备射击。
在他们衝出去的瞬间,一枚子弹贯穿其中一人的脑袋,打在另一人身上。
「哎呀……」杰赤撇撇嘴,看向山崖上的狙击手。「眼镜,好了没?」
「快好了。」鹿阳快速的打着字,修復程式码。「嗯,好了。」
杰赤迅速召唤出吉他,补强防护罩。一枚子弹穿过薄弱的屏障,打在杰赤脚上。杰赤闷哼了声,赶紧做补强作业。
「杰赤?你没事吧?」萧露芩队上的人出声关心道。
「啊哈哈……小伤、小伤~」杰赤专注的弹着吉他,随意敷衍过去。
「喂,拿东西帮他包扎一下。」鹿阳对那名女性指示道。
「好的!」她从包包中掏出纱布和消毒水,准备替对方清理伤口。
宿悠祤弹着他的琴,心境上突然有了变化。被恐惧冲昏头的他,现在终于意识到事发经过。他非常愤怒,也很自责,自己竟然会做出这么不明智的决定,为了赶紧找回林緹茵,不顾计画的周全硬是要立刻出发。
听见转调的林緹茵跳下钢琴,踩在仍有馀温的大地上。她的脚步轻盈,避免太快被烫伤,影响行动。
转成忧伤的曲调后,冰霜的攻击便会出现,它们会从天上、前方、后方出现,情绪不稳的宿悠祤更让人无法捉摸,冰柱从四面八方不规则的袭来,连林緹茵都躲得很吃力。
「悠祤……小茵会照你说的做……不要难过……」林緹茵喃喃说着。手里握着她的小刀。
林緹茵俐落的闪过宿悠祤的冰柱,虽然知道是像素构成,精细的程度却不容小覷。她的目标不是那些重伤倒在地上的、会被击中的,而是那些和她一样,一一躲过宿悠祤攻击的人。
「有……了。」林緹茵腾空跃起,闪躲从地面水平射来的冰柱。她在空中勾起脚,朝眼前的人踢过去。
「噗啊……!」对方倒地的瞬间,林緹茵立即降落在对方身上,毫不犹豫地将刀插在对方颈椎上。
骨头清脆响亮的断裂声进到林緹茵耳里,然而她眼睛也不眨一下,便将小刀抽走,继续往前行。要杀一个人何其简单?尤其是在这种慌乱的情况下。将刀刃尖端插入体内并不需要太大的力气,只要克服自己的理智或原则,人的生命简单单就被夺走了。
林緹茵并非不怕杀人,不过是有更怕的东西。好比一般人在情急之下会断尾求生,权衡轻重后找出对自己有利的做法。她也是如此,怕失去宿悠祤,此刻的她把恐惧压抑在体内,不让它们阻碍自己的行动。
宿悠祤依旧弹着刚琴,悲伤的他听不进任何人的话,许多人已惨死于他的琴下,但他现在唯一的思想,只有萧露芩的身影。
「从何时起变成这样了?」宿悠祤不免问自己。
「究竟是哪里出差错了?是我的鲁莽?还是林緹茵被捉走?是宿悠翔的死?反抗军的出现?」
「或许都不是。」
宿悠祤弹着钢琴,头脑总算清楚了些。说来讽刺,这是他第二次感受到失去至亲的滋味,所以恢復的快了许多,意识清楚了许多。可是,这只让他更加痛苦。有多馀的心力去思考对方的死因,使得自己将错误堆叠在自己身上。宿悠祤曾认为萧露芩很傻,但他错了,傻的是自己才对。就是因为萧露芩想得太过清楚,才明白这件事情怪不了任何人。
他回忆起那个画面,不到一秒的时间,就可以取走一个人性命。
那枚子弹从弹匣,到枪口,到人的头……只需要轻轻扣下板机,然后……
但是一个生命,从受孕、分裂……一直到成为完整的个体,再成长、学习……一切是那样复杂而费时,却因为那一些疏忽,简单的逝去。
值得吗?一点也不值得。
包括他在做的事情,也一点都不值得,所以停手吧?
「现在停手……是为了什么?」宿悠祤不免自嘲道。这些人从世界上消失,他又能得到什么?萧露芩的生命?不可能。
要说復仇,恐怕只适用于杀死萧露芩的人。那么,其他人呢?他们的罪孽和在?与他们反目?持着不同理想?其实宿悠祤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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