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醉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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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随他上车时已有些醉意朦胧,她捏着眉心想保持清醒,可困意袭来,眼皮微微沉重。

他揉了揉她的脑袋瓜,“睡吧,到家了我再叫醒你。”

低沉的声音如安稳的摇篮曲,随着轿车的移动,她悄然入睡。

江寒并没送她回南区一路的公寓。反而是让老赵把车驶回了季月台。严格来说,他也不算是完全骗她。季月台确实是他和秦舒文的家。

抵达家门时,他手脚尽量放缓,将她从车厢内打横抱起,徐徐地把她送回睡房。他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在床上,深怕动作大一些就会惊醒她。

江寒坐在床边端量着她的睡相,脸颊上有着粉粉的红晕,也不知是她点缀的腮红,还是酒气熏红了脸。

他又掂量着该如何套话。直接问:你是秦舒文吗?

这好像有些太直白了,问得太蠢了。

他忽地灵机一动,想着唤她的名字。平常她在清醒时,他若唤她,她可能都会装作淡定,假装没听清。但他若在她意志力薄弱的时候唤她,她却很可能容易地露出破绽,会应他。

他往她那粉嫩的脸蛋,抬手轻戳了好几下,“秦舒文。”

她听见了有人唤她,便徐徐睁开了眼,揉揉几下。被骤然吵醒的她,眼里带着五分睡意,另外五分则是飘飘然的醉意。

舒言努力抬眼环视着熟悉的睡房,微微打了个哈欠,自我嘀咕着,“我...怎么又回来季月台了?”

她四肢乏力,身体感觉有些轻飘飘,若太用力晃动脑袋,还会看见少许重影。

可她全然不知自己已喝醉,轻笑了几声,自我安慰道,“呵...我又做梦了。”

在一旁目睹的江寒,基本上也能百分之百地确认她就是秦舒文了。

家,就是一眼便能认得的地方。她若不是秦舒文,根本也不会知道他的别院就叫季月台。

他看着她后脑勺那乱糟糟的头发,伸手替她拆下发圈,解开她的马尾。又轻轻地将她散落的鬓发挽回耳后。动作细腻自然地如从前那般,他习惯性地替她打理头发。

他不由得对视着她的灵眸,又唤着她的名字,“秦舒文...”

她微微侧头,仰视着江寒,眼泛微光,神色藏着了微茫,“嗯...”

她缓声应了他,江寒却缄默不语。

他扬手轻抚着她如软玉温润的脸,手却不知觉地有些颤抖。他吞咽了数次清嗓,才找回了问话的勇气,“怎么...不回来找我?”

他庆幸着奇迹降临在她的身上,但也介怀她故意隐瞒着他。一想到此,委屈的滋味萦绕着心间,有些微微揪疼。说到底,他也只是个很贪心的人,会贪恋着她施舍的一点点爱。

她对视着他,默默不语,眸色也因醉酒泛起了朦胧盈光。

她依然以为这是一场梦,缓缓地浅抚着他搭在她脸上的手掌。她摩挲了半天,在那厚实的手心上摸到那道凹凸不平的疤痕。

半响,她抬眸问道,“是不是很疼?”,见他未语,她又努力地表达着心中的歉意,“我...真的不想失控的...”

江寒似乎也猜测到,秦舒文为何不与他相认的苦衷。她患病的那几年,经常会被梦靥惊醒,夜夜都能听见她在梦睡中呓语纷纷。还有那些她所看到的幻觉,全都是她治愈不了的心病。

甚至是在她临死前,她也曾病发而失控性地自残,最终失救致死。

她误伤他的伤口都早已愈合了。但,她心中的伤口呢?愈合了吗?

秦舒文的身份,藏着了昔日的梦魇。对她而言,只有成为了舒言,才能忘却掉那些愈合不了的伤,彻底摆脱那些道不出的过往。不再有病痛,才能重新生活。

他的嗓音里带着半点沙哑,“我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

秦舒文的心里生了一场大病。心里头困住了一头野兽,那皆是她不想回忆起的过去。所以,不管她做了什么,他都会无条件地去谅解她。

醉酒后的她浑身暖热,血液也急速地循环着,但流出的泪却伴着冷意。眼角的泪花如点点杏雨,她微睁那带霜的目眸瞧着他看,满是歉意,“江寒,对不起...”

清醒时的她,只敢用着舒言的身份与他道谢;也只有回到了梦里,她才有勇气向他道歉。

江寒伏低身子,将她一把捞起,紧搂着她暖和的身躯。

她用力圈着他的腰,埋头在他怀中,断断续续地道歉,“对不起...”

江寒徐徐松开她,试图抹干她的泪。他俯首伸颈轻吻着那双弯弯泪眼。动情之际,薄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游走到红唇,又辗转几番。

她呼着淡淡的酒气,梨花带泪的眉眼霎时勾走他的魂。他着迷得深陷其中,眼中潜藏着欲念,灵活的舌像扭捏的蛇,舔舐着她绵软的唇瓣,渐缓地探入了她的巧嘴。

她被吻得混沌又迷蒙,却又希望能在梦里永远不醒,那她就不用再回到她已死的现实里。

那个她走后的世界,总有个人会日日夜夜地惦记着她。他在她下葬的那日哭哑了嗓,会对着凉风吹过的半空自言自语。

他,过得一点都不好。

她自以为悄然的离去后,谁也不亏欠。却早已欠了那傻子许多许多的感情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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