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各有志(下)（2 / 2）

对于家人的愧疚和想说的那句话，必须今天说出来才行，虽儿子的激烈反应早已如自己预期，却不肯死心的仍旧尝试透过笔电互动。

「道歉…，哼，我拒绝!!」，放慢语调的加重，不屑。

「博顏，爸爸那时候真的很抱…!!」，痛苦，明瞭。

「住口，我不要听，你滚…!!!」，驳斥，手指用力指向门口。

「孩子…，爸爸真的是…。」，婉转，百感交集。

「哼哼…，这下可好了，很好!!」，皱眉的大笑，一手遮脸的转身。

那天的所有痛苦和懊恼也全都涌上心头，而自己就是受害者，加害者就是老爸，还有那些舆论和媒体，虽自己试着视而不见，但当时的自己却已经布满伤痕了，那些犹如病毒可怕的傢伙却…，不肯放过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因为就只是好玩而已…。

但偏偏人类又是容易健忘的动物，时间久了就忘记了，只是部分的情况是仍旧有些人还记得，且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出来调侃，也不管当事者是否还有感受的，迫使博顏讨厌欺负自己的那些怪物。

「…你以为我忘记了，那天，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猛然转身的又握拳，皱眉的质问。

「博…，爸爸我…!!!」，痛苦的语塞，手指颤抖。

「你不敢承认，没关係，我帮你说…。你说恨我一辈子，还把妈妈的死怪在我身上，甚至你拒绝接受我的歉意，还有是你要滚回去的…，这些…老爸你可还记得!!!」，拉高分贝的断然强调，愤恨。

「…….!!!」，顿时沉默的懊恼。

「就算你是不是记得那天的状况，我全都记得。然后也都是因为你的自私，才造就现在的我…，永远活在你的情绪阴影下的我，就是现在的谢博顏，还有你可知道我的所有痛吗!!!」，质问，越发的大声。

「博顏，爸爸真的…，真的很…。」，承认，一瞥儿子。

快没时间了…!!司宜越发焦急的必须现在说出来，就算儿子的态度仍旧拒绝接受事实，还看向自己的双手掌，而耳边也传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催促声…，以致趴着的肉丸子抬头还看向主人和小主人。

「还有你可知道自从那天…，也拜你所赐，所有的人都知道你的过错。全都是因为你的自私和你的冷酷，你的一切都令我痛恨又…!!!」，大声的指责，也不甘心的握拳。

「…博顏…!!」，痛苦，也心知肚明。

「就算已经过了一阵子，我有时候还是觉得…，都是痛苦又孤独的，或是连想起你和妈妈都…，都挥之不去，甚至是產生想要…。但是还好小雅阻止了我，却也很生气的臭骂我一顿，因为我真的不该有那种要命的念头。」，瞪着眼双手的颤抖，以致现在回想起来都很不该。

「…我知道，儿子。所以才…。」，欣慰，婉转。

「你知道个头啦，臭老爸…，别以为你都能撇清得一乾二净，现在家里变得四分五裂你要负全责，都是你的自私引起。还有你要是真的知道了，事情就不会搞成乱七八糟后，还让那些讨厌的傢伙到处说嘴!!!」，断然驳回。

「好，既然你说都知道那些事实，老爸你可知道那些傢伙到底说了你什么，还说了我们什么…，甚至是那种消费行为的嘴脸，还有你提倡的无聊到极点的发想，反而成了媒体和舆论的把柄到处宣扬…!!」，对着笔电指责。

「我…，那些我知道。」，痛苦。

「最好是啦!!你每次都这样…，只要想到自己无法掌控的状况，总是想儘办法掌控，结果到头来你只会伤害到别人。然后从来都没有一丝的歉意，也每次每次都是旁人的提点，你才可能会放下身段!!!」，厌恶。

但也不单单是无法接受妈妈的死亡这件事情，博顏只要想到老爸的不知变通行事，全都是固执引起的大灾难，就算他老是认为自己能解决，对对…，但偏偏这世上就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怪事，不能老是仰赖直觉。

「嗯…。所以爸爸我承认，也无形之中伤害了小顏你和…，妈妈，以及自己的爸妈。」，承认。

「嗯哼…，所以你又想找什么藉口了，最好是承认以后还能被原谅，那我试问老爸你，我，是不是也该原谅你的自私和伤害…!!」，双手抱胸的责难。

「不…，不是小顏你的错。都是爸爸一时的气话才…!!」，婉转。

「太好了，又是一时的气话，对对…，老爸最伟大了!!」，大笑，双手张开。

「小顏…。」，痛苦的放慢语调。

「不准喊我的小名，那只有妈妈可以…!!!」，驳斥，双手握拳。

司宜痛苦的看着大怒的儿子，顿时也想起小玉生前的样子，或那些曾经生活过的美好回忆，以及某次的家族旅游，还是博顏刚出生的那天，但自己也总是把工作摆优先的，因而错过很多次与家人的相处机会。

「爸爸知道儿子你一向和妈妈感情很好，只要学校放假了，你总是第一时间和小玉分享。所以我当然知道了，只是伴随这些强烈的情感…，爸爸和儿子你也…!!!」，理解的笑容。

「多嘴的老爸，我没有你那样的可悲又脆弱。就算已经赶上了，却无法阻止事实的发生。但我和你不一样，能痛苦的接受妈妈的死亡。然而你却…还需要我现在又提醒你的过错了。」，断然驳回。

「爸爸知道…，所以…。」，抿嘴的婉转。

「住口…!!!」，驳斥。

恼怒的博顏快步走向笔电的猛然抓起来同时，司宜还眼看着要被往下摔烂的大喊:小顏，住手…!!!快步靠近的伸手，也理所当然的直接穿过他的身体，就算无法碰触儿子的还差点踉蹌，还迫使他打冷颤的，又猛然回神的扫视，双手紧抱笔电片刻的一瞥…。

「对不起，儿子…。」，痛苦。

「就说不准说对不起，我不接受也不想听…，走开!!!」，拒绝。

「博顏，拜託别这样，爸爸是会…!!」，越发痛苦。

「住口，走开，全都是你的错，你的错。但不是我的错，我当时已经赶回来了，但妈妈还是…!!」，断然拒绝，猛然抓起笔电的想摔烂却停顿。

「人死无法復生…。所以当时的我无法原谅自己，因为看着小玉的离去，也就迁怒了你，孩子…!!」，懊恼，单手握拳。

「对，不对…，我才没有老爸你说的那样糟糕。还有妈妈只是…!!!」，瞪着眼地上的驳回。

博顏猛摇头的更痛苦，又更紧抱笔电的双腿瘫软而跪地，瞪着眼地上的低头沉默，片刻司宜又靠近儿子的越发痛苦，当他又想要伸手的顿时抽回，甚至不允许自己有这种想法…，因为自己已是过去式的人了。

「但直到那我也选择了最糟糕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之后，才发现原来是错误的…。」，吐气，一手遮脸片刻又紧捏眉心。

「……!!」，沉默，以为自己听到了什么。

「当时我应该早点认清事实，小玉她走的时候很痛苦…，却又强忍的等待儿子你回来，因为你的妈妈就算到最后也还是…，很爱你。」，越发痛苦，想哭又已经哭乾了。

「…….!!!」，越发沉默的摇头，更紧抱笔电。

「而你，一直都知道的…。所以爸爸的气话反而让你更痛苦了，对不起，我确实是失责的爸爸和丈夫。」，悲痛，手抽离的又握拳。

「…住口…!!!」，哭笑，压抑眼泪，放慢语调。

虽博顏不断拒绝老爸的道歉，心里却莫名的疼痛起来了，尤其又听见笔电传来打字声，那种感觉既诡异又无法忽视，就是不肯再次打开笔电正视同时，司宜也明白欲言又止的无力感，而自己也总是忽略痛苦带来的警告，也是自己在这里的目的。

「事情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不是…，不是，就算我知道了又怎样，妈妈还是走了，而我其实也明知…!!」，驳回。

「孩子，没关係的，爸爸能谅解…。」，吐大气的摇头。

「住口，事实不是那样的…。但我其实又早就….。」，懊恼的用力抿嘴。

「对不起，我们亲爱的孩子，自私的爸爸又不小心伤害你了…。但是…。」，承认的责难自己。

「…….。」，又沉默。

「但我也希望你该学会放下了。然后原谅自己，别再愧疚妈妈的死了，好吗?还有其实我早就原谅你了。对不起…。」，笑容的松口气。

「…….!!」，还是沉默的听着，却很想做点什么。

「对不起，孩子…。搞了半天，原来该原谅的也是我…。」，恍然。

「…老爸!!」，瞪着眼地上的嘟嚷。

肉丸子猛然坐起身的看着主人，又发出呜呜的引起司宜注意，而他笑容的点头时，又看向也和自己一样固执的儿子，就算嘴上不说的也知道要什么，那也大概就是刀子口豆腐心吧。

「博顏，其实爸爸…，一直都以你为荣的…。」，欣慰，笑容。

「…咦!!!」，猛然瞪着眼，还打开笔电。

「嗯。虽原本是希望你能继承医院，就像我做的事情。但后来你分享了自己的梦想后，我才惊觉也是不错的，甚至在你的身上看到当时的我，真是的…，小玉说的没错，果然是父子呢。」，侃侃而谈，调侃自己。

「老爸….，你又再说什…!!!」，语塞，心里其实很开心。

「博顏。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所以别再苛求自己一定要尽善尽美，凡是只要尽力就好，偶尔犯错没关係，只要别犯第二次就好了。还有不要放弃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如同现在的你…。」，笑容，伸手碰着儿子的头顶。

「什…什么啦，老爸你又…。我其实压根没有…，但是我确实…。」，脸红，瞪着眼笔电的语塞。

「嗯，爸爸都知道…，所以没关係的。」，会心一笑。

「……。」，又沉默的撇开视线，双手抱胸。

再次催促离开的声音又响起了，迫使司宜不得不一瞥儿子的转身前，笑容的很想在拥抱儿子一次，就算是一次也好的难掩苦涩，片刻也必须离开的穿越墙面同时，肉丸子汪汪的还试图引起小主人注意，而牠的叫声当中还伴随悲鸣，但又陷入情绪当中的博顏却没有听见。

「哼…哼，每次都这样。老爸你..，别以为我现在愿意听你说这些废话的，就认为我早就原谅你的…，嗯，老爸…!?」，清喉咙，调侃的猛然转头。

「老爸，喂喂…，你不能老是这样的…!!?」，挑眉，扫视。

博顏又大喊的到处绕着房间走，还翻找可疑的藏身之处，连同落地窗帘也不放过的扫视片刻，直觉却告诉自己就在门外，他快跑的打开房门当下。

「对不起和…，谢谢。儿子…。」，笑容，也能松了一口气了。

「老爸，老爸…，喂喂…拜託别又…!!!」，猛然站起身的大喊。

只闻其声、不见其身的博顏仍旧大喊，还双手握拳的却难掩苦涩，但这次真的就再也没任何的感觉了，他猛然跪地的一手遮脸，还拼命压抑想哭的衝动，一手抓着腹部的上半身向前倾，持续约莫一分鐘左右的眼角馀光…。

老爸的笔电放在地上，博顏瞪着眼的用力抿嘴时，又快跑的伸手抓起来而对着笔电大声抗议:臭老爸，你果然是自私又讨厌…，然后又是…，又是….!!!说着的该死的眼泪怎落下了，却强忍的提醒自己「男子汉大丈夫，不准哭。」…，但心里越是这样想的…，眼泪反而更多了，双手紧抱胸前的懊恼。

「臭老爸~~，我好不容易才…。」，懊悔。

「博顏….。」，一抹笑容，也松了一口气。

博顏嘟嚷片刻的就沉默了，双手仍旧紧抱老爸的老旧笔电，上半身向前倾，还差些微的距离前额就要碰地板，他也无所谓的不想和任何人互动，而肉丸子也靠近主人身边的趴坐，还安静陪伴的像是守护神。

连同凯伦的平心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博顏，顿时一阵酸酸的感觉袭来，他却选择漠视的看着啜泣的他，又如同当时的那个样子，却又不同的是…，此刻的他是痛哭过后的平静，也愿意和父亲和解的，还接受了自己的「恐惧」。

虽过程…，并不怎么的和气又像是正常的父子对话，还差点又要上演槓起来的戏码，但起码博顏愿意接受事实了，而那个孩子也…，片刻凯伦和伊赛也在博顏的身上撇见他的身影，并重叠的还转头看向两人的也笑了。

然后9岁的博顏也拥抱长大后的自己片刻就消失了，还传来开心的笑声~，呃嗯…，放心，不是你认为的完全消失，而是又回到「意识世界」休息，同时凯伦和伊赛顿时也感觉到了久违的身心轻松，还闭眼。

而抱着老爸笔电的博顏也一抹笑容的侧睡，片刻又像是胎儿睡姿的，总算能真正的好好睡觉了，肉丸子也趴在主人的床边陪伴，直到他睡醒后，又生龙活虎的可能让大家好气又好笑同时，也像是重生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