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江宅(1 / 2)
江氏家族的好几代人都在翱都扎根了将近一个世纪,也称得上是翱都数一数二的商阀门户。
江家老宅的外墙爬满了丛生的藤类植物,往外而观,彰显得些许陈旧,但整栋宅邸的总面积却比季月台大上了好几倍。
十几分钟的路程,老赵将轿车驶进了江家老宅,停泊在江宅主院区域的候车区。江寒拎着舒言下车,她安分地随他往江宅主院的大门走去。
沿途一路走过,舒言不由得磨擦着双指。江寒见状,立即就牵起她的手。
她雪白的细手传来丝丝凉意,他贴近她耳畔问,“手怎么那么凉?是不是不舒服?”
话语一落,他又伸手探着她额前的体温。
她露出淡淡笑容,摇摇头,轻声回答,“只是有些紧张而已。”
他闻言,将舒言的手牵得更紧,试图努力捂热她的手。
两人走了一小段路,抵达主院内。犹见客厅里坐着一名雍容华贵的妇人,一身贵气的装束,看起来年约五十几岁。
妇人闻声后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步伐盛气凌人,神态上也显得格外傲慢。
她凌厉的眼神打量着舒言。往头扫到脚的目光,总瞧得让人很不舒服。
江寒瞧见那女人用着傲慢无礼的眼神去审视着舒言时,脸色愈渐深沉,略显怏怏不乐。
他抿紧的嘴唇微微张开,吐出的话寒似翱都的冷风,让旁人不禁瑟瑟发抖,“舒言,叫沉姨。”
舒言呆滞了半秒,一时反应不过来。她曾听闻过江寒的家庭关系有些复杂。但今天亲眼见证才终于明白他不爱回江家,是有情有可原的理由。
身为小辈的她,对沉玉燕礼貌地称呼道,“沉姨。”
可沉玉燕选择性忽视舒言,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她转头看向江寒,细看之下能看见她眸光里匿藏着熊熊怒火。
毕竟,她策划了那么久的困局,却困不住他,还被他一个下午就成功扭转局势。
此刻的她,对江寒的恨更胜以往。
江寒故意说了句暗示的话语,在她的导火线上燃了一枚火柴。
“沉姨果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沉玉燕只能忍住怒火,撑起假意的微笑,“你也不差。”
那么快就被他扳回一局,她实在是难咽这口恶气。半响,她又道,“但运气总会有用光的时候。”
两人话中有话的对峙,四周仿佛弥漫着硝烟味。
舒言瞬间明白了。沉姨就是那位幕后之人。
她也有种预感,接下来的那顿饭应该会吃得如履薄冰。
——
舒言陪着江寒来到江权的书房,位于江宅主院的三楼。
这是她第一次见过江寒的爷爷,害怕得都快灵魂出窍的节奏。她牢攥着江寒的手,不太想放开,站在原地像是等待着审判的犯人。
江权已到了古稀之年,脸庞上虽爬满深深浅的皱褶,但浑身散发着威严肃穆的气场,依旧是江氏集团历代以来最具影响力的掌权者。
他戴着一副银边老花镜,手里拿着一份黑色外皮的文件夹,努力地细阅着其中的内容。
他闻声抬首,视线从白纸黑字的文件移开,缓慢地聚焦在舒言的身上。
江权清清嗓,语态沉稳也不失庄严。他问,“你就是舒言吧?”
她本是立正得身躯笔挺,但听见江权的问句,顿时弯起腰杆深深鞠躬,声音也伴着稍稍颤抖,“爷爷你好...”
“嗯。”江权侧过头,撇了江寒一眼,“你先出去。我想和她单独聊聊。”
江寒挑起眉梢,眸色里潜藏着淡淡的不满意,“我不能旁听吗?”
“不能。”
江寒偏偏在此时唱反调,“可我现在不想出去。”
面对个性忤逆的孙子,江权难忍怒火。他将文件夹一把扔在书桌上,但那颇大的手劲,产生了啪一声的巨响。
舒言顿时被吓得一个激灵,双肩微微耸动。
“你别逼我让人把你扛出去。”
下一秒,江权又下意识地瞧看着舒言。他心想,不能在她面前教训江寒。又接着对江寒说,“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江权给江寒留了块遮羞布,但强硬的表态示意着,他对他下了逐客令。
江寒担心秦舒文无法独自应付老爷子。他依旧站在原地,丝毫不动移。
舒言意识到方才过于紧绷,便立即从失态中缓过劲。一老一少正处于你不退我不让的局面,两双深邃的眼眸互相瞪望。
她耐心地打破僵局,细声向江寒说,“你先出去等我吧。”又轻轻拉扯着他长衬衫的袖角,补充了一句,“没事的,你别担心。”
江寒最终只能像棵咸菜似地被晾在门外。
他深怕老爷子会为难舒言,忧虑之下,只好将耳朵贴近木门窃听。
可惜的是,那实心木制的书房门还厚过顾琰的脸皮,他竟然连一个字也窃听不了。
窃听无果的他,时而在书房外的走廊来回渡步,时而看着腕表上的秒针嘀嗒跳动。
等候的时间过得有些漫长,他不耐烦地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叼在嘴里。正想燃起时,书房门才再次被开启。
舒言信步走出走廊,江寒才发现她被江权放了出来。他连忙收回香烟,看过腕表上的时间,约莫过了两刻钟左右。
老爷子到底和她说了些什么?
江寒轻握着她双肩,打量她几眼,“他有为难你吗?”
她凝视着他,见他眸色里蕴藏着担忧,轻轻摇曳着头颅,“别担心,爷爷没有为难我。”
“那你们聊了些什么?”
“也没细聊什么。就只是交代我做几件事。”
“做什么事?”
她没回答,牵上他的手。
江寒又继续问,“我不能知道?”
她点头示意,露出了淡淡笑容,“你放心,他不是在说你的坏话。”
——
江家主院的装潢有着古色古香的韵味,似文人墨客般的气质,凸显素雅简洁的风格。这与江氏在翱都贵为商阀翘楚的定位有些凿枘不入。
靠近客厅的用餐区域被放置了一张黄花梨木制成的长型餐桌,颇为宽长的空间,看似能容纳数十人。
临开饭前,江敏携着沉婉婉及时赶回了这场家宴,坐在沉玉燕身边。
江权轻轻挑起眉梢,见着人齐了,便又吩咐佣人们加双碗筷,再接着布菜。
整顿家宴吃得静若寒蝉,筷子与碗的碰撞声恰是被放大了好几倍,气氛显得颇为压抑。
直到沉婉婉开启了个话题,才总算听见了人声。
沉婉婉抬眸对舒言嫣然一笑,礼貌地问,“舒言,最近过得怎样?”
沉婉婉此时的态度与那日在医院时截然不同。那句嘘寒问暖的字句听着大体端庄,但却使舒言停顿了手中的动作。
直面着假仁假义的沉婉婉,她维持着自己平日的素养,礼貌地应道,“挺好的。”
江寒察觉到舒言的异样,随手又夹起素菜放进她的碗里,露出了一抹暖笑,“多吃点。”
沉婉婉目睹着江寒的一言一举,只能努力地掩盖着心中的酸意。她假装视若无睹,努力在江寒和江权的面前维持着端庄的形象。
沉玉燕见沉婉婉把话题开了个头,有意无意地询问起舒言,“对了,我都还没问舒言,父母是哪里人了?”
秦舒文只能继续用着舒言的身份信息来回答这个问题,委婉一笑,“我从小在福利院长大。”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尴尬,又恢复数双碗筷碰撞的声响。
沉玉燕似笑非笑地微笑着,“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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