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与蔷薇花_1(2 / 2)
马尾辫条件反射地脸一红,旋即别开了头。慕夏冷哼了声,抬眼见对面交通灯变绿,把单肩背着的书包往上一提,大步踏走了。
他从小听着“艺术无用论”长大,对这些莫名的歧视司空见惯,本以为换个环境会好些,没想到他还是高估了这些高材生。
慕夏出生在一个中产阶级家庭,不愁吃喝,父母自小注重对他的兴趣培养,小孩在钢琴、小提琴、书法和国画中轮番转了小半年,最后还是自己拿了画笔。
他的老师是书画协会成员,一个快退休的老教授,指导起来专业又耐心。慕夏一练就是十年,除开国画,素描和水彩也雨露均沾。正当慕夏以为自己天命所归,义无反顾就要吃这碗饭,又被父母一言不合地塞进了文化课的班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一颗渴望发光发热与众不同的心受到了伤害,从此画画只能作为兴趣爱好,突然就难登大雅之堂,任谁都难以接受。慕夏后来长成了个看什么都不顺眼,对文化课充满仇恨的中二学渣,也就没人觉得奇怪了。
父亲工作特殊,常年都在外派,为了不让家里太过割裂,于是母亲和慕夏也不得不随之辗转,慕夏每隔两年就要换个学校,大江南北地走了个遍。他在旧高中待了一年,好不容易记住了班上同学的名字,就又被迫转学。
当时他妈劝他:“新学校有艺术班哦。”
结果第一天开学,慕夏在大马路上惨遭未来校友歧视,心情非常不好。
新学校有个响亮的大名叫“育才”——虽然每座城市好像都有个育才中学——因为常年平均分被隔壁外国语压了一头,屈居全市排行榜榜眼之位,人送绰号“二中”。
“育才中学”校名金光闪闪,大门修得极其气派,无处不透着暴发户的气息。
慕夏来之前查过资料,这学校上一年刚换校长,新官上任三把火,其中一把烧掉了百年名校的文雅。之后校长大手一挥,重修了这个土豪校门,惹得学生集体上贴吧吐苦水,把校长骂得一无是处,学校惨遭连坐,苦不堪言。
此刻慕夏站在校门口,只用了三秒钟时间就确认那些幼稚的污言秽语不无道理,换做任何一个审美正常的青少年,也绝对无法忍受这堆破铜烂铁。
他抬手看了一眼表,分针歪歪扭扭地走过了8,离上课还有十分钟。
入学手续和住宿手续慕夏早就办好了,目前只需要直接去班级报道,然后去后勤领了床单直接入住。高二不是新生了,开学第一天得上半天课,扣除开学典礼,基本就给同学们收心,除此之外没什么实际的学习效率。
慕夏混在一群不疾不徐的白衬衫中,有一搭没一搭地打量自己未来两年的学校。
坦白来说,二中内部比那个校门上档次得多,依稀可见名校风采。
他办手续时参观过,从校门而入,是一道长廊,两边摆着名人雕像和名人名言,最尽头是礼堂和室内体育馆。长廊一侧,教学楼呈“川”字型,另一侧则是图书馆、小广场和食堂以及其余基础娱乐设施。操场在礼堂背后,有个标准足球场,此外篮球场、网球场和羽毛球场一应俱全,还有几个乒乓球台——可以,这很中国。
他面前三层楼高的银杏一字排开,在灰白典雅的教学楼前形成了天然的绿色屏障,隔开所有喧嚣。
二中占地面积不小,绿植几乎覆盖全境,慕夏放眼一望,被目之所及深深浅浅的绿安抚了情绪,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感觉自己心头淤积的暴戾舒缓许多。
他穿过一条小路,隐约瞥见绿树掩映中的某个角落放着一尊雕像,看名字好像还是个很牛的数学家,知名校友,不由得肃然起敬。
教学楼之间有走廊相连,下雨天都不用淋雨,建筑相当有意思。慕夏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新班级——高二六班,位于二楼的最尽头,离洗手间十万八千里,旁边就是办公室,不是个能随意打闹的风水宝地。
他暗中为自己点了根蜡烛。
刚跨进教室,上课铃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挤在一起抄作业的同学纷纷作鸟兽散,飞快地钻回自己座位,争分夺秒在空白英语卷上填ABC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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