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子 第61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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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当家大约比她高一头,整张脸藏在面具下,只露出一双寒星般的眸子。修长的身段,穿着红黑相间的劲装,蜂腰猿背,曲线毕露,无疑是个女人。

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晚词,道:“你就是范宣?”

晚词点了点头,道:“阁下是宁女侠?”

“女侠?”月仙刻意压低嗓音,透过面具听起来瓮声瓮气,她笑道:“你应该叫我女贼。”

晚词道:“江湖凶险,不亚于官场,阁下一名女子有万夫不敌之勇,着实替天下女子长脸。我虽然是刑部官员,私心里也是很佩服的。”

这话大有女子间的惺惺之意,月仙听了欢喜,向身后的邓九挥了挥手。她手上戴着一只金戒指,系着三根细链子,坠着小铃铛,手一动,叮叮作响。邓九就像一只听话的狗,躬身而退,带上了门。

“你当真是女扮男装?”月仙问道。

晚词知道她优待女子,横竖也瞒不过了,便承认了。月仙还有点难以置信,走到床边,伸手向她身上摸了一摸。习武之人对男女肌肉骨骼的区别尤为敏感,月仙又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姑娘,这一摸便清楚了。

“早知道便不绑你了。他们可有欺负你?”

晚词摇了摇头,道:“多亏了三当家御下有方,他们对你都敬畏得很。”

月仙轻笑道:“男人都是色中饿鬼,你不知道我杀了多少人,才叫他们守规矩。”

晚词听得胆颤心惊,面上还恭维道:“三当家不愧是侠女。”

月仙柔声道:“你别害怕,我们会替你保守秘密,过了明日午时,不管章衡放不放卫七,我都会放你走。”

纵然她对女子怀有善意,终究是个满手血腥的土匪,晚词哪敢相信她的话,假装喜出望外道:“多谢三当家。”

月仙道:“你为何要女扮男装,冒险做官呢?”

晚词道:“除了读书,我别无所长,也不想嫁人,只能考取功名养活自己了。”抿了抿唇,问道:“三当家为何要落草为寇呢?”

月仙眼眸一瞬,低头拨弄着戒指上的金铃,道:“因为我杀了一个很有声望的男人,加入匪帮是唯一不算窝囊的活路。”

晚词怔住了,做官何尝不是自己唯一不算窝囊的活路?

虽不知宁月仙的过去如何,晚词隐隐觉得自己与她有些相似之处,正出神,砰的一声,那扇不算结实的门被人踹开,一道剑光直逼月仙。

月仙虽然意外,但身形一闪,反应极快。晚词见来人正是章衡,好不欢喜。章衡一击不中,旋即转手又向月仙刺去。月仙手中多出一条钢鞭,舞起来眼花缭乱,风声铃声响成一片。章衡使的是软剑,剑尖在鞭风间左穿右插,好似蝴蝶穿花,闪烁不定,越来越快。

两人在这间两丈见方的茅棚里交手,不多时便将桌椅板凳打得七零八落,木屑横飞。

外面也响起打斗声,月仙知道他们有备而来,不宜久战,于是纵身而起,连挥三鞭,一脚踢在章衡肩头,燕子一般倒飞出了门。

这一番动作灵巧至极,看得晚词瞠目结舌,章衡也暗自惊叹。他给晚词松了绑,紧追出门,见一名刺客已被击毙在地。晚词也跟出来,看他们四人围攻月仙和邓九,月光下身形皆如陀螺一般,打得细雪飞扬,火星乱迸,几乎分不清谁是谁。

邓九腹部中了两刀,又被章衡一剑削去握剑的四根手指,惨叫一声,剑掉在地上。月仙连忙将他掩在鞭风下,邓九知道她武功再高,也难抵挡这四个人,毅然道:“三当家,您别管我,走罢!”

月仙默然片刻,鞭影飞转,击退章衡和刘密,背起重伤的邓九飞掠而起,转眼便落在数丈之外。

章衡对两名随从道:“你们留下保护范主事。”便和刘密飞步追了上去。

前面是一片松竹林,此时风清月明,雪压寒翠,浑似画卷一般。月仙背着一个大男人,足踏竹梢,轻盈非常,黑红二色的衣袂随风翻飞,宛如一只翩跹斑蝶,足下霰雪霏霏,是蝶翼抖落的银粉,几个起落便将他们甩开老远。

两人都猜到这名女子便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的钦犯宁月仙,岂肯放过她?奋力追了四五里,到底不见了踪影。

章衡叹息道:“这女贼的轻功竟不在李叔之下,真是遇上高手了,我们回去罢。”

他口中的李叔便是蜀中第一剑客李丛简,李丛简非但剑术高绝,轻功也臻至化境。章衡自幼随他习武,深得其精髓,倘若行走江湖,也算是一流的高手,但比起月仙,还是差了一截。

刘密也惊叹此女武功之高,点点头,往回走了两步,忽然提起拳头向章衡挥去。章衡一愣,小腹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旋即会过意来,也不还手。

压抑的怒火倾泻而出,刘密打了他几拳,一把将他摔在地上,冷冷道:“章衡,都是你干的好事,那帮人若是害了她,你拿什么向祭酒交代?”

第一百零二章

冤仇结

处于党争风口的章衡是个是非之人,刺客绑架晚词,无非是因为晚词与他十分亲近,让他们觉得她是能够要挟他的筹码。倘若一开始便保持距离,便不会有今日之祸。这样简单的道理,刘密不信他不明白,他就是自私。章衡无话可说,挨了打,反而好受些。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深深自责道:“是我大意了,往后我会多加防范。”刘密见他这个样子,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咬了咬牙,扭头便走。远远看见晚词站在灯影里,刘密深吸了口气,平息怒火,若无其事地走上前。晚词打量着他们,道:“刘大人,章大人,你们没事罢?”

处于党争风口的章衡是个是非之人,刺客绑架晚词,无非是因为晚词与他十分亲近,让他们觉得她是能够要挟他的筹码。倘若一开始便保持距离,便不会有今日之祸。

这样简单的道理,刘密不信他不明白,他就是自私。

章衡无话可说,挨了打,反而好受些。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深深自责道:“是我大意了,往后我会多加防范。”

刘密见他这个样子,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咬了咬牙,扭头便走。远远看见晚词站在灯影里,刘密深吸了口气,平息怒火,若无其事地走上前。

晚词打量着他们,道:“刘大人,章大人,你们没事罢?”

刘密道:“没事,只可惜叫那两名贼人走脱了。少贞,你怎么样?”

晚词不知宁月仙和她的手下是否真的会替自己保守秘密,心下担忧,面上不表,微笑道:“我也没事,给两位大人添麻烦了。你们是通过寄灵香找到我的么?”

章衡点头道:“我收到贼人的传书,要我拿卫七换你,正不知如何是好,刘大人来了,还是他想出这个法子。”

晚词连忙向刘密道谢,刘密摆了摆手,道:“少贞,那名女子就是宁月仙么?”

晚词点点头,道:“你们看见我的小厮无病不曾?”

章衡道:“我们在荻花巷发现了他,伤得不轻,已经送去医馆了。”

晚词急着要去看无病,医馆就在刘密家附近,章衡让一名随从把细犬送回去,四人来到医馆。

开门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听说他们要看之前送来的伤者,道:“人还没醒,家父给他缝了伤口,已经睡下了。我带你们去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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