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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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间屋子弥漫着湿热的水汽,栾良砚仰着头静静地靠在浴桶上,今日的事一一从他脑海滑过。

这些时日所发生的一切和他记忆中的别无二致,但今日却出现了一个意外——本应已经离世的陶茱萸。

难道事情脱离了原本的轨迹,出现了偏差?

没有人能想到,如今年堪十九的栾良砚竟是已走过近五十个春秋,又重来一世之人。

上辈子他少年中举,在官海沉浮数十载,步步为营,离位极人臣仅差一步之遥,谁知最后却落得个惨死荒野,无人收尸的下场。

刺客的刀穿透他的心口时,栾良砚本以为自己这一生也就这么交代在那荒山野岭中了,谁曾想一觉醒来,他却倒在一座荒野破庙中。

那破庙正是他上辈子赴乡试时遭遇歹徒的暂避之地,当时他在那伙歹人手里可没少吃亏,差点儿就提早送了命。

栾良砚花了大半日的功夫,才接受自己已然重活一世这个现实,然后便是依着前世的记忆躲过那群歹人,重新参加乡试。

老天爷既然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自是不能再叫那些害了他的人好过,他会再次一步一步走到他们面前,将他遭遇的一切悉数奉还。

在外头这些时日,栾良砚本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陶茱萸的出现,却让他发现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上辈子他从乡试回来时,这个嫁过来给他冲喜的姑娘分明已经遭遇不测,掉下了悬崖才是,可如今她却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

这一些反常让栾良砚有些沉闷。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随即一个轻柔的声音传了进来,“你洗好了吗?还要不要再添些热水?”

栾良砚就着热水抹了把脸,答道:“不用,我已经洗漱完了。”

他起身拿过搭在屏风上的方帕,细细擦拭着身上的水珠,谁成想,陶茱萸恰好此刻走了进来。

陶茱萸显然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般,嗖地闪回屏风后面,她尴尬的垂着头,耳尖颈脖一片绯红,手里紧紧攥着一套新衣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栾良砚虽是个读书人,可上辈子毕竟已经经历过人事,此刻虽然尴尬,却也淡定,“是给我的衣服?”

陶茱萸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将手上的衣袍递了过去,她红着一张小脸,声音轻若蚊蝇,“这是新做的,娘让你今晚换上这个。”

栾良砚见她一双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放,显然是臊得狠,低头凝视片刻,似打量又似分辨什么。

上辈子的他位高权重,最懂得看人须留三分忖度,而且越是漂亮的女子,越是不能轻视。

末了,栾良砚并未发现陶茱萸身上有何不妥,便淡淡道:“有劳了。”

到了晚间,栾良砚才发觉漏算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上辈子他虽无限尊荣,却也并没有再续娶,因此晚间一向只有他一人安睡。可如今,身侧却要躺着另外一人,着实叫他头痛。

“不早了,你今儿又才从外面赶回来,早些歇了吧。”

话刚出口,陶茱萸便有些后悔,虽说他们已经成亲,但那毕竟是冲喜,她还没做好真正为人妻的准备。

正头痛的栾良砚闻言也微微一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这小娘子还真是出人意料,他勾了勾嘴角,便准备上床休息,手却不经意地碰到了陶茱萸。

陶茱萸立马退到了床角,整个人缩成了一团,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无助与慌乱。

栾良砚颇为诧异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转而意味深长地问道:“你很怕我?”

陶茱萸心中一紧,结结巴巴地回道:“没…没有…我只是……”

她“只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眼眶反倒有些发红,这该怎么解释?

她确实有些惧怕眼前这个男人,而且她也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人似乎并没有多喜欢她,甚至还有些防备她。

栾良砚看着床角这个红着眼睛像小兔子似的姑娘,忽而叹了口气,郑重说道:“你放心。”

陶茱萸慌乱地看了栾良砚一眼,不敢搭话,就那么合着衣躺在床角。

栾良砚脱去外袍,掀开被子盖在身上,盯着陶茱萸的眼睛,轻声说道:“把外衣脱了,放心睡吧。”

然来他说的放心指的是这个,陶茱萸这才有所放松,见栾良砚已经背过身侧躺在外面,她迅速脱下外裙,然后躺在被窝里一动不敢动。

今晚估计睡不好了,陶茱萸迷迷糊糊地想着。

片刻后,栾良砚发现刚还战战兢兢的小丫头却已经安然入睡,这下他便有些哭笑不得。

这丫头,分去了他半张床,叫他无法安睡,自己却早早进入了梦乡,真不晓得方才她那一副害怕的模样有几分是真。

他转头细细打量身侧之人,最终还是败给了一张尚显稚嫩的小脸。

“算了。”栾良砚叹了口气。

再次睁眼时,天已大亮。

磕磕绊绊穿好衣服,陶茱萸红着脸去厨房打来一盆热水,既然要装作一个好妻子,虽不知该如何行事,但伺候丈夫洗漱总该是没错的。

栾良砚束发的手微微一顿,“以后这种事我自己做就可以。”

“不碍事。”陶茱萸低着眉将绞好的热帕子递给他。

栾良砚没再说什么,洗手净面后将盆里的水泼在屋外的水沟里。

陶茱萸看着栾良砚的背影,快速眨了眨眼,将眼底的涟漪悉数抚平,默默洗漱后又换了身衣裳才出门。

“哟,难怪老是听人念叨什么小别胜新婚,”栾刘氏捂着嘴,眼睛在陶茱萸和栾良砚身上来回打量,“太阳都快晒屁股……”

“说啥呢!任谁都跟你一样没脸没臊的。”栾母瞪了眼二媳,不过明显带有笑意的眼神毫无威慑力,“赶紧吃饭,今儿上午可有的忙。”

苞谷磨成的粉子里加几把麦子粉,再擀成细细的长面,将昨儿的剩菜做成浇头,淋在刚出锅的面条上,这是上滦河村最常见的早饭,省事儿又管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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